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話·菲萊爾的選擇
冬夜，里奧伯爵府。
「2991,2992,2993……」
一個人影正倒立在屋頂做單手掌下壓。
「……2999,3000！」
凱翻過身，一屁股坐在屋頂。
「呼——呼——」擦去額頭的汗水，凱氣喘吁吁地說道，「明天，就是審核日了。我，一定要，通過，C級審核！」
……
翌日，克里斯特王宮內廣場上，一座圓形擂台早已搭建完畢。
「1、2、3、4，2、2、3、4……」
凱正在擂台上做暖身運動。
因為是蘭多·里奧伯爵的三子凱·里奧的升級審核測驗，克里斯特公國國內重要權臣悉數列席。
國君葛拉漢·克里斯特大公也協同掌上明珠莎妮絲·克里斯特公主在主席台落座。
「哎？菲姐呢，怎麼不在？」
唯一讓凱感到奇怪的是，此前對凱的升級審核持激烈反對態度的姐姐菲萊爾·里奧，沒有出現在貴賓席。本來他就準備在姐姐面前好好展露一下實力，以示自己擁有勝任C級皇家騎士的資格。不過現在看來，這個願望似乎也落空了。
這個時候，克里斯特公國皇家騎士協會執行會長馬克斯·曼弗雷德登上了擂台。
「諸位，今日，我們在此進行克里斯特公國皇家騎士凱·里奧的升級審核，」馬克斯簡單地介紹之後，便向著場下說道，「現在，有請教會特派審核員上台。」
順著馬克斯的指示望去，卻見一個身披灰衣長袍，帶著兜帽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的人走上了擂台：「喲，凱·里奧，這麼快就迫不及待要升級了嗎？」
聽聲音，居然是個年輕女子。
審核員摘下兜帽，居然是凱在學院時的指導教師，久違了的柯莉絲·納奇蘭特爾。
「真不愧是我的得意門生啊。」柯莉絲對著凱笑道
「柯莉絲老師？」凱卻是十分驚詫，「你怎麼會……你不是，皇家騎士學院的老師嗎？」
「有什麼好奇怪的？」柯莉絲說道，「我本來就在教會內部任職，同時還是你的指導教師，教會安排我來擔任你的升級考核審核員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么？」
「啊，是，是的。」
柯莉絲依舊語速極快而且不帶喘息地解答了凱所有的疑問。
「那麼，在審核之前，我來宣讀一下裁判宣言。」柯莉絲拿出一張捲軸，展開在手中，宣讀道，「受教皇浮士德七世大人任命，本人，柯莉斯·納奇蘭特爾擔任本次克里斯特公國皇家騎士，凱·里奧，C級皇家騎士資格考核唯一審核員。向偉大的聖·歐貝斯里斯大帝起誓，本次考核將貫徹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進行。以上！」
看到柯莉絲捲起捲軸，凱迫不及待地問道：「趕快開始吧，考核的內容是什麼？」
「是我最喜歡的格鬥哦。」柯莉絲微笑著回答道。
這句話，凱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上一次柯莉絲說出這句話，是在三年前皇家騎士學院入學考試的時候。
「哦，是么……」凱擺出了武道的起手式，「即使對手是柯莉斯老師，我也不會怯場的！」
「不不，你的對手不是我，」柯莉絲指著一個走上擂台的人影說道，「是她。」
這個人，金黃色長發，寶石藍雙眸，一身黑衣裙裝配上輕質銀甲，雙手的手環嗡嗡作響，全身都散發著恐怖寒冷的氣勢。
「菲，菲姐？！」
沒錯，這個登上擂台的正是凱的姐姐，菲萊爾·里奧。
「我會阻止你升級的，凱，」菲萊爾面色陰冷地說道，「哪怕傾盡一切。」
這個眼神，凱早已熟悉，菲萊爾是認真的。
「雙方都是D級，如果你不能戰勝同一級別的對手，自然就沒有資格升級。」柯莉絲問道，「明白了嗎，凱·里奧？」
凱以同樣陰冷嚴肅的聲音回答道。
「那麼，廢話不多說，」柯莉絲右手一舉，「審核開始！」
「嗖——！」
柯莉絲剛一言畢，菲萊爾瞬間啟動，在凱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給了他一記肘擊！
「砰！」
菲萊爾的手肘正好擊中凱的鼻樑，讓他在擂台上滾了數圈，狼狽地流了一臉鼻血。
「靈器還沒有釋放就出擊了，」凱擦掉鼻血，站起身道，「我太大意了。」
這時，菲萊爾才展開左手的瑩白鬍蜂：「我不會給你機會反擊的，凱！」
「菲姐的靈器我是知道的，不過她卻不了解神無之夜的戰鬥方式。」凱抽出刀囊中的雷蜞，「機會一定會來的！」
這時，菲萊爾的瑩白鬍蜂卻發生了變化，劍刃中間一分為二，繼而向兩邊展開，最後形成了弓弩的形狀：「瑩白鬍蜂·弧弓！」
「啊啦，這小女孩從我的戰鬥方式中學會了新的技巧啊。」柯莉絲在一旁饒有深意地自言自語道。她只對菲萊爾做過一次單獨輔導，那一次，柯莉絲使用的武器正是弧弓。顯然，那一次的個人輔導給了菲萊爾深刻的印象。
「我說過不會給你反擊的機會的。」只見菲萊爾張弓拉弦，風靈凝聚成一支飛箭形狀，繼而一箭射出，「弧矢星！」
「神速·二段加速！」
箭速極快，凱不得不一開始就開啟神速技能。
「嘭！」
飛箭擊中擂台一角，揚起了不少煙塵，卻不見凱的蹤影。
突然，凱從煙霧中竄出，瞬閃到了菲萊爾身後。
「當……」
雷蜞的刀刃不偏不倚地砍中了菲萊爾右手的圓盾。
「神速，么……」菲萊爾背對著凱，微微轉過頭來，「這一招是對我無效的！」
「什麼？！」
不待凱反應過來，菲萊爾回身一肘，又擊中了凱腰肋。
「咳咳咳，」凱捂著左腰狼狽後退，「怎麼可能？」
「從第一次看到奧米伽老師的神速時，我就一直在思考應對的方法。」菲萊爾轉過身來，「然後我明白了，只要能預知到你的落點，這種超快速移動技巧就無法發揮作用了。」
菲萊爾說的一點不錯，此前席勒·格拉提亞就是憑藉獸皇族卓越的靈覺感知預知凱的移動方位，成功破解掉了神速。凱跟菲萊爾的戰鬥經驗差距巨大，菲萊爾可以預判凱的動作，凱卻不行。這是凱本次審核的一個重大不利因素。
「你的王牌技能——神速對我無用，」菲萊爾對著凱凜然說道，「將你所有的招數都使出來吧，我要讓你明白你我之間的差距！」
「哦，這兩人都有了相當大的成長嘛。」一旁觀戰的柯莉絲冷靜地分析道，「弟弟明顯已經具備了C級皇家騎士的實力，但是，姐姐的靈術能力卻已經達到了B級以上！接下來會怎麼發展呢？真讓人期待。」
「了解了，菲姐，我就展現出全部的能力給你看吧！」凱重新站起身，手中的雷蜞也發生了變化，「神無之夜！」
兩人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已經瀰漫了整個廣場，圍觀的克里斯特眾君臣也已明顯感受到二人雙眼中的殺意。
「凱……」
莎妮絲公主輕呼著凱的名字，她的眼眸中充滿了擔憂。
「菲姐，你剛才說過神速對你無效是吧，」凱雙膝略微彎曲，道，「那是因為你根本沒看到過我全力開啟神速的姿態。」
凱這麼說，顯然他也不準備有所保留了。
菲萊爾本來就是打算完全挫敗凱的信心的，等的就是這一刻：「來吧！」
「神速·三段加速！」
三段加速，凱的最強加速技巧，起步的瞬間，他就已經出現在了菲萊爾面前。空氣的輕響聲更在凱的腳步之後才傳到。
「瑩白鬍蜂·弧矢……」
菲萊爾猛地拉開弓弦，凱早已經瞬閃到了她的頭頂上方，伴隨著神無之夜閃爍的劍光：「神無之夜·迴旋刺……」
「糟，」菲萊爾趕緊張開右手的圓盾，「湛藍夜蛾·聖翼」
「下弦月！」
「砰！
湛藍夜蛾剛剛張開的蝴蝶翼狀防禦結界瞬間崩潰，繼而是湛藍夜蛾的整面被斬成兩半！
收起損毀嚴重的湛藍夜蛾，菲萊爾手右手手臂上多出了一道清晰的劍痕：「什，什麼？！」
「菲姐，我已經超越你了。」凱在菲萊爾身後落地，「這一次你無法阻止我。」
「是嘛，你果然成長了呢，凱，」菲萊爾轉過身來，她的表情已經從之前的陰冷轉變成了猙獰的笑容，「但如果你把我究竟有多恐怖也忘掉的話，會讓我很困擾的。」
一瞬間，菲萊爾全身爆發出強烈的氣旋，處在風暴中央的凱，幾乎睜不開眼睛：「糟糕，菲姐準備來真的了。」
「哦，原來之前的動作都只是熱身嗎？」柯莉絲繞有興緻地分析道，「果然不得了，里奧姐弟。」
強烈的氣旋逐漸凝聚成一枝石柱一般的大型箭枝，搭在菲萊爾的弧弓上，猶自飛速地旋轉著：「這一招的攻擊範圍波及整個擂台，你是無處可躲的！」
這個場面，凱立即就聯想到了席勒的獅王咆哮。看來，菲萊爾這一招是與獅王咆哮相似的招數。其強烈的氣壓也明顯說明這一招的攻擊範圍確實足夠毀掉整個擂台。但自己如果落到擂台之外就會被判輸，凱並沒有躲閃的空間。
「既然無此，」凱的劍刃上燃起湛藍色的火焰，「只好正面迎擊了！」
「說過了沒用的！」菲萊爾一箭射出，「艾俄洛斯之矢！」
「神無之夜……」凱雙手握劍，劍尖也瞬間釋放一道藍黑色劍波，「十六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