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第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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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楔子
萬曆帝國一萬兩千三百二十一年。
首都星的一座殿堂內,剛剛做完禮拜的吳亞楠,看著上首的巨大神女雕像神色憂傷。
殿堂外小雨疏疏,兩個衣著防禦服,配戴軍械的女護衛靜立在雨中,等著她們的九小姐出來。
「踏踏踏」
清脆有規律的腳步聲傳來,兩個女護衛注目著她們的小姐走來,小姐的神色已經恢復清冷,遠處的豪華飛車也迅速駛來,而後停在殿堂外的接送平台上。
吳亞楠駐足在殿堂門口,遠眺天空,霧蒙蒙的一片,就像她的心情,從沒有過晴天。
停下的腳步繼續邁起,走入雨中,那雨水卻沒有絲毫灑落在她的身上,兩個女護衛跟在她身後半步,雨水也沒有打濕她們分毫。
這是因為,她們穿著防禦服,能夠撐起透明光膜,抵禦雨水。
飛車門自動打開,裡面沒有人,其中一個女護衛抬起手,在手腕上輕點幾下,彈出透明光膜,而後問道,
「小姐,回家還是去訓練場?」
吳亞楠薄唇微起,道,「回家。」
聲音平靜而冷冽,聽不出一絲情緒。
她是吳亞楠,今年十歲,出生在一個大世家豪門之中,因家中叔伯有參政和從軍者,所以家族還算繁榮。只是,她卻從沒有快樂和單純的童年。
究其原因還在於她的父母。
父親是一個虔誠的神教徒,十年生涯中,她看著父親從一個普通信徒成長為一個高級神使,受一方教徒的推崇和跟隨。
母親是一個軍界神話,十年生涯中,她看著母親從一個家庭主婦成長為一方主將,帶領部下守衛星域,受一方民眾的信賴和讚揚。
而她,從出生就很少見到父母,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也是冰冷無情的場面,讓她幼小的心靈多次受創。
也因為父母的不喜,她在家族之中受到排擠只能忍受,受到欺負只能自己打回去,於是,暴力魔女的稱號悄然流傳開來,直到沒人敢招惹她。
起初,她以為只要她成績優異、得到師長的誇耀就能讓父母關注她,後來,她以為只要她變得惡劣、受到他人指責就能讓父母關注她,結果不管是哪種方式,父母都對她冷漠無視,就好像她從沒有存在他們的生活里一樣。
今天又是每年一次的見面日,她只要回到家中就能夠見到父母。
只是,這個日子,她也不明白到底有沒有意義。
飛車駛進一座莊園之中,雨卻沒有停歇,反而越下越大。
她從車中走出,一米四的身高,勻稱有力的身材,微抬的下顎,深邃的眼眸,讓這個十歲的女孩顯得出眾而特別。
她邁著均勻有力的步伐走入大廳,過往的僕從恭敬的行禮問好,她微微點頭,而後走到坐在大廳中的茶座邊的父母面前,低頭問安,
「父親,母親,歡迎回家。」
父親吳敬禮彷彿沒有看到她一般,繼續煮茶,只是微微停頓的身形和悄悄握緊的手指有了些許情緒的外露。
母親蔣理則稍微轉頭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角,好像要微笑,卻在動作沒有出來之前就收斂了回去,輕聲道了一個「嗯!」就轉頭繼續看父親煮茶。
她靜靜的立在一邊,就這樣看著父母在她面前喝茶,輕聲談論相互間這一段時間的事物,就像多時不見的老友,沒有激情也沒有甜蜜,只有平淡如水的相交。
她一直覺得父母並不相愛,不然為何不喜歡她呢?
時間過的很快,一晃就三個小時過去了,而她也這樣如同站軍姿一般,站了三個小時,沒有說過一句話。
三人一起吃過飯,各自回房休息。
對於父母分房而居的現狀,她也已經見怪不怪。
夜色深沉,窗外暴雨滂沱。
安靜的房間被一道閃電照亮,躺在睡眠倉中的吳亞楠猛地睜開眼睛,睡眠倉前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是她的父親。
他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那裡,隱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她打開睡眠倉,快速而輕巧的站起來,立在一邊,恭敬的道,「父親,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從未對她投注過一絲關注的父親,怎麼會忽然出現在她的房裡?這讓她心中泛起一絲期待的波瀾,卻很快被過往的冷漠壓制。
父親聽到了她的聲音,卻遲遲沒有回答,又站了許久,就在她以為這一夜都要這樣站過去的時候,一道慈和的男聲傳來,「你大姑父讓我給你帶一瓶基因強化藥劑,給,喝了吧!」
她接過父親手中的藥劑,輕輕摩挲著藥瓶上的紋路。想著大姑父為什麼讓父親帶基因強化藥劑給她,難道是因為她把表弟打了,所以得到的獎勵?
這顯然不可能。
就在她把藥瓶上的紋路摸清楚之後,更是心中警覺,這不是基因強化藥劑的藥瓶紋路,父親為何要拿這個假藥來給她?
就在這時,又一道閃電襲來,房中一瞬間亮如白晝,父親臉上的神情也在這一剎那震驚了她的眼眸。
那是一種隱含恨意的眼神,那是一種多年隱忍終要得償所願的眼神,那是一種交織著愛恨的複雜眼神,她看不懂,也看不明。
但這不妨礙她警覺父親的異常,這不妨礙她猜想這個藥劑的異常。
她右腳退後半步,捏緊手中的藥瓶,而後平靜的說道,「父親,我明日訓練過後再喝會更有效果。」
話音剛落,房門傳來被打開的輕微響聲。
本就緊張的心,本就詭異的氣氛在這開門聲中到達了頂點。
而這開門聲彷彿是信號一般,讓父親失去了冷靜失去了耐心。
只見父親快速上前,搶過藥瓶,而後把她推到睡眠倉中,打開拘束裝置,讓她被控制在其中動彈不得。
緊接著,撬開她的嘴,灌下了藥劑。
藥水流入她口中的時候,她就清楚的意識到,這個真的不是基因強化藥劑,因為作為吳家嫡支的她,每兩個月都能夠領取一份,所以對於基因強化藥劑的口感她很清楚。
那麼這個是什麼藥劑呢?
房間的燈在藥水全部流入她口腔的時候大亮起來,門口站著一位身穿紅色衣裙的女人,那是她的母親,她神色莫名的看著她。
而眼前的父親,在她把藥劑全部吞下后,更是猙獰得咧開嘴無聲大笑。
一秒、兩秒、三秒,她的精神慢慢萎靡下去,眼皮更是一沓一沓的沉重。
最後的時刻,她再次看向門口的母親,即將合上的眼皮下,是母親長長呼出一口氣的樣子。
從睡眠倉顯示的身體數據和警告聲中,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而她的父親就是殺死她的兇手,且為殺了她而心情愉悅,她的母親也為她的死而鬆了一口氣。
生在這樣的家庭,擁有這樣的父母,何其悲涼,而這,又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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