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意外之戰
皇家騎士學院，喧嘩中帶著肅穆，寂靜莊嚴卻又激情四溢。
來自克里斯特公國的少年，凱·里奧經過層層選拔，終於通過入學考試，進入了這所學院。
在學院內度過了十五個安靜的晝夜之後，凱也漸漸找到了進修的節奏。只是眼看周圍的學員漸漸掌握靈術的要領，自己卻仍舊連讓初靈覺醒都做不到，不禁又感到一陣心煩意亂。
這一日沒有課業，凱在朝陽初升之時就起床離開宿舍區，來到了學院外的海岸邊柳樹林里。近一段時間，他都會在上午授課之前都獨自來到這裡給自己特訓。
確實凱以前是一個散漫而隨意的人，但自從來到這所學院，不，自從參加入學考試開始，他就意識到了自己與旁人之間的懸殊差距。為了彌補這個差距，凱開始了對自己的嚴格訓練。
「首先，還是從基礎的體能訓練開始吧！」迎接著朝陽的霞光，凱舒展了一下身子，準備開始晨跑。
「咦？那個人是……」
剛邁開步子，卻忽然發現眼前不遠處的柳樹上，坐著一個人影。
柳樹枝頭，一個美貌少女正倚靠著樹榦安然入睡，數只輕巧的柳鶯落在其肩頭，柔和的陽光透過樹影灑在其甜美的臉頰之上透出一股淡淡的憂愁。
「那好像是，艾爾莉達·瑞貝卡同學，」凱疑惑道，「怎麼會睡在這裡？」
「還是不要打擾她了。」凱轉身悄聲離去，「吵醒了她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卻不料走了幾步，又有一雙腳出現在面前。
只見一個暗紅色頭髮的英俊美少年擋在面前：「凱·里奧，是吧？」
「嘛，你找本大爺所為何事？」凱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對方臉上陰沉一笑，瞬間就一拳擊中凱腹部！
「你，你幹什麼？」凱捂著腹部連連後退。
「我是入學成績順位第一的霍恩·費雪爾，」對方雙手抓住凱的腦袋，又是一記強力膝蓋，「能不能拜託你現在就死在這裡呢？！」
凱被踢中一連滾了三五米。爬起身，捂住流血的鼻子，怒道：「你這傢伙，搞什麼啊？！」
「果然跟傳聞中一樣遲鈍呢，」費雪爾道，「我現在要殺了你，你明白么？」
「啊？」
在凱猶自困惑的時候，費雪爾卻已經投射出一道燃火長矛。
「喂，你神經病嗎？幹嘛莫名其妙地要殺我？」凱飛身躍起，閃過長矛。
「身手還不錯，不過呢……」，費雪爾雙手一張，手中的一對指環立時變化成兩把**。
「狼牙、虎牙，」費雪爾揚起手中彎刀，「他們可是我聊以自滿的靈器。」
「糟了，」凱看清眼前局勢，心下連呼不妙，「這傢伙看來是玩真的，而我卻連初靈都還沒覺醒，怎麼跟他打啊？」
對方是順位第一的頂級高材生，凱卻是排名283的絕對廢材，兩人交手，結果自然可想而知。就在費雪爾向前踏出一步的瞬間，他手中的彎刀即已劃過凱兩側前胸，在凱還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他就已經血流滿地、身負重傷了。
「可惡啊！」
凱雙手伸出，兩臂交叉，手上一打響指，兩道閃電立時放出。
費雪爾卻是輕輕一個側身便閃過了兩道雷電：「排名倒數18的你，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識相的話，趕緊去辦理退學手續，並且發誓永遠不再出現在我面前。那樣我還可以饒你一命。」
「太小看我了吧，你。」凱從腰間取出尚未覺醒的初靈，「我凱·里奧是絕不可能死在你這種混賬手上的！」
「哼，你也只能靠那張嘴巴來還擊我了。」費雪爾將兩把彎刀十字交叉，喝道：「火刑柱！」
一道火柱瞬間自刀刃間放出，速度之快，破壞力之大，令凱完全無從躲閃，眨眼之間即被烈焰吞噬。
火柱擊中凱以後，火勢猶未減弱，一路穿過森林直衝海面。
「哈哈哈哈，」費雪爾對著眼前一片火海放聲大笑，「菲萊爾·里奧，我要讓你明白膽敢忤逆我的下場！」
待得火勢稍減，卻看到一個影子站在火場中央巋然不動！
凱·里奧，他雙手交叉護住頭部，右手緊握的初靈此時正泛著電火花，雖然全身燒傷卻仍不動如山。
睜開的雙眼露齣戲謔的眼神：「順位第一的能力不過如此嘛，看來我凱·里奧還真是高估了皇家騎士學院呢。」
「真是個臭屁的小鬼！」費雪爾露出了猙獰的表情，「本來只想把你燒個死無全屍的，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
費雪爾右腳後退半步，擺出了備戰姿勢：「我要將你的肉體和靈魂，切成一片一片，然後灼燒殆盡！」
「優等生很了不起么？」凱揚起手中的初靈，「別小看了差生的執念啊！」
就在他高舉初靈的瞬間，一個聲音傳到了他內心：「名字……」
「什麼？」凱視線所及，止霍恩·費雪爾一人，聲音不可能是來自他那裡的。
「名字……」
右手忽然顫抖了起來，凱這才發覺手中初靈內的藍色液體正翻滾冒泡，初靈本身也時而生出電火花。
「是，是你在對我說話么？」
「名字，」這個悠長的聲音再次傳來，「請給予我名字，我的主人。」
「真是個麻煩的靈器呢，」凱微露一笑，「你的名字就叫做——」
「雷蜞！！」在凱呼喊出靈器之名時，手中的初靈瞬間起了變化，試管狀的初靈正體變化成一段刀刃，緊握在凱手中的部分則變成了柄臂。當電火花再度閃起，凱手中的初靈已經變成了一把凌厲的匕首！
「這傢伙，」費雪爾驚奇道，「居然在戰鬥過程中覺醒了靈器！」
「都說靈器會順應主人的意志變化成最合適的武器，」凱右手一個翻轉，反手握住雷蜞，「看來最適合我的，就是近距離肉搏戰了。」
「說到底只是剛剛覺醒的初等靈器，」費雪爾雙刀燃火，「怎麼可能跟我的狼牙、虎牙相比？」
「這可難說……」凱此時因為燒傷的關係全身刺痛不已，但身體內卻是感覺靈力滿溢幾乎要將身體衝破一般。
「你這種沒得救的吊車尾就該永遠匍匐在我腳下乞求憐憫！」費雪爾一陣咆哮，手中雙刀燃起熊熊火焰，踏出一步直衝向凱。
就在剎那之間，凱的雙眼突然變得如宇宙一般深邃的，全身閃爍著電火花，雷電纏繞的雷蜞更是劈啪作響。
凱雙手握住雷蜞，大喝一聲：「哈——！！」
火焰夾雜著閃電，一時席捲整座森林，棲息其中的鳥獸紛紛驚慌逃竄，連海面也似是受到影響一般，翻滾起層層巨浪。
風暴過後，留下衣衫襤褸的少年，撒落手中的匕首，跪倒在地。
「可惡……」
艷陽之下，柳樹林中，少年躺在樹林中央，周遭樹木盡毀，一副破敗不堪的景象。
感覺一陣溫軟，似是有人輕撫自己臉頰，凱驟然蘇醒，卻不見周圍一絲人影。
「咦，難道是我的錯覺么？」凱爬起身，卻驚覺自己周身的傷口都被細心處理過，身上纏繞著的繃帶顯示那人有著高明的醫術。
「費雪爾哪裡去了？」凱站起身，身上仍有幾處刺痛，「嘛，我關心那小子幹什麼？趕緊回宿舍。」
……
「什麼——！！」
靜謐的宿舍區被一聲響亮的驚呼徹底劃破。
「那個全院順位第一的霍恩·費雪爾居然來找你決鬥？」聽到凱的「豐功偉績」，雷一下子拍案而起，「太欺負人了，順位第一就了不起了么！」
雷才剛剛睡醒，看到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卻要擺出義憤填膺之狀，反而讓凱哭笑不得。
「事實上，順位第一確實很了不起。」凱坐在窗沿，看著外頭的學院景色，道，「交手以後才明白，我跟費雪爾不是力量、速度、或是靈術方面的差距，而是全方位的次元上的差距。那傢伙無可否認是個天才。」
「不過話又說回來，」雷搬了張椅子在凱旁邊坐下，「你居然能夠在這次決鬥中全身而退，雖然也受了不少傷，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我自己也不清楚，」凱說道，「那都是一瞬間的事情，費雪爾後來怎麼樣了我也不知道……」
「唯一的收穫，就是這個了。」凱注視著手中的雷蜞，道，「我明明是遠程型，靈器卻是典型的近身戰用武器。」
「嘛，你的初靈已經覺醒了，還在乎這些幹什麼？」
「蹬蹬蹬蹬……」忽然聽到走廊外一陣急促的奔跑聲。
「咚！」繼而宿舍門被猛地推開。
「菲姐？」
沒錯，站在門口氣喘吁吁的正是凱的姐姐菲萊爾·里奧：「凱，我聽說你受傷了？」
映入眼帘的是坐在窗沿，渾身纏著繃帶，儼然一具木乃伊的凱·里奧。
「啊，怎麼會傷成這樣的？！」菲萊爾的驚呼再次劃破宿舍區的寧靜。
「是那個霍……」
雷剛要向菲萊爾解釋，卻被凱突然打斷：「是我看海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了懸崖，自己摔傷的，『嚯~~』的一聲就掉下去了。」
「嗯？」雷一臉疑惑地轉向凱，而凱的眼神正明白無誤地告訴他：「千萬別把事情說出去，你想讓我姐姐和霍恩·費雪爾決鬥嗎？」
兩人果然心有靈犀，雷隨即就重重地點了一下頭表示了解。
「話說，」凱見狀趕緊轉移話題，「這裡是男生宿舍啊，菲姐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種事情怎麼樣都可以啦，」菲萊爾又跑出宿舍，「我聽說你受傷，就帶了很多醫療物品來了。」
結果，菲萊爾裝滿藥物的背包實在太過龐大，竟然卡在門口擠不進來。
「菲姐，你這是把我一輩子用的藥品都準備好了嗎？」
……
「嗯，奇怪……」菲萊爾一邊給凱檢查傷口，忽然眉頭一皺。
「怎麼了，菲姐？」
「你說你在昏迷不醒的時候感覺到有人幫你處理了傷口。」
「嗯，應該是吧，對方的醫術應該很高明吧。」
「不，不是醫術，」菲萊爾道，「傷口還隱隱透出靈子的氣息，對方是用靈術加快了你的傷口癒合速度。」
「這樣啊，看來救我的人是個靈術高手，說不定是學院的導師。」
「我不是這個意思，」菲萊爾冷峻說道，「這不是一般的醫療靈術，你這次受傷非常嚴重，甚至體內有些器官都出現了壞死的跡象，但是……」
「什麼，那我不是快見上帝了么？」
「你先聽我說完，」菲萊爾打斷道，「那個救你的人，用靈術重構了你體內壞死的器官，這是非常高級別的再生靈術。」
菲萊爾嚴肅說道：「對方可不是一般的靈術者，而是高階木靈持有者。」
「這樣啊……」菲萊爾在講些什麼，凱聽得完全雲里霧裡，總之救了自己的那個人很厲害就是了。
「嘛，看樣子你的傷勢沒有太大問題，」菲萊爾站起身，「我今天還有課，就先走了。」
「哦，走好。」
凱不曾留意，就在菲萊爾轉身離開的瞬間，她的雙眼露出了恐怖的陰冷目光。
「里奧小姐，您走了嗎……」
當菲萊爾走出宿舍樓大廳的時候，身後那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管理員諂笑道，「路上小心吶，里奧小姐。」
走下階梯，菲萊爾雙手一張，左手瑩白鬍蜂，右手湛藍夜蛾。烈日照耀之下，兩件靈器卻發出出陣陣寒芒。
菲萊爾微一曲腿，繼而一躍而起，跳到了半空之中。
「我還有些不得不要做的事情。」
很快，皇家騎士學院的校醫院就傳來了一連串的爆炸聲。
爆炸的煙霧中，還在接受治療的霍恩·費雪爾被一擊打穿牆體，落到了醫院外的噴泉邊沿。
「咳咳，」費雪爾跟凱那一戰受傷也不輕，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打得全無還手之力。
「果然就是你吧，」煙霧中，一個美妙的金髮少女緩緩走出，「膽敢弄傷我弟弟的人。」
「菲萊爾……里奧，」費雪爾掙扎著爬起身，正欲反擊卻又被菲萊爾一腳踢中喉嚨，當即吐血一地，咳嗽不已。
「咳咳，你……」費雪爾捂著喉嚨，露出怨毒的眼神。
「皇家騎士學院是允許私下決鬥的，」菲萊爾揚起左手的瑩白鬍蜂，「這是你告訴我的。」
「啪！」
正當菲萊爾想要對費雪爾痛下殺手的時候，卻感到一隻手抓住了自己左腕，力量之大竟使得自己無法動彈。
「停手吧。」背後傳來一個莊嚴威武的聲音。
菲萊爾轉過頭，卻見身後站這裡個銀髮中年男子，正是入學第一天她在學院枯樹林中所見的奧米伽。
「對傷者出手，有違騎士精神。」
菲萊爾輕哼一聲，抽出左手，轉身走開。
略走兩步，忽而又停下，用其極盡陰寒的聲音說道：「霍恩·費雪爾……」
「等你傷愈之後，我會再找你決鬥的。下一次，我一定會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