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盤龍山谷
開元初年,天下因為一場戰亂被分為三界、六境、四世、七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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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龍谷就位居其中七域中有盛世之名的焚天域中熱化山林的盤龍山谷。
「盤龍門」又稱「盤龍谷」,全因盤龍山而得此雙名。
盤龍山是一座群山環繞的山峰,一共有二十一根驚天柱支撐在山底,而整座山身則是居於二十一根驚天柱之上,讓整座山身都置身於層層煙霧之中。遠遠望去,只能看見蒼茫的雲霄中依稀出現一片片碧綠的密林,許多飛鳥環繞在雲間。
盤龍門是如今焚天域中實力鼎盛的七大門派之一,自創世以來便有上古神獸中的玄武坐鎮山底,使得整座山巒遠遠看來便給人一種正義凜然的氣宇。盤龍門自已獨創的魂域術與鑄融術也是名揚於焚天域之中。
一直以來盤龍門都被世人傳稱為懸壺濟世的正派。現如今掌門已經是傳承到了第三十八代傳人肖毅的肩上了。要說在焚天域中提起盤龍門,可謂是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盤龍門問世傳承百年,門中弟子自立派以來便是恪守門規,每日天還未亮起時,便齊聚在山谷前的玄吾場地上奮起群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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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時分,盤龍谷中四處都透露著一股自然的氛圍,一株株問世已久的蒼樹枝葉上不停地低落這晨露,徐徐環繞著廣場。
玄吾廣場的正中央,盤龍門中上下弟子全部都聚在此地,更是全身青衣著身,各自都佩戴著屬於自己的神器。遠遠望去,這一片的淺綠彷彿與這山林間的叢林溪水完全的相容在了一起。
此時人群所在之處正是一片盛況的唏噓聲。
一人納聲道:「師兄,都打聽清楚了。」
面前的男子在人群中淡然問到:「怎樣?那小子死了沒?」
似乎是有些害怕,弟子顫顫巍巍答道:「那個……師兄,那小子現在還沒有……」
男子聞言,頓時火冒三丈,氣的一腳踹在了弟子小腿處,怒斥道:「一群廢物,老子平時怎麼照顧你們的!這樣都整不死他!」
小弟子一下子栽倒在地,見第二腳馬上就要挨在身上,急忙躲開,慌忙道:「師兄別急……他沒死也快半死了……」
男子聽聞怒氣似乎減下去不少,便不再追究小弟子的「過失」。
「嗚嗚嗚……」忽然,此時一聲號角聲驟然響起,震欲四方,剛剛喧鬧的人群在號角聲息時竟一律停下了動蕩。
這時仔細望去,只見廣場前台的天台上,一位長者正在登上青銅台,預備宣布著每日的晨訓儀。只見他身穿寬鬆整齊的白袍,一隻手裡正持著權杖,權杖上一隻錦龍從尾纏至長者手心。時刻散發著王者的氣宇。在眾人面前更是臨危不懼,絲毫沒有一丁點兒的不適,正面容嚴謹,神色堅毅地注視著門中的弟子。
此時盤龍谷上上下下的人都聚在玄吾廣場上,使得山谷後面呈現一股安詳的氛圍。
天空中煙霧繚繞,透過層層雲層,東方的日出普照在盤龍谷山間中,偶爾有幾隻掠過的飛雁打破下這片刻的寂靜。
盤龍谷的後山四周都是高達觸天的山峰,山脈綿延數里,群山環繞,山峰險峻巍峨,猶如一根根驚天柱般巧妙的與天際互相連接,埋沒在層層雲煙中。
向下望去,便是一片片的綠色叢林。從山叢深處望去,便看見一座座清新典雅的房檐坐落在盤龍谷平坦的泥石地上。
旁邊便是一片清澈見底的溪流自上而下貫穿著整個翠綠的山谷之間。順著溪流綿延的盡頭,便大眼看見源泉邊一座高達百米的高塔,仰望之際此塔彷彿直插雲霄,讓人嘆為觀止,嚴瑾的大門牌匾上刻著用鎏金撰寫的藏物閣三個大字,在陽光燦爛的晴天里,依稀能看到門匾上煥發出的淡淡金光。
向藏物閣的門前望去,便看見一大片翠綠的柳樹正相互緊湊在一起,排列成了一道類似圍欄的柵欄,光線自然落下,地上的影子也隨著迎風搖擺的柳枝不停地擺動。落下星星點點的陰影,此間忽然看見一個身影一閃而過,仔細看去,隱約間瞧見一位身穿淺色藍衣的少女正喘著氣一陣小跑一閃而過,瞧不見長著什麼模樣,只見纖瘦的身形后留下及腰的黑色長發在空中飄閃而過。
此時淺衣少女沒過多久便跑進了一座閑置的院落中,沿著石子路直闖入室。
剛一進門,便能在這晴朗的天氣中感受到這屋子裡些許的涼意。
映入眼帘的是一間極為普通的房間,整個空間只有一套簡陋的木質桌椅,和一架破落的書架,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一張簡陋到完全不能睡人的床榻上正躺著一個昏睡的少年。
更令人可怕的是此時床榻上的少年渾身上下早已經是遍體鱗傷,大大小小的傷口居然連包紮都沒有,少年只能可憐的在睡夢中哆嗦著嘴巴。
少年額前的碎發散落在耳朵兩旁,雙眼緊閉,眉頭更是皺的褶出三條細紋。一張看似稚嫩的臉龐卻透露出一股飽經風霜的的感覺。
少女剛一進屋便瞧見了這幅慘狀,一臉震驚的幾步竄到床邊,先是一怔,緩神之後便急忙解來系在腰間的乾坤袋,細白的手指伸進去隨意掏了幾下,眨眼間便取出了一瓶小巧玲瓏的白色瓷瓶。立刻取出準備好的藥丸倒在手心中,也來不及去找水,便伸手捏起正在昏睡少年的嘴巴,慌亂地塞了進去。
害怕少年吞不下去,少女便輕輕扶起昏睡的少年,一手支撐,一手幫少年順氣。直到看到少年的喉嚨微微滾動,吞下了藥丸時,少年的身上忽然被白光籠罩,像蠶繭一樣緊緊的將少年裹在其中。少女見壯非凡沒有大驚失色,反而是欣然一笑。
頃刻之後白光便漸漸散去,少年身上原本慘不忍睹的傷口此時竟然已經恢復到了結痂的程度。少女見勢,更是欣慰,露出寬慰的面容喃喃自語道:「還好趕得急,不然你可就小命難保了!」
少女嘴上雖然並沒有放過眼前還在昏睡的人,但手上卻是一點兒都沒有閑著,邊說邊從囊袋中陸陸續續地掏出了一堆療傷補元的藥物。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沒想到這小小的布袋裡倒是真有乾坤。只見擺在床榻木質桌上的竟是一些世間罕有的奇珍異寶,就是其中隨意一種,都可以大補元氣。顯而易見這位身穿淺藍色衣衫的少女來歷不低。
少女自從清晨來時呆在這裡已有半日之時,睡夢中的少年從最開始的傷痕纍纍昏迷不醒,現如今傷已好了大半,乾裂的唇也微微顫動,從嘴巴里傳來一陣碎碎念念的聲音,直至日頭正上,躺在床榻上的少年才漸漸清醒過來,疲憊地睜開了雙目。
黑色的眼眸無神的望著房梁,隨後慢慢的收攏,漸漸被一種怪異的眼神所覆蓋。
任風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為何會身處於這裡。記憶深處模糊的影片不斷重複回應著,一次又一次的刺激著任風的神智,任風記得自己明明已經自毀慧根跳入了深不可測的絕壁崖下,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有一絲一毫生還的機會。
怎麼現在會相安無事的睡在這裡?!
就在任風迷茫之際,忽然一個恐懼的念頭緩慢地蒙上任風的心頭。任風的腦袋也隨即頭痛欲裂。
少女正在任風的床邊酣睡,此時任風猛然直起身來,牽動被子,少女的身體也隨之重心不穩,一頭便磕在了床榻邊的圖騰上。
少女立即清醒了過來,額頭上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還來不及伸手撫上受傷處,便驚訝的發現任風已經醒了過來。
只是見到任風醒來后,注視著那雙黑瞳中一種莫名的陌生,並未多想,只是單純的以為是先前被打壓后留下的恐懼,便馬上緊張地握住了任風的手指,情緒急促地問到:「是哪裡不舒服嗎?」
一絲溫柔的聲音打斷了任風的思路。任風迷茫地著眼前的少女,一雙透亮的眼眸正直直的詢問著自己。
任風此時便更加的確認了自己的想法。早在自己墜入絕壁崖之後,絕對是必死無疑了。而現在所擁有的這具軀體,這個房間,包括面前的少女,應該完全是屬於另外一個世界的。
早在任風跳入絕壁崖以後,任風就詫異的發覺身體一直處於在一個沒有支點的空間里,彷彿世間的一切都已靜止。不知道自己在那個空間中呆了多久,再次醒來,便已是另一個翻天覆地的新大陸了。
任風此時感覺腦袋愁脹得厲害,整個身體都昏昏沉沉的,沒有一點兒力氣,但是在轉眼看向眼下的少女時,便無意識的愣住了。
眼前的少女正緊緊的抓著自己的手指,雙目關心之間好似能生出耀眼的榮光,及腰的黑髮散落在兩肩,襯托之下可以看見勝雪的肌膚。匆匆一眼便可以看出眼前的少女正當妙齡,只是望著這幅容貌絕麗的少女,任風下意識的便慌了神。
少女見任風臉頰兩側升起一陣緋紅,以為是身體發熱,便伸手附在任風的額頭上。發現並未有發熱的痕迹,便憂心的問到:「沒有發熱,那是哪裡不舒服?」
聽到少女溫柔如羽毛的聲音,任風清咳了兩聲,回過神來忍不住罵了自己一聲無恥。便無力的皺起了眉峰,干啞的低沉道:「這是哪?」
任風話音剛落,就明顯感覺到了握住自己手的少女迅速握緊,漂亮的眉間立刻皺的更加深邃,驚呼道:「你不會被淳若水揍了一頓就變痴了吧!不對……不對,你本來就有點兒不靈光!難道是真的痴了?」
「嗯?什麼淳若水?嘶……疼!」任風剛想開口問,結果引起臉頰一陣疼痛,反應過來才立刻看了看自己全身,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身上已經是遍體鱗傷,被大大小小的紗布簡單的包紮著。
「不會吧?看來是真傻了!」眼前的妙齡少女摸了摸任風的腦袋,自言自語地說道。「不行,我得趕快去告訴爹爹去。」
任風坐在床鋪上看著急匆匆跑掉的少女,忍不住放聲焦急地大喊一聲:「喂!你去哪?」
少女似乎並沒有聽到任風的呼喊,轉眼間便消失在了院落中。
此時任風心裡一陣動蕩,顧不上身上的傷口牽扯著便下了床,立刻走到窗邊,一陣清風貿然間迎面撲來,吹動了任風撒下來的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