外域(3)
嘛玩意兒?
Q17和克賽爾被這陣勢唬的心頭一緊,忙凝神戒備著。
幾個狗頭人挑著根長桿,桿頭頂了個燈籠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像是開道的。雖然身形猥瑣了點,還不時探頭探腦,但倒也衣衫齊整,走的有模有樣,隊列頗為整齊。
卡塔,卡塔,隨著一陣木杖觸地的聲音,一個佝僂著腰的瘦小身影從黑暗中現身了。
「干」克賽爾索然無味的罵了一聲。
不還是一個狗頭人嗎,擺什麼譜啊?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年老的狗頭人,身材瘦小,佝僂著腰。鱗片呈暗灰色,帶著一些病態的斑白和霉斑,尖尖的下巴上帶著一撮三角形的灰白小鬍子,額頭上帶著深深的褶皺,暗紅色的眼瞳里,寫滿了滄桑與智慧。他披著一件相當花俏且乾淨的彩色羽翎披風,內套一件肅穆齊整的灰色長袍,頭上戴著一個橙黃的金屬頭冠,手中一根形狀怪異的樹根拐杖隨著他的走動「呱呱」的敲擊著地面。
「看來是狗頭人的首領。」克賽爾悄悄的跟Q17說道。
「無知並不是罪過,年輕的人類啊」沙啞帶著噝噝響的大路通用語響起,「我並不是你口中的我族首領,我乃龍之遺脈的最高智者,智慧的保管者,無所不知的先知,點化世人的聖賢……」
「阿嚏」克賽爾一個噴嚏,幾滴晶亮的口水鼻涕落到了老狗頭人的頭冠上。
「抱歉,嘶(抽鼻子),剛才泡了水,有點受涼。」面對眾狗頭人憤然的表情,克賽爾擦了兩下鼻子,不怎麼在乎的淡然道。
「這傢伙什麼人吶?」Q17聽的直發愣,小聲問道。
「嘛,一個狗頭人小部落的先知或是祭祀之類的傢伙,腦袋比一般狗頭人機靈些。」克賽爾低著頭,翻來覆去看著手上的拳套,看的津津有味。
「人類啊,你們的生命太短暫,一生也無法參透我族偉大的智慧,所以,我寬恕你的無知與冒犯,記住,我乃龍之遺脈的大賢者,我是智慧之神的寵兒,是世間所有知識的記錄與傳播者者,我的名字叫詹姆士·棒!」
「嘶啦啦」周圍的狗頭人發出一聲怪叫,再次磕了個響頭。
Q17砸吧了兩下嘴,看向了克賽爾,後者聳了聳肩。
Q17看向了名叫「棒」的狗頭人,咳嗽了一聲,用盡量尊敬的語氣道:「尊敬的,棒子大師……」
「呼」棒大師手中的棒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指住了Q17的腦門:
「是詹姆士·棒,大賢者!」聲音響亮而尖利,和剛才的嘶啞聲相比,彷彿是另一個人吼出來的。
「嘶啦啦」周圍的狗頭人怪叫一聲,納頭再拜。
Q17愣愣的眨巴了兩下眼睛,穩定了一下情緒道「那……棒大賢者(真彆扭),請問……」
「無力的人類,向大賢者請教問題,還不匍匐下你的身軀,難道還想讓大賢者仰視你嗎?」
Q17無語了:「……」
「匍匐於地,獻上你的禮物,高呼我的名諱,致以最虔誠的祝福與祈禱,我可以考慮受理你的提問」
Q17眼睛歪向了一旁正在跟衣服上一塊泥斑較勁的克賽爾:「把這傢伙抓起來你有幾成把握。」
克賽爾吹乾凈手上的泥屑,看向了Q17:「不低於十成。」
「交給你了。」Q17鄭重的說。
「交給我吧」克賽爾鄭重的回答。
克賽爾躥了出去,連四神式都沒用,直接略過一路愣愣的狗頭人,落到了正喋喋不休的棒大賢者面前,一把掐住了棒大賢者的脖子,嗖一下躥了回來。
……
一群跪著的狗頭人完全沒反應過來,直到數秒鐘之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嗷克」的怪叫一聲,狂怒的撲向了兩人。
克賽爾舉起了被掐的兩眼暴突的大賢者,晃蕩了兩下,眾狗頭人一個大剎車,圍在兩人一丈遠處,「嘶嘶啦啦」一臉憤恨的怪叫,卻不敢邁前一步。
「沒事吧?」Q17很關心的問道。
克賽爾歪了下脖子:「比捉只雞容易,雞脖子太細,手感沒那麼好。」
詹姆士·棒鼓著眼睛,蹬著腿。
Q17嘆了口氣:「得,先鬆鬆,讓我問問他。」
克賽爾的手鬆開了一點,被憋壞了的詹姆士·棒大賢者立刻開始貪婪的大口吸著氣。
「你……」
「是大賢者!……耶」Q17剛開口問,剛喘過氣的棒立刻扯足了勁大喊一聲。隨即被克賽爾再次一縮緊手,發出一聲被掐住脖子的怪叫。
Q17揮揮手,示意可以了。克賽爾鬆開了點。
「我問你,這裡是哪兒。」
「這裡是眾神眷顧之地,我等追隨先祖的步伐……耶」
「手癢,不好意思。」克賽爾鬆開了手。
……
一番極度損害健康的無氧對聊,Q17終於從這位「棒」的口中得到了一點有用的信息。
這個地方叫查布羅之城,翻譯成狗頭人的語言就是地底最燦爛的寶石,嘛,實際上就是個大點的地洞,住了約三百傳說中的神眷之族,龍神遺脈……狗頭人。至於地面上叫什麼地名,大賢者對此不屑一顧,表示拒絕回答(壓根不知道)。
至於那口井,大賢者口口聲聲說是神諭所示的通往天國之路,朝聖必經之道,通往祖先之靈的鑰匙,不過實際上也就是平時用來祭祀和祈福的地方,其他的再怎麼掐脖子也說不出來了。
簡直莫名其妙,Q17停的是張二摸不著頭腦,和克賽爾草草一商議,在石壁上給雲子龍他們(如果來的話)刻了一行留言,然後提著棒,讓他把他們帶到地面的出口去,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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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什麼地方啊?」千雪緊了緊身上的羊毛斗篷,有些害怕的縮在北天斗身後。
四人的面前,是一片朦朧的白霧,濃郁的像牛奶一樣,把裡面的景象當了個嚴嚴實實,一絲光都透不出來,一些白霧邊緣的樹,半個樹身藏在霧裡就完全看不到了。
「咯咯」伊川的牙齒磕了兩下,縮緊了脖子,呼出的氣在空氣中凍成一片白汽:「這裡……好冷啊。」
「太奇怪了,森林裡怎麼會有這麼一片濃霧的,而且,現在太陽還那麼好。」千雪哈著白汽瑟瑟道。
「大自然的神奇,是我們無法想象的。」她的丈夫拍了拍她手背。
里昂神色凝重,手一張,一股鬥氣捲起地上一顆石子飛入了霧氣中……沒有任何聲音傳回來。
「我能感覺得到,這裡面的時間和空間非常的不正常。」里昂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北天斗。
一身黑袍遮住全身的北天斗點了下頭:「沒錯,我的預言法術也在不斷重複現在的畫面,根本無法奏效。」
「這裡面太不對勁了。」伊川忽然嘆了口氣道,「還是我一個人進去吧。」
「你開玩笑吧?」北天斗兜帽轉向伊川,語氣憤然的說道。
「沒開玩笑,就是這裡了,我必須進去。」
「靠,你怎麼知道……」
「直覺」伊川一句話打斷北天斗,他神色複雜的看向那片白霧,「別問為什麼,我就是知道。」
「你……呼,好吧,我陪你一起進去。」
「別,太危險了……」
「喂,你當不當我們是朋友啊」北天斗不滿道。
「朋友是朋友,事情是事情,這是我一個人的事,你們不要插手。」伊川忽然冷冷道。
「你一個人的事情,呵……」北天斗笑了一聲,「話別說那麼肯定,我的運氣一向不錯的……」
話音剛落,剛才安靜到沒有一絲蟲鳴鳥叫的白霧中忽然傳來了聲音,一個人的說話聲。
「洛奇婭,你在哪兒?」
北天斗四人一驚:「有人在裡面?」
一個女人的聲音:「我,我在這裡。」
「這霧氣太古怪了……總之,跟緊我英俊的背影,別走散了……喂,旺財,你也是,兔斯基你別亂指啊,靠,別亂跑……」聲音低了下去,漸漸消失了。
「小潘」聽到兔斯基三字,千雪幾乎跳了起來。
「啊啦啊拉,聽見沒。」北天斗拉了一下兜帽,「我就說了吧,這下可不止你的事情了。」
「呵」一旁的里昂的瀟洒的一笑:「多我一個不多吧。」
伊川看看北天斗再看看里昂,懶散的撓了撓頭;「隨便啦」說完帶頭走向了白霧。
「千雪,你……」北天斗剛邁步,忽然想到了什麼,回頭……
「你不讓我去,你一年別想碰我。」狐女張牙舞爪道。
「……嘛,我是想說,跟緊我。」北天斗訕訕道。
四人踏入了詭異的白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