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對砍
「咔嚓」銀亮的鋼釘被精密的機械機構推入了槍膛，膛壁上六根金屬管開始發出了微微的藍光，手指粗的鋼釘開始「嗡」的顫抖成了虛影狀態，緊接著，六團雪亮的白光從六根金屬管的底部開始向外急速移動過去，而那蓄勢待發的鋼釘也緊隨著那六道白光飛向了槍管盡頭的出口……
「嗵嗵嗵」，幾百顆這樣的釘子在數秒內全部呼嘯著奔出了槍膛，劃過大氣，撕裂了音障直衝入了黑紫色的肉體。
「噗噗噗……」Q17眼見著數百朵紫色的花朵綻開在巨人的身體上，但那巨人卻一臉滿不在乎的繼續衝過來，Q17不得不連連後退。
「唰」扎爾吉出現在了Q17身前，嗖的一個急速前沖，在巨人身下拔身而起，一道金光從巨人的胯下直連到頭頂……
「有沒有搞錯，這是什麼怪物啊！」Q17吐血的看著幾乎裂成兩半的巨人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然後傷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詭異的開始癒合，皮肉就像拉衣服的拉鏈一樣合上，連血都倒流回去，這根不是人能做到的，就連位於肉體能力頂峰的蟲族也辦不到。
「這樣沒用，」扎爾吉冷靜的說道，「我感到他體內有一種能量維持著他的肉體形態，無論給他怎麼樣的肉體傷害都會自動復原。」
「好極了」Q17換上一個彈夾，「有什麼好建議嗎？」
「切斷這股能量！」
「怎麼做？」Q17把槍抬高，對準準備再次衝來的巨人。
扎爾吉眼亮了亮：「一個辦法，切開他。」
「你要一個人來？」
「不，我的刀不夠長。」扎爾吉轉過頭，盯緊了Q17肩后露出的一截劍柄。
「讓我來，這可真不是你的風格！」Q17一邊笑著一邊取下了背上的大劍。
「沒辦法，」扎爾吉為抬了一下下巴，把頭轉向了另一個方向，「因為我要去抓他！」
Q17扭頭看了一眼。
那個用卡片製造了眼前怪物的人，正站在他們不遠處，他面無表情的把一隻手舉到眉心，兩根手指上夾著一張綠色的卡片。
Q17頭迅速的一扭，就這麼看著那張綠色的卡片釘在了巨人的腳邊。
「轟」一片泥水炸起。
Q17的上下牙床摩擦了一下。
昏黃的水花落下……巨人顫抖著下巴，低低吼了一聲，把立在地上的東西抓在了手心，「噌」地拔了起來。
雨水順著冰涼的金屬滑落下來，巨人把它舉到了臉前，似乎在聞著某種美味一樣抽動著鼻子，灼熱的鼻息在閃亮的刃口上留下了一層模模糊糊的水霧。
巨人陶醉似的笑了，紫色的舌頭輕舐著刀刃……一把有著雪亮的鋒刃，神秘的紋路，詭異的弧度，青色的刀身，藍色的光暈，以及無盡的凶暴戾氣的巨刀的刀刃。
「扎爾吉……」Q17的高斯機槍在地上濺起一片泥水，「這裡有我撐著，你給我抓住那傢伙，然後暴打一頓。」
扎爾吉披風一裹，一句話也不說，轉身離去。
沖著巨人嘿嘿一笑，老Q把劍支在了地上，自言自語抱怨了一句「累活總是我來干！」然後雙手持劍「砰」一下砍在了一旁一塊不大的石頭上，石頭在並不鋒利的劍刃面前碎裂了，彷彿飽飲了鮮血一般，劍刃發出了一陣低低的鳴響，一片血一樣的紅光開始從劍身中透出，越來越紅，越來越亮……
經過張虎重造了的大劍已經脫離了純粹的冷兵器範圍，高納米鈦合金的劍體，及內置的「血紅」系統，運用了薩摩藍提供的神族能量科技，將這個這個世界強大的遊離能量收納在劍身里，並在接觸目標物的一瞬間對其進行高熱高能的能量衝擊，其破壞力不在神族離子光劍之下。
「莎啦啦『滴到劍刃上的雨滴紛紛化為碎散的氣霧，Q17舉劍豎至身側：「來吧！」
「嗷」巨人的臉上抽動了一下，那是他們種族的笑容。
身高四米的巨人和整個就是團金屬的鐵甲男同時對沖而去。
「嗞」Q17啟動了興奮劑注射系統，強力的化學物質憑藉高壓穿透了他的皮膚，沖入了他的頸部動脈，隨著心臟的跳動，它順著血液流入了Q17的大腦，開始與Q17的顱腔內無數的神經元發生劇烈的化學反應，而它的影響第一時間就反饋在了Q17的身體上。
「啊」Q17的臉抽動著，犬牙露出，如同一隻瘋狂的野獸，隱藏在盔甲下的肌肉開始膨脹，頂的動力鎧甲的內部結構嘎嘎作響，肌肉的強度和神經反應速度都較平時上翻了三四倍。
受到影響最重的還是他的精神層面，此時的Q17腦中幾乎被抹成了一片空白，大腦的記憶區和邏輯區都陷入了半休眠狀態，Q17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幹掉眼前這傢伙！
衝到至近距離的Q17和巨人幾乎同時揮出了手中的兵器，沒有招式，沒有閃避，純粹的硬碰硬對砍。
刀劍相交……
「咣吱……」先是一聲震得周圍水窪中的泥水亂濺的巨響，接著是「嘎嘎嘎……」的一片令人牙酸的噪音，有著血紅系統的巨劍和刻著怪異符籙的妖刀誰也沒有奈何得了誰，刀和劍的相交處發著電焊光一般讓人無法直視的刺眼強光，火花飛濺。
雖然個子上吃了點虧，但用了興奮劑的Q17配合動力鎧甲的馬達出力，在力量上幾乎與巨人持平甚至超出，於是兩人角力時幾乎是一動不動的僵持著，兩張同樣猙獰的臉隔著一層強化玻璃頭罩仇敵般互相瞪視著，無比憤怒的呲著牙，威脅似的咆哮……
刀劍分開，兩人各自震得略退幾步，低吼了一聲，一個短距離加速，然後再度沖向了對方。
天上落下的雨水被聲浪震開，又一次金屬與金屬的碰撞。
碰撞，碰撞，再次的碰撞。
一次次的衝撞，一次次的震開，兩人都樂此不疲。
彷彿在檢驗手中武器質量似的一次又一次碰撞，兩人都只會這一招，完全沒有招式，火花四濺，泥水橫飛，純粹無聊的對砍再對砍，好像會一直這樣無限重複下去。
但時間不會允許無限這個詞……
Q17是注射興奮劑才把力量提升到這種層次的，如果巨人能把這種對砍延續到興奮劑時間結束的話，那他肯定是穩操勝券了，但可惜，這個巨人幾十次的揮汗對砍到最後似乎只證明了他並沒有這個能力。
對拼了幾十下后，雖然眼中依然是暴虐的光芒，眉宇間滿是不服輸的神色，口中依舊吼叫連連，但巨刀舞動的速度卻越來越慢，激烈的喘氣，動作逐漸僵硬，汗水積聚成河，還有那張兇悍不復的臉徹徹底底的暴露了他那強弩之末的體力狀況。
處於興奮劑作用中的Q17可不會退縮或猶豫，他如同第一次一樣全力揮出了手中的巨劍。
終於，在這一次的碰撞中，巨人後退了，雖然是僅僅是不起眼的一步，但卻說明了一件事……他輸了！
又一次碰撞，這次是兩步，接著是四步，然後是五步，八步，巨人的陣腳如雪崩般潰滅著，一次次失敗，一次次的後退，體力衰竭的他連招架都有些有氣無力了，抵擋Q17的劍鋒時，刀背幾乎貼到了胸口。快要結束了，只要再幾劍，說不定更短的時間，他就將成為Q17劍峰下的一縷亡魂。
「哩哩哩！」一串尖銳的鳥鳴。
一輪輪綠色的彎月狀風刃從雨幕中飛出，處於興奮狀態的Q17敏銳的發現了空氣中突然多出的一片片半透明的綠色，於是他分出力氣回劍護身。
「當……噹噹當。」風刃在紅色的劍身上碎成塊塊葉子般的綠色。
「哩哩哩……」掩藏在雨幕後的聲音變了個方向。
「噗啦啦」一種鳥群扑打翅膀的聲音。Q17扭過腦袋……
嘩啦啦，雨幕被破開，無數綠色的小點沖向了Q17。
是小鳥，無數的綠色小鳥，如同一團綠色雲團的鳥群一涌而下，像波海浪一樣淹過了Q17。
「嘎吱吱……嘎啦啦……」眼前滿是撲動著的綠色翅膀，充耳都是刺耳的刮擦聲，護在胸前的巨劍上傳來了巨大的力量，撞得Q17連連後退，即便以Q17的注射了興奮劑后的力量也差點無法抵擋。
「昂……」但就在幾乎是一瞬間，綠色消失了。
Q17舉著劍，有些發愣的看著眼前熟悉的雨幕，還有那滴滴答答在盔甲上濺散開的雨點……等等，盔甲！盔甲怎麼了？Q17突然發現自己的動力鎧甲上除了用劍護住的胸口外，其他地方滿是縱橫交錯的傷痕，一道又一道像網路一樣交錯疊加的刀痕。原本刷著的一層鮮艷紅漆的鎧甲表面被砍得溝壑縱橫，露出了下面鐵灰色的金屬原色。原本還算光鮮亮麗的紅色鎧甲現在成了一坨真正的醜陋金屬塊。
Q17回過頭，那群小鳥在空中聚集在一起，竟凝成了一體，變成了先前那隻巨鳥。
巨鳥在空中尖嘯了一聲，兜了個頭，再度沖向了Q17。
老Q呲著牙，揚起了劍。
「噠噠噠……」兩道火線連在了巨鳥身上，巨鳥慘嘯了一聲，伴著一大片碎落的綠色羽毛，歪向了一邊。
一個拖著兩條火尾的物體衝出了雨幕，一腳蹬在鳥頭上，把巨鳥踹向了地面。
「哩……」巨鳥在落地前一個翻身又飛了起來，以驚人的速度避過接踵而至的兩道火線，沖向了雨幕。
金屬頭盔下的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陰險的笑容。
「嘀……嘀……嘀……」綠色的羽毛叢中，一個小小的六角形物體上閃著綠色的光，越閃越急，最終「叮」的一聲變成了紅色……
一團火球在雨中爆開了。
無數綠色的小鳥飛散開去。
「凱……凱斯……」受到興奮劑影響的Q17嘴巴抽動的很厲害，說話很不利索。
「隊長，」凱斯一身泥水混合著血水，鎧甲金屬制的部分上是透著金屬底色的或大或小的擦痕，「隊長，那隻破鳥我來對付，你把那個大個子剁掉。」
Q17喘了口氣，毫不猶豫的轉身衝去。
巨人顯然在Q17被巨鳥纏住時回復了不少體力，他已經穩穩的舉起了手中的怪刀。
Q17沖了過去。
興奮劑的時效快過了，Q17已經感覺到了它的副作用，那種一陣陣越來越強烈的肌肉痙攣，及逐漸起重影的視野。
巨人彷彿也感到了Q17的虛弱，他的血盆大口上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
「笑……笑什麼笑……呃啊！」被興奮劑的副作用弄得昏昏沉沉的Q17忽然爆發了，他的雙眼瞬間由微微的帶點血絲變成了純紅色……如血一般妖艷的紅……
「咣吱」一片耀眼的火花在雨中飛濺……
「嗖……嗡嗡嗡……嚓！」巨人的怪刀打著旋飛上了天空，落下，「噌」的一聲插在了岩石上。一同落地的還有一個滿是長毛的球狀物。
泥水被染成了紫色。
「呼……咣。」Q17摔在了泥水裡，眼中的紅色已經退去，他用手支撐著站了起來，「笑……笑什麼笑，紫屁眼兒。」
「啪，」什麼東西搭載了Q17的身上。
Q17回身，出劍。
「梆」紅色的劍體被一把藍白的光刃擋住了。
一陣莫名的暈眩讓Q17眼珠不受控制的亂動著，「啊」老Q一把捂住眼睛，狠狠地甩著腦袋，「抱歉，扎爾吉。」
「隊長，你下次該減少攝入酒精，那會與興奮劑發生不良的化合反應，造成邏輯神經混亂，並引起……」
「不對，這不是扎爾吉的聲音，這個聲音是……」聽到這個聲音Q17猛地抬頭，瞳孔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