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話·克里阿什娜
未知世界，黑森林。
「哎？洛里昂？」
凱對眼前這個救了他性命的神秘少女產生了好多疑問，「你是，洛里昂？」
「看來你是對我的家族有所了解了。」克里阿什娜答道，「跟你猜想的一樣，我是洛里昂王族的後代。」
少女托起不明就裡的凱脫臼的左臂，繼而「啪」地一把接上。
「啊——好疼！！」
「別嚷嚷，這麼點疼痛就受不了了嗎？」克里阿什娜·洛里昂給凱的骨折的右臂也綁上支架和繃帶，「你還真是個沒用的小男人唉。」
「小，小男人？！」
「走吧，」克里阿什娜站起身來，「天快黑了，這裡會有更多的魔獸出沒的。」
「不！」凱回答道，「我還有同伴，我要先找到他們！」
「啪。」克里阿什娜抓住凱的左臂，手上微微用力。
「啊——！放手，好疼！」
「看到了吧，」克里阿什娜鬆開手，「就你這副身體，還想找同伴？」
「那怎麼辦？」凱追問道，「他們可能也有危險啊。」
「聽天由命吧。」
「哎——？！」
……
克里阿什娜·洛里昂，既然她承認自己就是洛里昂王族的後代，那即是說700年前洛里昂侯國覆滅的時候，王族是通過世界樹逃到了這個世界。
這麼說來，當初進攻皇家騎士學院的洛里昂遺族之前也是居住在這個世界的嗎？那他們為什麼沒有帶走克里阿什娜呢？
「因為我跟他們不是同一個洛里昂。」克里阿什娜的聲音打斷了凱的思考。
「哎，你怎麼？」
「如你所猜想的那樣，」克里阿什娜說道，「我是個特殊種，能力就是——讀心術。」
「哎，真的有讀心術這種東西？」
「你這傢伙都能夠突破虛無領域來到這裡，居然連讀心術的存在都不知道嗎？」克里阿什娜說道，「還有，你現在腦子裡充斥著一個叫做艾莉的女孩子究竟是誰啊？」
「糟糕，你真的會讀心術。」凱當即說道，「別再對我使用了，偷窺別人隱私是不道德的。」
「你自己還在內心把我定義為可疑人物呢，還敢譴責我不道德？」克里阿什娜回答道，「我雖然是洛里昂一族的後代，卻跟你遇見過的貝勒努斯·洛里昂、塔拉尼斯·洛里昂兄弟完全不同的。」
「你的讀心術到底有多強啊？」凱吐槽道，「不只是我現在在想些什麼，連我頭腦深處的記憶都能讀出來嗎？」
「我是這個世界排名第二的精神型靈術能力者，」克里阿什娜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說道，「周圍500米以內，任何智能生物的思維我都能讀出來，而且幾乎不會消耗我的靈力。」
「這樣也可以？」凱回答道，「你自帶的作弊道具也太厲害了點吧。話說你這麼厲害都只能排第二，那第一的到底是什麼神人啊？」
「他的名字是芬，芬·拉姆斯特蘭德。」克里阿什娜回答道，「這個世界里，只有他感知到了我的存在。」
「芬·拉姆斯特蘭德？」
……
此時，帕沙和米洛正跟在芬後面穿越夜色下的寒冷冰原。
「那個，拉姆斯特蘭德……」帕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你剛才打敗基立艾路虎的那個靈術，到底是什麼高等靈術啊？我之前從來沒見過。」
「那個啊……」芬走回過頭來，一邊倒退著走一邊摸著下巴思忖了一會兒，道，「應該說是召喚術之類的靈術吧？具體我也解釋不清楚。總之從我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就可以使用這個術了。」
「啊？天生的嗎？」米洛追問道，「你是說，你是特殊種么？」
「不，」芬說道，「嚴格來說，這種能力應該說是一份禮物更貼切些。嘛，以後有時間會解釋給你們聽的，現在我們得抓緊時間離開這裡，碰上冰原王者的話，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
「我們到了。」
這時，克里阿什娜帶著凱來到一處荒廢的地底遺迹。
「這裡就是我的家了，」克里阿什娜站在夜色下的遺迹入口迴轉過身來，「只有這個地方，是任何感知靈術都無法觸及的地帶。我的讀心術也會在這裡失效。」
此時，空中雲霧漸趨散去，露出一輪異常巨大的血紅色圓月，凄冷的月光將少女的臉龐照耀得輪廓分明，伴隨著她身後忽明忽暗的影子，以及隨風起舞的頭髮，在凱的雙眼中映照出一副氣氛詭譎的畫面。
「你這是在害怕嗎？」長發少女右邊嘴角輕輕掛起，露出了稍顯嘲諷的神色。
「不，」凱回答道，「我只是覺得，這個地方有點熟悉，感覺好像曾經來過這裡。」
「啊，是嗎，人類在接觸未知的東西時，總是會產生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的。」克里阿什娜走進遺迹入口，「快進來吧，很快就是魔獸頻繁活動的時段了。」
「哦。」
凱跟著克里阿什娜走進遺迹，首先便是一段漫長几乎沒有盡頭的階梯。
克里阿什娜點起的火把只能照亮很短一段距離，餘下的是，讓人心生寒意的黑暗。
「害怕么？」克里阿什娜重複了先前的提問。
「怎，怎麼可能會害怕呢！」
「是么，」克里阿什娜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我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可是怕得要死呢，當時被大群的野獸追逐，我只能往這裡逃，但反而感覺整個沒有盡頭的地底遺迹才是更為恐怖的野獸。」
克里阿什娜所說，更凱心中所想全無二致，原來眼前這個冷漠孤傲跟冰塊做的一樣的少女也是會有恐懼感的啊。
「到了。」
階梯的盡頭，終於出現了一堵古老的石門。
克里阿什娜轉動石門旁邊的拉環，石門很快「轟隆隆」地往上開啟。
然而石門開啟之後，展現在兩人眼前的，卻又是沒有盡頭的黑暗。
「啊~~這階梯還沒都盡頭啊。」凱垂頭喪氣地邁開步子。
「等等！」
克里阿什娜的聲音還沒傳到凱耳朵里，凱卻已經一腳踩空。
「啊——，為什麼下面是空的？！」
「啪！」
克里阿什娜一把抓住失去平衡的凱的右臂：「都說了等下啦，階梯到了這裡就沒路了，要順著繩梯往下走的。」
「你不早說？」凱吼道，「還有我這條手臂剛接上，你這樣用力拉很疼的！」
……
當兩人順著繩索終於爬到這個遺迹底層的時候，迎接他們的，還是了無邊際的黑暗。
「這個遺迹的結構非常精巧，光線是照不進來的，即使在白天也是一片黑暗。」克里阿什娜說道。
「你們洛里昂族閑來沒事造這麼一個遺迹幹什麼？」凱隨便找了一處亂石堆坐下，一邊喘氣一邊抱怨道。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個遺迹是洛里昂建造的了？」克里阿什娜點燃了原先準備好的木材堆，「這個地方是我很小的時候偶然發現的。」
「啊，不是洛里昂建造的？」
這時，火焰漸漸燃起，凱稍稍回望了一下四周，兩人的周圍都是些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石柱，腳下的地面也都鋪著石板。再遠處一點，就是一些四五米高的石像，這些事項都是些**上身帶著野獸面罩的武士形象。在往遠處望去，就又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如果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建造的，那就應該是千年聖戰的時候遷往這裡的古代種族建成的。」克里阿什娜說道，「這座古迹，至少存留了一千年，在我們洛里昂來到這裡的時候，它就已經存在了。」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跟貝勒努斯他們不是同一個洛里昂，那又是怎麼回事？」凱岔開了話題。
這個問題似乎戳中了克里阿什娜的痛處，只見她盯著跳動的柴火，凝視良久，終於開口道：「你想聽嗎？」
「嘛，如果你願意說的話。」
「好，」克里阿什娜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你願意聽，我也就願意說。」
「首先我要告訴你，我之前用讀心術窺看了一下你的記憶，」克里阿什娜說道，「我從你的記憶深處讀取到了貝勒努斯·洛里昂和塔拉尼斯·洛里昂這兩個人。我就從他們開始講起，免得你大腦處理不過來。」
「我的腦子沒這麼遲鈍好吧！」
「那是你以為。」克里阿什娜冷冷地說道，「貝勒努斯和塔拉尼斯兩兄弟的真實年齡應該已經達到700歲以上，是親身經歷過王族覆滅的兩人。」
「700歲？！」凱驚呼道，「人類能活那麼長嗎？」
「我有說過洛里昂是人類嗎？」克里阿什娜不屑地回答道，「洛里昂帶有古代種的遺傳基因，是非常長壽的一個種族。」
「雖然如此，」克里阿什娜話鋒一轉，「雖然洛里昂非常長壽，但壽命的極限也應該在500歲左右。他們倆壽命這麼長恐怕還有別的原因。在此姑且不論，我要說的是，700年前洛里昂覆滅的時候，洛里昂王族逃到了世界樹內，但是在突破虛無領域的過程中，一族的人都分散了。一部分人到了這裡，另外一些，則到了其他的未知世界，貝勒努斯和塔拉尼斯就是他們中的一部分。」
「哦，這樣啊。」凱說道，「他們去了其他的未知世界。哎？還有其他的未知世界嗎？」
「你的大腦還真不是一般的遲鈍哦，」克里阿什娜說道，「世界樹既然被稱為世界樹，自然是可以無限分叉的，每一個枝椏都可能誕生一個不同的世界，未知世界理論上是無限的！」
「哦……哦，這樣啊。」
克里阿什娜說了些什麼，凱完全聽不懂，總之她很生氣就是了。
「那，那你的同伴們呢？」凱眼見氣氛不對，趕緊轉換話題，「你剛才不是說還有其他的洛里昂來到了這個世界嗎？」
「沒有了，」克里阿什娜略顯悲傷地說道，「你也見識過了，這個世界上生存的生物非常地兇殘可怕，而且數目眾多，經過數百年時間，其他的洛里昂全都死了。現在這個世界只餘下我一個洛里昂了。」
「啊啊，這樣……」凱尷尬地回答道，「那還真是，辛苦你了。」
「沒什麼，」克里阿什娜說道，「我早就適應這裡的生活了。」
「你先前說過的，你是這個世界精神靈術排第二的人，」凱問道，「那不是說，這個世界應該還有別的人居住啊，看樣子也不止一個啊，你為什麼還要獨自一人呢？」
「那是我們洛里昂的贖罪，」克里阿什娜說道，「從700年前，我們一族遷移到了這個世界開始，我們就發現了還有其他因為千年聖戰而遷移進來的人類和其他種族。但是洛里昂決定不追求他們的幫助而獨自生活下去。因為洛里昂因為自己的過錯而導致了自己國家的覆滅，他們更不願因此把自己的生存負擔轉移到其他人身上。」
「這麼偉大？」凱說道，「但是後來他們都死絕了吧，這種決定全無意義啊。」
「你說什麼？！」克里阿什娜倏地站起，全身爆發出恐怖的氣勢，周圍溫度驟然下降。
「對不起，我錯了。」
凱立刻認錯，一點都沒有反駁的意思，反而讓克里阿什娜沒了繼續發怒的理由。
「你這個人……」克里阿什娜咬牙說道，「怎麼一點原則都沒有呢？！」
「你還真是很較真唉，」凱回答道，「不過我從來不跟女士吵架，除了我姐姐，她骨子裡是個男人所以例外。」
「姐姐，么？」克里阿什娜在一根倒塌的石柱上坐下，「我也曾經有過一個姐姐……」
「糟糕，」凱忖道，「好像又進入了什麼糟糕的話題，這女人說過她是這個世界唯一的洛里昂，那麼她姐姐不是也已經……趕緊切換話題！」
「啊，那個，那個……」凱突然靈光一閃，「你說過你是這個世界排名第二的靈神靈術使用者，第一的好像是什麼拉斯特蘭德……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是拉姆斯特蘭德，芬·拉姆斯特蘭德。」克里阿什娜回答道，「是個狂妄的小鬼，跟你一樣，年齡是18歲。」
「你把我的年齡都讀出來了？！」凱追問道，「我還有什麼秘密是你沒讀出來的？」
「沒有，」克里阿什娜說道，「因為你的大腦完全不設防，我可以輕而易舉獲取你的所有記憶。」
「設防？那又是什麼東西？」
「你真的是一無所知唉，」克里阿什娜說道，「為了對抗精神靈術，一般人都會在大腦中布置一道防線以抵抗精神攻擊。當然這道防線也可以放在自己的重要記憶被別人窺看。」
「哦，居然有這麼便捷的東西。」凱拍手道。
「你的精神力明明很厲害，難道你完全沒想過要開發它嗎？」
「沒有。」
凱的回答讓克里阿什娜倍感無力。
「算了，繼續剛才的話題吧，剛才講到哪裡了？哦對，芬·拉姆斯特蘭德。」克里阿什娜說道，「那傢伙是千年聖戰時，遷入到這裡的各個種族聯盟的後代。身上帶有幾乎所有的古代種族遺傳基因，如果抓來做研究，那真是個再好不過的標本。」
「呃……」凱插了一句，「你這句話讓我聽了很胃寒唉。」
「這傢伙是極為出色的精神靈術能力者，同時還是體術專家。」克里阿什娜不理凱莫名其妙的話語，繼續說道，「他的心紋可以擴展到直徑1000公里範圍，這保證了他們整個族群都可以在魔獸侵入之前察覺到危險。」
「直徑1000公里？！」凱驚呼道，「那已經是一個國家的大小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小國。」
「我說過他非常的優秀，」克里阿什娜說道，「他的感知靈術甚至可以感知到使用暗音的我。這就是為什麼我會知道他的原因，他曾經救過我的命。」
「哦，原來是救命恩人啊，那你還說他是個狂妄的小鬼。」
「因為他本來就是個狂妄的小鬼。」克里阿什娜惡狠狠地說道，「我是洛里昂一族最正統的繼承人，我可受不了我的夫君是這麼一個小鬼頭……」
「等等，等等，等等！」凱趕緊打住，「這中間我錯過了什麼劇情嗎？為什麼故事的跳躍性這麼大？」
「有什麼疑問嗎？」
「有什麼不是疑問的嗎？」凱反問道，「你剛剛還說那個芬·拉姆斯特蘭德是個狂妄的小鬼，為什麼下一句就是他成了你的丈夫？！」
「因為我是洛里昂的公主和未來女王。」
「所以呢？」
「所以芬就應該是一國之君。」
「等等，這裡有什麼聯繫嗎？」
「因為我只能嫁給他啊，」克里阿什娜說道，「洛里昂的王位繼承人在成人之前是不允許接觸異性的。」
「就是因為那次他救的你的事嗎？」
「是啊。」
「那芬，他知道嗎？」
「不知道。」
「那後來你們有再遇到過嗎？」
「我跟他說過別管我，所以他就真的沒再管過我。所以我們沒有在遇到過。」
「我擦嘞，我好像遇到了超級奇葩的事情了。」
「很奇怪嗎？」
「很奇怪，」凱盯著克里阿什娜，疑惑道，「呃，洛里昂小姐，敢問芳齡幾何？」
「十六歲。」
「那你不是還沒成年嗎？」凱說道，「你不是也接觸過我了嗎……」
「對啊！」克里阿什娜拍手頓悟道，「把芬這個小鬼剔除掉，你來做我的夫君吧？」
「哎——？！」
「說笑的，」克里阿什娜冷哼一聲說道，「你還差得遠呢。」
「你不要動不動就講這種冷笑話啊。」凱驚魂甫定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