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話 此時此刻
第二百五十三話此時此刻
生是死亡的開始，
死是現實的繼續。
命是選擇的匯總，
重生是夢的終點。
在雙天平神殿的底層，凱.里奧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另一面——局外人卡帕。
然而除了長相一致以外，卡帕幾乎跟凱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性格、能力、戰鬥方式，卡帕都與凱相差甚遠。
而他手中的永恆之矛，也比之凱的雷皇強大得多。
換言之，卡帕是凱肉體和精神上的極致。
而卡帕與其他局外人不同的是，他只是站在了凱的對立面，卻沒有殺掉凱的意思。
「我只是你在鏡像中的投影。」
卡帕如此回答著凱，他沒有強烈的戰鬥慾望，卻也沒有輕易讓凱離開這裡的打算。
「我掌管著永恆，時間概念對我而言並不存在。」卡帕橫陳永恆之矛，黑暗的房間頓時被光芒照亮，周圍變成了生機盎然的大草原。
「我擁有無限的時間，我見證了太多的生命興衰，人類也是如此……」在卡帕說話的時候，草原的風景已經經歷了多次枯榮，「人類是遲早會被淘汰的物種，你又何必為此付出無謂的努力呢？」
「這是弱者的執念……」凱.里奧全身放電，全息投影的草原也因此變得忽明忽暗，「即使人類終將滅亡，我們也會堅強地在這個世界上留下曾經存在的證明。」
即使被剝奪了弒神之槍，凱.里奧依然擁有卓越非凡的個人能力。
速度上，他曾擁有壓倒性的優勢。但當奧米伽使出五段加速的時候，凱在速度上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
而雷靈是凱的最強靈性，自己的金色雷電融合了拉娜的白色雷電以及芙蕾雅的逆轉火靈，讓他獲得了最強破壞力的雷電。
武器是雷皇，已經覺醒到最強階段的靈器。但這樣的武器在永恆之矛面前有如紙片一般脆弱。
「你太過依賴外在的力量了，凱.里奧。」面對凱釋放出的雷電，卡帕的表情如此淡然平靜，「明明自己就擁有無限的力量，卻一再借用他人的力量來提升自己。你不知道，你每用一次他人的力量，你自身的力量就會陷入更深的沉睡一分。就你現在力量強度來看，沉睡在你靈魂深處的真正力量已經陷入了長眠，恐怕很難喚醒了。」
「自己的力量？」凱為卡帕的提醒感到驚訝，對方似乎對幫助自己根本不吝賜教。
「奧米伽老師也說過我懈怠了。確實，我的零式也不能跟五段加速下的神速相比。難道我在提升力量的道路上一開始就走錯方向了？」
「你知道嗎，普通人有著絕不不可能戰勝局外人的理由的。」卡帕繼續說道，「那就是境界。換言之，也就是次元。就像二次元的存在絕不可能殺死三次元的存在那樣，你覺得紙片上繪畫的人物有能力殺死自己嗎？同樣，三次元的人類是不可能殺死更高次元的局外人的。」
「境界么？我完全聽不懂。」凱的回答簡單直接，「我只知道我必須戰勝你，現在！這裡！」
「你還不明白么？」卡帕的耐心在一絲一毫的消失，不經意間開始流露殺意，「這不是螞蟻能不能戰勝恐龍的問題，是虛假能不能戰勝真實的問題。」
「所以說，你覺得我是虛假的么？」凱張開墮天使雙翼，周身的雷電染成黑色，「即使對於永恆的你而言，我只是一瞬間的存在。但我確實存在著，現在。」
「果然跟低次元的生物是很難交流的。」卡帕擎起永恆之矛，將周圍的幻象化為虛無，「就由我來抹消你這個存在吧。」
「別太小看了……人類的執念啊！」
「砰——！！」
巨大的衝擊導致神殿為之傾斜，而神明卻安然地坐在最高處的王座至上，他的身後是巨大的，沸騰著的毀滅聖杯。
神明端坐在他的王座上，閉目凝神。而他的嘴角，卻微微掛起了一絲弧線。
身處拉薩特沙漠的眾人，都已經從昏迷中醒來。他們的臉上寫滿了茫然與無助。無論是戰勝的人類，還是戰敗的紫血。在所謂神的滅世預言之下，人類與紫血的戰爭已經變得無關緊要。
而就在同時，天空突然割裂，光芒與黑暗有如暴雨一般從裂縫中傾瀉而下。
「世界必須由混亂走向秩序。」
聲音的來源是冰與火的最強使用者：布莉姬.夜與芙蕾雅.夜。
身為局外人的兩人，卻並未受到47號密令的控制。
因為夜之一族的兩任女王，即使在局外人中也是最特殊的。她們並不是完全由神明創造，她們是世界誕生之初的兩股混亂力量，經由神明的改造才成為人形。換言之，即使是神，也沒有對她們二人的絕對控制權。
但是神卻有辦法支開兩人。
光明與黑暗，秩序的兩面，想要破壞這重秩序，只需混亂。
製造足夠的混亂，就能讓秩序的雙方應接不暇。
而毀滅聖杯帶來的決定性混亂，足以消耗夜族兩任女王的全部精力。
人類的命運，終究只能靠人類自己來爭取。
然而那個可能給他們帶來和平的人類，此時正倒在雙天平聖殿的底層，渾身浴血。
「人類的肉體是無法戰勝我的。」
手握矛槍的卡帕有如石碑一般佇立高處，以其平靜的面容俯視著腳下的人類：「凱.里奧，你只是我無限思維中湧現出來的雜質，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存在。」
在這個名為虛無的世界中，凱.里奧與卡帕的戰鬥已經持續了7天，雖然在外界可能連一分鐘都不到。戰鬥依然沒有結局，凱這樣凄慘的場面已經是重複的第三次了。每一次凱被打得體無完膚后不久，他的身體都能很快癒合，而卡帕也似乎不想了結了他面前這個脆弱的生命。
於是乎，凱又站了起來，在滾燙的刺痛中，他的傷口迅速癒合。
雖然說肉體上的傷害可以迅速恢復，但精神上的損傷卻在不斷疊加。
隨著意志力的逐漸消減，凱體內一股從未感受過的寒意湧現了出來。
「這就是……局外人的意識么……」
凱理所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即將墮落為自己的敵人。
「局外人是你靈魂深處最原始的意識，你永遠都不可能能放抗它。」卡帕說道，「就像你不能反抗我一樣。」
「是么……那麼，我問你……」凱極力壓抑體內奔涌而出的原始殺意，臉上的笑容變得猙獰可怖，「要是我真的變成局外人的話，你會不會就此消失了呢？」
「我的歸處不勞你擔心。」卡帕雙手握住矛槍，沉靜的表情中多了一絲嚴肅。
卡帕只是凱內心真實的投影，不知道神用了什麼手段，讓他能夠真實地存在於凱的面前。這一點凱自己也非常清楚，而神的目的恐怕是激起凱靈魂深處的局外人意識，讓自己成為神的忠誠奴僕。這份局外人意識隨著曾經的卡帕放棄神使踏足凡塵的一刻起，就被封印了起來，隨著他不斷地轉生輪迴，局外人的意識便月沉越深。但它從來都不曾離去，它一直都深藏在黑影之中，窺視著外面的世界，覬覦著凱.里奧的靈魂，並且隨時都可能像猛獸一般反撲出來。
而凱在同卡帕的戰鬥中，這份意識逐漸蘇醒，如同洪水一般洶湧地衝擊著凱脆弱的防線。這真是神想要的。
「一想到那老頭子露出噁心的見笑，我就渾身不舒服……」凱強硬地壓制住體內的局外人意識：「我會戰勝你的，卡帕，以人類的身份。」
「那就來戰勝我啊，」卡帕揮舞永恆之矛，「我有的是時間，就怕你沒有。」
局外人的意識使凱的外形出現了變化，面部開始僵硬石化，不，不是石化，是面具，作為用來隔離神性與人性的面具。
但是……
「喀拉……」
面具即將成型的時候突然出現了裂紋。
「閉嘴！」
凱一把抓碎面具，露出人類的面龐，雖然臉上滿是鮮血，但表情不再猙獰可怕：「誰也別想把我拉進深淵！」
與此同時，凱的靈魂發生了變化，質的變化。
原本混亂無序的靈子流動變得清晰，靈性從多元匯總的雷變得單純，純粹的顏色，但不是雷……
「這傢伙，不是神性，而是……」卡帕的臉上寫上了些許的驚訝，更多卻是期許和欣慰，「人性的覺醒。」
也就在同時，光芒的利刃刺穿了卡帕的身體。
沒有血液流出，
他的身體猶如陶瓷一般開裂，光芒從裂縫中泄露出來，照亮了天空與大地。
周圍的陰暗一下子撥雲見日，猶如黎明的陽光照亮了世界。
「你成功了……」
虛弱的卡帕用他即將消失的左手摟住了凱的肩膀：「我一直都在等待著這一刻，兄弟。」
「你，難道是……」
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和光明，卡帕，這個深藏在自己靈魂深處的神性，從一開始就在祈禱著自己的死亡。
「虛無的信仰終究會結束，人類會迎來人王的時代。」
卡帕將自己的矛槍交予凱手中：「我的武器，拿走吧，去挑戰那個永恆的暴君。」
矛槍與凱雙手的光芒融合，漸漸形成了一件完全與眾不同的武器。
「他的名字叫做……創世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