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話 忘川
第二百三十九話 忘川
怨念，靈魂的另一種非常規形態，它永恆存在，無法消散。
死亡，是製造怨念的最普遍方式，它簡單直接，無懈可擊。
怨念是死者對生靈的控訴，對死亡本身的詛咒。它是如此的強烈，如此的執著，以至於沒有任何人可以反抗。
怨念是不會通過自然力量淡化消除的。同樣，人為手段也對其無可奈何。
它是一種永恆的存在，它飄散於空氣中，沉寂於土壤內，也許只需一絲恨意，就能將其喚醒。
哪裡擁有最多的怨念？
理所當然是死掉的世界。
那裡一無所有，死氣沉沉，所有生命都已經消亡，沒有一絲生氣，理所當然到處都滿溢著怨念。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已經死亡的第三世界並沒有怨念。除了聖杯中盛放的濃重怨念，這個已死的世界並沒有一絲怨念殘留。
這是為什麼？
怨念既然不會消散，那為什麼無法找尋？
答案很簡單，怨念雖然不會消散，卻能被帶走。
每當一個世界毀滅，世界樹會把這個世界殘存的所有怨念帶離這個世界，它們的目的地是忘川，世界之樹深處的一個神秘地帶。
忘川是一道永不停息的河流，它婉轉綿延，分支通往世界樹的各個角落。
忘川擁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凈化。
忘川的河水可以凈化怨念，洗去其對死亡的恨意和對生命的執著，將其化作最原始的靈子，重新播散出去。
但是最近數萬年時間，世界的誕生和毀滅的速度逐漸加快。於是，怨念越來越多地累積出來。忘川內部也沉澱著大量的怨念，多到隨時可能污染整條忘川的地步。
於是，現在，一個沉寂千年的局外人出現了。
他站在忘川的河畔，遙望著不見邊際的廣闊河面，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忘川……」
銀髮的局外人將劍鞘點在岸邊，地面迅速結冰，並且一路蔓延至忘川的河面。
局外人行走在忘川的水面上，每走一步，身後的冰之道路便斷裂一分。
「那個人最早便是誕生於此，那個人……」
輕描淡寫地走到忘川中央，局外人除了腳下的方寸薄冰，周圍儘是平靜不波的水面。
局外人望著腳下深不見底的水面，緩緩抽出腰間的長劍。
「砰！」
局外人手中的長劍居然瞬間崩斷，劍刃與柄臂同時沉入水底，只留下銀灰色的劍鞘。
「出來吧，我的劍，沉睡了千年時間，蘇醒之日到來了。」
局外人，右手一揮，水面突起波瀾，一把銀灰色的長劍緩緩浮出水面，落到了局外人的手中。
「差不多是時候了，在忘川水底的怨念中沉浸了千年時間，我想你早已經蠢蠢欲動。」局外人長劍入鞘，抬起頭，銀灰色的眼眸放射出令人戰慄的寒光，「局外人，即將入局！」
……
局外人的行動沒有人知道，甚至，根本沒有人知道局外人這個團體的存在。
局外人從哪裡來？他們要做什麼？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無人知曉。
眼下所有人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凱.里奧與尤里格斯.艾恩賽德的決戰。
尤里格斯的毀滅聖杯顯然已經影響到了第一世界，這個世界出現了崩壞的預兆。
雖然人們對此茫然不知所措，但他們都將所有的賭注壓在了凱.里奧的身上。
而凱現在所做的，很可能讓他贏下戰鬥卻輸掉戰爭。
「七重地獄.炎火戰衣！」
開啟全身的地獄火之後，凱手中的零式也燃起純白色的火焰，「零式.皆盡！」
兵器相碰，這次換做尤里格斯的謳歌被彈開。
凱.里奧，已經在與紫血君王的戰鬥中佔據上風。
強烈的興奮感從靈魂深處湧現出來，直衝腦門，這讓凱雙眼赤紅，如同飢餓的猛獸，缺乏理智與冷靜。
「咔，喀拉！」
天空進一步碎裂，通過天空的裂紋，凱能夠清楚地看見第一世界的裂變。
第一世界即將毀滅，世界各地天災不斷。
除非凱能夠阻止毀滅聖杯的運作。
前提是他得先解決自己與尤里格斯的糾葛。
「人類，不得不說你非常強，也許比邦.歐貝西里斯更強。」漸漸落入下風的尤里格斯依然不顯慌張，「但你是無法戰勝朕的，你比朕更清楚這一點。」
「抱歉，我不清楚。」
凱將全身靈力凝聚於刀鋒，一道純白色斬擊波劃破長空，在削去尤里格斯肩甲的時候，也把天空的裂縫進一步割裂。
「轟隆！」
一道白色的光波從天而降，將雄偉的金斯桑德拉城高牆瞬間從地圖上削去。
「嗯？！」
凱最先看到了這個異狀。
第三世界的天空，那個巨大的裂紋，是跟第一世界聯通的！
這意味著……
只要穿過這道巨大的裂紋，凱.里奧和尤里格斯.艾恩賽德都能輕易進入第一世界，無需藉助克洛諾斯之匙的力量。
這是一件糟糕的事。
因為……尤里格斯很快也發現了這一點。
「那麼，朕沒有興趣再跟你纏鬥下去了。」
但見他長劍一揮，凱只覺眼前白光一閃。回過神來，身體毫髮無損。只是……
「克洛諾斯之匙？」
原本屬於凱的克洛諾斯之匙落到了尤里格斯手中。
「空間禁閉！」
尤里格斯一劍斬碎克洛諾斯之匙，一道無形屏障立刻從地平線升起，逐漸蔓延至高空，將整個天空籠罩。
「尤里格斯，你幹什麼？」
回過神來，凱看到尤里格斯艾恩賽德已經站在天空的裂縫口，而空間屏障即將在他身後閉合。
「既然朕能夠以輕鬆的姿態贏得勝利，那朕何必再費力跟你戰鬥呢？」
「慢，慢著！」
凱想要追上去卻已經來不及，尤里格斯消失在了空間的裂縫之中，而屏蔽第三世界的巨大屏障則狠狠地打擊了凱想要追上去的腳步。
「該死！」
凱捂著額頭後退一段距離。
「空間結界是不可能阻擋得了我的。」
凱全身燃燒，試圖將屏障一舉突破。
「嘭！」
然而結果是徒勞的，凱再度被這道屏障彈飛。
「停手吧，人類。」
這時，凱才發現，一旁觀戰的波利亞.波菲斯特依然站在高高的祭壇頂端，尤里格斯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帶走他的得力部下。
「進入七重地獄以後，你就失去了神之屬地的空間結界能力。」
理所當然，神的力量與惡魔的力量是截然相反的。神之屬地是最強的空間結界，它能夠相位中和掉其他所有結界，這意味著空間結界在神屬面前不過一張薄紙。
但是七重地獄不一樣，它放棄了所有沒有必要的防禦，理所當然，空間結界也都一併捨棄。七重地獄是單純的攻擊強化，同時失去了其他一切附加能力。
「更糟糕的是，如今已經深陷七重地獄的你，短時間內是沒辦法恢復到神之屬地的狀態的。」波波坐在祭台的台階上，雙手托腮，望著天空中緩緩落下的凱.里奧，似乎絲毫沒有隨時會被眼前的敵人殺死的危機感。
「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些？」凱落到了波波的面前，他身上的炎火戰衣溫度太高，在近距離內幾乎點燃波利亞一頭簡約的波波頭。
隨即，凱發現了更加不得了的事情……毀滅聖杯，那個可以摧毀一個乃至多個世界的超級神器，它沒有被尤里格斯.艾恩賽德帶走，它依然坐落在第三世界，這座孤寂的祭壇頂端。
「為什麼尤里格斯沒有帶走聖杯？」
這個疑問在凱的大腦中之存在了1/100秒的時間，因為時間不容許凱再做思考，他果斷的舉起手中的零式。
「零式.萬象歸零！」
「轟隆——！！」
巨大的爆炸聲之後，凱.里奧從祭壇頂端直線著落，如同流星一般墜落在第三世界的廢墟之上，倒地的姿勢還很難看。
「呸呸呸……」
凱狼狽的爬起身，吐掉嘴裡的沙礫，放眼望去，祭壇頂端的毀滅聖杯卻巋然不動，在零式無與倫比的劍壓之下，聖杯的背身居然連一道刮痕都沒有留下。
「用一件神器去摧毀另一件神器？很有想法。」波波依然淡定自若的坐在最高層的台階上，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地拍著手，對著下方的凱說道，「凱.柯林，你的失敗已經是註定。何必再作出這些徒勞的努力呢？這場戰爭本來就沒有勝負分別，無論如何，大家都會死。」
「哼，你就甘心追隨尤里格斯這個瘋子一起去死么？」
凱拭去額頭的血漬，他的眼神告訴了波波，他並沒有就此罷手的意思。
「一起去死？你會錯意了。」
波波站起身，表情第一次變得陰沉而憂鬱：「我本來就是個死人。」
也就在這時，凱才驚訝地發覺，波利亞.波菲斯特，這個面色蒼白神色虛弱的少女，她……沒有呼吸！
沒有呼吸！
她的靈子一直處於古井不波的狀態。
除了她能夠動和說話以外，波波根本表現得跟個死人無異！
「死人？這話怎麼說？」
「跟字面意義一樣。」
波波伸出右手，「啪」地一聲從眼眶中摳出一對眼珠，鮮血淋漓的臉頰，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你以為烏魯希艾路.西法跟雪諾.弗林斯諾的死神之眼是從哪裡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