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話 王
第二百五十七話王
戰爭的首位受害者
——就是真相。
「喀拉。」
高聳於天空的神殿響起了碎裂聲。
雙天平的一面托盤破碎了。
坐在神殿最高處的神卻不為所動。
「邦.歐貝西里斯么……想不到他是最先倒下的。」
「想不到？！」
一個聲音打斷了神的自言自語。
「砰！」
一塊石板落到神的御座前，碎裂一地。
神明緩緩抬起，映入眼帘的是全身是傷的凱.里奧。
凱輕笑一聲，伸手拭去臉上的污垢與血漬，不屑地說道：「這麼說來，你也不是全知全能嘛？偽神！」
「卡帕，不，凱.里奧么……」神明的臉上寫滿了深邃陰寒的笑意，「原本以為同卡帕的交手會讓你靈魂深處的局外人意識覺醒，不曾想反而是你征服了卡帕。」
「征服？」凱哂笑一聲，道，「這個詞還真是符合你的深層心理啊。卡帕本來就是我靈魂的一部分，談什麼『征服』？只有像你這樣，把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強搶過來，才叫做『征服』吧。」
「一段時間不見，你變得能言善辯了。」神明端坐在御座至上，依然沒有移動的意思，「人類的語言，被你運用得很熟練，即使是語言中的瑕疵也一樣。跟語言一樣，人類的思維邏輯是有瑕疵的，這些瑕疵讓他們在進化的過程中戛然而止。而你，卻要為這些瑕疵品二戰么？」
「所有的存在都有其存在的理由。」凱.里奧右腳後退一步，雙手緊握手中的創世紀，道，「這些存在都不是你這樣的偽神所能左右的！」
「轟隆——！」
高聳雲端的神殿發生了爆炸，神殿主體有了輕微的傾斜。
在爆炸的煙霧中，神依然坐在御座上巋然不動，彷彿世間一切紛爭都與自己無關。
「雙天平的神殿有著四座托盤，分別由四個我最可靠的使者所佔據。」神的眼神指向不遠處破損皸裂的一個托盤，「現在，我的其中一個使者失去了他的位置。卡帕，我的孩子，你可以頂替他，成為我最忠心的僕人。」
「看來你說的不錯，人類的思維邏輯是有瑕疵的。」凱.里奧長劍直指神明，傲然回答道，「像我這樣原始的大腦，是不懂得向神低頭的。」
「那麼你將永遠失去神使的資格，同時也將失去一切。」
就在這時，神明從他的御座上站了起來，天空頓時風起雲湧，「財富、生命，還有你所喜愛的愚蠢的人類，都將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去。」
……
「所以說，神棍才是最讓人感覺不快的。」
另一邊，梅麗璐與浮士德一世的戰鬥已經轉移到了地廣人稀的內特拉魯。雙方都精通時空靈術，二者的戰鬥與其說是拳拳到肉的搏鬥，不如說是雙方精神力的博弈。
梅麗璐並非體術型的戰士，她的所有戰鬥方式全部立足於自身超強的實力至上。對於她而言，戰鬥的可能性只有一種——秒殺。
但是，當她遇到實力與自己相等或者更高一級的對手時，就束手無策了。
而現在站在她對面的浮士德一世，就是這樣一個對手。
無論梅麗璐所擅長的哪個方面，都略遜於浮士德一世，即使她最強的強項——空間靈術，都受到了敵人的壓制。
而論起智謀，老謀深算的浮士德一世也遠遠在梅麗璐至上。
最關鍵的是，浮士德一世堅信著自己是正確的，一如站在他背後的神明一樣。
所以說，神棍才是最讓人感覺不快的。
「迄今為止所有的放出型靈術我都會，」浮士德一世將法杖指向梅麗璐，輕蔑地說道，「畢竟，基本而言，靈術就是我發明的。」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梅麗璐反擊道，「你只不過是將紫血族的私有物奪過來加以改造，再派發給了人類而已。從頭到尾，你的角色都不過是個盜賊罷了。」
「盜賊？呵呵……」浮士德一世從他灰白的袍子里伸出枯槁的左手，猙獰一笑，「有何不可？！擁有實力才能搶奪原本屬於別人的東西！這個世界，實力才是活下去的唯一條件！」
「你說得對！」梅麗璐沒有繼續爭辯的意思，反而雙拳一握，背後浮現出巨大的骷髏死神，「結果還是靠拳頭來說話吧！」
「落雷！」
浮士德一世高舉法杖，天空中的雷暴頓時如暴雨一般傾瀉而下。
「嘭，嘭嘭嘭嘭嘭……！！」
大範圍的雷擊對死神毫無作用，當然也不可能傷及被死神保護著的梅麗璐。
但是……
「這是……」梅麗璐感覺到了異樣，有如針刺入骨的寒意。
「難道是……」
梅麗璐抬起頭，看到的景象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死神巨大的黑袍上多出了一些星星點點的窟窿，很小，很細，但是，它們確實出現了。
「是這樣啊……」梅麗璐身體打起了寒戰，卻依然面不改色，「雷電只是幌子，你把更高密度的其他靈力藏在了裡面，並且穿過了死神的防護，直接命中了我。」
「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靈力哦。」浮士德一世從袍子里拿出一個玻璃瓶，裡面還殘存著一些紫黑色的液體，「這可是……」
「我知道……」梅麗璐打斷了浮士德一世的講解，直截了當地說道，「反生命程式，對吧？」
「這不是一般的反生命程式，」浮士德一世得意地晃動了一下手中的玻璃瓶，說道，「這是我改良過的，可以反噬反生命程式的反生命程式。」
「可以反噬反生命程式的反生命程式，真是個拗口的名字。不如簡稱為……」梅麗璐抬起頭來，黑色的眼眸露出邪魅的自信，「白痴程式好了。」
「哼，梅麗艾路.杜.艾薇霍斯特，」浮士德一世冷笑著說道，「從千年聖戰的時候起，我就一直注意著你，雖然你一直堅稱自己是紫血族中的溫和派，但我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你。尤里格斯這種強大的怪物根本就是你一手締造的。尤里格斯.艾恩賽德的反生命程式就來源於你，你才是惡的根源。為此，我一直在暗中調查著你，思索對付你的辦法。誠然，擁有反生命程式的你本身就代表著死亡，而死亡是不可能被殺死的。但是，我發現了反生命程式的弱點，那就是……永恆。」
死亡是萬物的終點，它只是一個點，一個戛然而止的句號。
死亡會帶來永恆，但死亡本身不是永恆。
相反，永恆能將死亡徹底顛覆。
「當死亡這個戛然而止的句號被打破，那麼，死亡將會走向它截然不同的方向。」浮士德一世忘情地說道，「所以，反生命程式的強大力量會被名為永恆的存在慢慢消磨殆盡。」
「神經病啊你，」梅麗璐好不識趣地打斷了初代教皇的演講，「就說你能夠把未來的無限時間強制性拉到現在不就行了？幹嘛說得這麼晦澀難懂？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這樣神神叨叨么？」
「原來你知道我的能力啊，那我也沒必要隱藏了，」浮士德一世不無得意地說道，「沒錯，我的能力，就是全知全能，不僅知曉未來，還能改變未來。在擁有全知全能的我面前，所以的努力不過蚍蜉撼樹。」
「那可難說……」梅麗璐一邊將靈力全部釋放，一邊暗忖道，「浮士德一世的能力是將未來拉回到現在，也就是將時間無限制擴散，所以他能夠將反生命程式的作用無限弱化到零。也就是說，是改變未來的能力。那是因為浮士德很清楚在現在這個時間點上，他絕無可能戰勝我。那麼，我只要……」
「鏡像的世界?鏡中夢幻城！」
隨著梅麗璐能力發動，周圍一座座水晶宮殿剎那間拔地而起。
「幻術嗎，對我沒用的。」浮士德一世張開心紋感知，以免梅麗璐藉機逃跑，然而心紋卻很明確地告訴他，梅麗璐就站在那裡，一步都沒有移動。
「時間靈術我也不是第一次見識了，你以為我會拿你沒辦法嗎？」梅麗璐雙臂張開，一團巨大的黑霧便從其身後的死神身上擴散開來。黑霧在瞬息之間就侵蝕了整座水晶城，將剛才還如夢般晶瑩發亮的城堡化為漆黑的斷壁殘垣。死氣從地表冒了出來。
「無論你怎麼增強反生命程式的強度都無效的！」浮士德一世法杖高舉，天空落下大片雷電，「永恆會將其徹底稀釋！」
天空，雷暴傾瀉而下。
地面，野火噴涌而出。
梅麗璐身後巨大骷髏死神，在雷電雨火焰的夾擊下，有如沙礫一般渺小。
「死吧死吧死吧，」浮士德一世連續釋放技能，不惜將體內的靈力盡數釋放，只求能將梅麗璐燒成灰燼，「你這異端，你這受詛咒的惡魔，你這被神唾棄的存在！」
「轟隆隆隆隆……」
廣闊的內特拉魯在重擊之下分崩離析，一座巨大的海島在短時間內就變成了一堆群島。
然而……
「你的伎倆就這點程度么……」
在爆炸的濃煙中，梅麗璐的影子緩緩走了出來。
隨著聲音的飄進，她的影子慢慢變長。
當她走入浮士德一世的視線中，梅麗艾路.杜.艾薇霍斯特已經是一副成年女子的相貌，妖嬈，美艷，帶著令人戰慄的寒冷目光。
「吼——」
隨著一聲魔物的咆哮，骷髏死神震退了濃煙，它的身形是原來的數倍！
「啪！」
在浮士德一世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死神的手骨已經捏住了他枯槁的身體。
「怎麼？我的攻擊應該徹底瓦解了你的反生命程式？你不可能活下來的！」
浮士德一世在恐懼中掙扎，他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神明，背棄了自己。
「從一開始你的認知就錯了啊。」梅麗璐露出了邪魅的微笑，「我並不是擁有反生命程式的紫血族，我，就是反生命程式本身。」
「喀拉。」
一聲清脆的，骨骼粉碎的聲音，為這場無聊的戰鬥劃上了句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