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話·徒勞的結局
好疲勞，
好累。
眼睛睜不開；
耳朵聽不到；
鼻子聞不到；
皮膚也毫無感覺；
……
身體所有的器官都好像停止了運轉。
連思維，也漸漸慢了下來。
這是，
要死了么？
「凱。」
「凱！」
「凱·里奧！」
……
輕微的聲音傳進了耳朵。
是誰呢？
「凱！」
好熟悉的聲音。
但是，想不起來。
「凱！」
「菲……姐……」
在菲萊爾的呼喊之下，凱終於蘇醒了過來。
「凱，」
看到凱終於醒了過來，菲萊爾一把抱住了她的弟弟，「太好了，你還活著。」
「菲……姐……」
「嗯，我在。」
「你，太用力了，我不能呼吸了……」
……
這場阿瓦隆湖畔的決鬥，雖然沒有觀眾。
但在此之後，卻一直作為傳奇騎士凱·里奧偉大生涯的起點而被人銘記著。
而在這場決鬥中凍結的阿瓦隆湖，也於五天之後才漸漸解除了湖面的冰封。
在那個時候，凱已經出現在了克里斯特王宮。
雖然幾乎死裡逃生，但凱卻僅僅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就匆匆趕回了克里斯特。
「太好了，戰勝對方主帥，極大地鼓舞了我軍士氣。」葛拉漢對自己部下在戰場上的表現大加讚賞。
凱只是單膝跪地，低著頭並不言語。他全身都纏著繃帶，身上多處傷口依然隱隱作痛。拖著這個重傷未愈的身體趕回克里斯特，他可不是為了來聽葛拉漢大公這幾句不痛不癢的褒獎而來的。
「確實是這樣，大人，」常年不離葛拉漢大公左右的本·米斯拉說道，「不僅擊斃卡努特斯王國前線主帥，還為我軍贏得了關鍵的作戰時機。」
凱這次求見葛拉漢大公，是葛拉漢單獨面見的。但即使如此，他也沒有屏蔽掉心腹重臣米斯拉。
「凱·里奧，你跟卡努特斯前線指揮格拉提亞決鬥的時候，約定雙方停戰30天，到今天為止，還有25天時間。」本·米斯拉說道，「那群愚蠢可笑的獸族果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反而將所有部隊都撤回國境線以內，白白喪失了戰爭的主動權。」
「葛拉漢大人，」終於，本·米斯拉說出了凱最不願聽到的那句話，「趁這個時機我們調派大軍突襲卡努特斯吧，一定能夠大勝而返的！」
「什麼？！」凱猛地抬起頭，「我們早已約定雙方停戰30天的，怎麼能單方面毀約呢！」
「戰機轉瞬即逝，絕對不能錯過啊。」本·米斯拉說道，「凱·里奧，你還是太年輕了，這點道理都還不明白么？」
「但是……」
「不用說了。」葛拉漢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本，你說的有道理，馬上命令前線部隊展開行動，突襲卡努特斯！」
「大人，我們絕對不能這樣做！」凱爭辯道，「這是事關國家尊嚴榮譽的大事，還請大人三思而後行！」
「還有什麼三思的？！」葛拉漢洋洋自得地說道，「現在正是揚我葛拉漢·克里斯特威名的時候……」
「大人！」
忽然，凱擅自站了起來，「我，不允許你這樣做！」
「嗯？你？！」
對於凱的越禮行為，葛拉漢大吃一驚，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凱一把抓住了臉頰。
捏住人臉高高舉起，還真是里奧家族特有的「良好習慣」，但是敢對自己的君王這樣做的，世上恐怕再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騎士的榮譽，絕不容許有人玷污！」凱的指間逐漸用力，捏得葛拉漢滿臉的驚懼之色，「即使你是我的君主！」
「凱·里奧，你這是做什麼？！」
後方的本·米斯拉顯然沒想到凱會有這樣的舉動，以至於反應完全慢了好幾拍。
「閉嘴！」
凱左手一甩，雷蜞頓時刺穿本的左肩，並在空中展開成神無之夜，將本·米斯拉釘在了王宮大廳的一根石柱之上。
「你這是，想要反叛克里斯特嗎？！」
凱沒有回答本聲嘶力竭的提問，他甚至沒有回過頭，只是慢慢揚起左手，繼而「啪」的一個響指，一道閃電頓時擊中本肩上的神無之夜，電流順著劍刃一舉貫穿本·米斯拉全身，當即把他雷了個裡焦外嫩。
「啊啊啊啊啊啊——！！」
本凄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王宮。
「怎，怎麼了？」
因為聽到了奇怪的叫聲，意外的人被驚醒了。
當莎妮絲·克里斯特通過王座後方的偏門悄悄探出頭的時候，她看到了難以相信的一幕畫面。
本·米斯拉被釘在大廳岩柱上，他肩頭插著一把熟悉的長劍；
葛拉漢·克里斯特正在被捏住臉頰，高舉在了空中。
而對一國之君作出如此冒犯的行動的，正是克里斯特的皇家騎士——凱·里奧。
「身為皇家騎士，你居然以下犯上……」本雙手握著神無之夜的柄臂，卻始終不能抽動長劍分毫。
「我說了給我閉嘴！」
凱又是一個響指，本·米斯拉當即被電得失去意識。
「但若有誰膽敢向我的榮譽出手，」凱睜開泛紅閃光的雙眼，盯著葛拉漢·克里斯特，「就算是神，我也不會放過！」
而凱的表現，讓葛拉漢清清楚楚地感到，這個年少的騎士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忽然，凱右手一松，葛拉漢大公狼狽地摔倒在地上，扶著他的王座驚魂甫定地喘息著。
「大人……」
這時，王宮外傳來了急沖沖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一個士兵模樣的人來到了大廳外，「大，大人……」
「什麼事？！」葛拉漢匆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裝，問道，「這麼急急忙忙的。」
「大人，歐貝西里斯正面戰場傳來戰報……」士兵無暇顧及眼前微妙的場景，口齒不清地回答道，「戰爭騎士格蘭特·柯林率領歐貝西里斯精英部隊突入正面戰場，我方部隊已經潰不成軍。」
「什麼？！」葛拉漢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天啟四騎士都出動了？！糟了，我們還沒做好跟戰爭騎士交戰的準備啊！」
「我來擊退格蘭特·柯林。」
這個時候，剛剛還讓葛拉漢膽怯心驚的少年忽然又變成了他的救星。
凱走到昏迷不醒的本·米斯拉身旁，一把抽出刺進他體內的神無之夜：「25日內不許對卡努特斯發動軍事行動，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我希望你能遵守。」
這個時候，凱已經不再對葛拉漢大公使用敬語。但見他收起雷蜞，轉身走向大門，只留下一句：「我，不會再回來了。」便消失在了門外耀眼的陽光中。
「凱。」莎妮絲輕輕動了一下嘴唇，她明白，凱最後一句話，是對她說的。
……
走出王宮外，帕沙·埃爾迪和米洛·費德里米特早已恭候多時。
「啊啦，你好像幹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哦。」米洛似笑非笑地說道。
「恭喜你，終於也加入了黑騎士的行列。」帕沙說道。
「走吧。」意外地，凱絲毫沒有爭辯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