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重傷的法芙娜
「都給我住手!」一個略顯陰沉的聲音響起,讓達隆和亞拉托一時停止了行動。
一個戴著圓帽,衣著華貴,留著小鬍子的男人從鬥技場里走出,他的後面跟著一排全副武裝的私兵。
「沙烈。」達隆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來者正是前些日子邀請他參賽的鬥技場主人。
「嘁!」亞拉托無奈的停手,大有一副大好興緻被人破壞的抱怨情緒。
「要比的話,請到賽場上去較量!」沙烈神情嚴肅,揉捏著自己唇上的鬍鬚說道,「你們在這裡動手,那是擾亂秩序,都想坐牢么?!」
看了一眼角落裡被石刺釘在牆上的屍體,達烈大皺其眉,厲聲對亞拉託言道:
「亞拉托!你本來就是通緝犯的身份,要不是我們的比賽一向對選手的出身和背景不做限制,你老早就該去黑牢報到了!我勸你安分守己,不要再做這些明目張胆的惡行。不然,就算我跟市長的關係再好,也保不住你了。」沙烈的這句話,讓達隆覺得十分刺耳。看來這個開鬥技場的傢伙為了比賽好看,不惜隱瞞通緝犯人的身份讓其順利參賽。只要比賽精彩,來看的觀眾就會爆滿,這樣就能賺到更多的金錢。在他的眼裡,利益至上,人命卻是顯得微不足道。
達隆看著這個小鬍子的男人,不由得的把垂下的拳頭攥的緊緊的。
「啊~真無聊,真無聊!都怪我抽中了五號簽,所以才這麼無所事事。不過還好今天打了一場,也算是發泄了吧!」亞拉托說完,擺了擺手,就欲離去。
達隆攙扶著虛弱的法芙娜,冷冷的看著亞拉托的背影,突然出聲喊道:
「喂!刺蝟頭!」
「啊~?」亞拉托停下腳步,愣了兩秒之後眼神兇狠的回過頭來。
「剛才他說了你是通緝犯吧?」達隆用眼神指了指達烈,接著用森冷的語氣對亞拉托問道,「那你的頭,值多少賞金啊?」
「哈啊?」
「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看來明天不光能解決一個人渣,還能順手撈上一筆。」
「你說什麼?!」亞拉托怒吼出聲,顯然已經因為達隆的話語被挑出了火氣。
「給我聽好了,你這人渣!」達隆用拇指朝自己指了指,撂下狠話,「明天我要把你打得鼻青臉腫、滿地找牙,然後直接拖到冒險者公會交差,還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就快點做吧,不然我看你是沒什麼機會了。」
亞拉托被激得咬牙切齒,手上猛然湧出一股吸力將黃沙從地上卷了起來,聚攏在手心之處,眼看就是又要開打。
「夠了,你們兩個!如果再在這裡打鬥的話那就是不給我面子,參賽資格全部取消!」沙烈的喊聲響起,亞拉托因為強忍怒火,嘴唇不停的發抖,忽然間他大吼一聲,將手中的沙子甩向達隆,接著一抖長袍憤憤然地離開了此處。
達烈見一場無意義的戰鬥終於被避免,不禁長嘆了一口氣。為什麼說這場戰鬥無意義呢?那是因為兩位選手在這裡打架是不會幫他賺到任何錢的。
再度回看了一眼那些被釘在牆上的凄慘屍體,達烈像是覺得那些東西很礙事般的對身邊的士兵說道:
「給我趕緊把那些髒東西給清理掉!」
達隆這時無法再忍耐心中的怒氣,想要一步上前,突然一隻纖纖玉手攔住了他,回頭望去,只見嘴角流下一道血絲的法芙娜對其用力的搖了搖頭。
看著那張雖然失去血色,但仍舊清秀靚麗的臉蛋,達隆好不容易才忍住了這股衝動。
隨後達烈因為還要關注自己鬥技場的比賽所以回去了,只留下幾個士兵去搬離那些屍體和清除血跡。
「你沒事吧?」達隆摟著法芙娜的肩膀,溫柔的問道。
「很好,謝謝你的關心。」不帶感情的說完感謝的話語后,這個倔強的美人揮手彈開達隆的手臂,作勢就要轉身離開。但她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后,就因為體力不支險些跌倒,還好達隆兩個健步跑到她身邊再次攙起了她。
「我扶你去醫治吧。」達隆看了眼法芙娜背後的傷勢,語氣中帶有一絲不容反對的意味。
法芙娜觀察了下自己的情況,意識到獨自一人根本連正常走路都做不到以後,無奈的點頭說了一句:「有勞了……」
達隆隨便攔了一個路人,直接向其詢問都市裡有沒有光之女神的教會。那人聽後向一個方向看去,指著那裡對達隆說道:
「湖邊有個教會,沿著這條路走過七八個路口就能看到。」
謝過這名路人,達隆開始攙著法芙娜步行,但只走了一小段路程達隆就感到這樣子實在是太慢了。法芙娜的傷勢十分嚴重,她因為失血過多甚至有些神志恍惚,在這種狀態下她就算被攙著也只能慢速的行走。
「失禮了!」達隆沒等法芙娜給出反應,直接把後者背了起來。法芙娜感受著自己的胸部就這麼貼上達隆堅實的後背,不禁在白皙的臉蛋上湧出兩抹緋紅。
「你……你幹什麼!」法芙娜想要抗議,但只能發出虛弱的聲音。
「忍一忍吧,你的傷實在不能再拖了。」達隆說完這句后,就加快步伐向湖邊的教會跑去。為了不讓背上的人感到顛簸,達隆在跑動過程中盡量把重心移到腿上,不讓上半身發出太大的起伏,這些溫柔的細節都被法芙娜看在眼中。
光之女神的教會都會兼任醫療設施的職能,因為每一個教會都會駐有至少一個神聖祭司,隨時可以對前來求醫的患者施展神聖魔法進行治療。一些小村莊和鎮子可能不會有教會的存在,但都市作為貿易和商業中心,這麼發達的地方應當會建有教會才對。就是因為這麼想過,所以剛剛達隆才一開口就問那名路人周圍有無教會。
達隆趕往湖邊,見到那座頂上鑲有太陽徽章的建築,隨即推開門口排隊來做禮拜的人,一路背著法芙娜跑到祭禮台,拽起一個穿著白色神官服的人就叫道:
「她受了重傷,請救救她。」
那名身穿神官服的人是名慈眉善目的年老女性。她點了點頭,讓達隆把法芙娜安置在大堂的一座長椅上,閉上眼睛伸出一隻手懸在空中。這動作就和梅露琺和凱爾洛亞做的「偵察術」是一樣的。
此時的法芙娜臉色慘白,眼睛無精打採的半闔著,讓人心生憐惜。
結束了探查,這名女祭司對著達隆說道:
「她傷口很深,也留了很多血,但好在你送來的及時,所以在我這靜養幾日就沒事了。」
這時,法芙娜的眼睛忽然一睜,抬起一隻手抓住了女祭司的手腕說道:
「祭司大人,能請您在今天治好我么,我明天還有比賽。」
「你說什麼傻話,傷的這麼重就不要去比了啊!」達隆在一邊覺得難以理解的喊道,這名美麗弓箭手的固執真是讓人感到無可奈何。
「不行,我必須去,我得贏得冠軍,必須……贏得冠軍!」法芙娜漸漸的感到咬字吃力,意識模糊。
「你還是不要再說話了,明天的比賽,你是肯定參加不了了,就你這身體,即使上場了也會馬上倒下的。」女祭司在一邊好言相勸。
「不,我得去比賽,請您幫幫我。」法芙娜誠懇地望著女祭司。
達隆見到法芙娜這麼固執,於是也向女祭司問道:
「有沒有什麼快速治療的方法?」
「最快也要兩天的時間。」女祭司搖了搖頭,無奈的答道。
「怎麼會……我不能在這裡倒下,我是帶著多大的覺悟來參加這次的比賽的啊,如果我輸了的話,如果我就這麼輸了的話……」法芙娜緊咬下唇,淚水已在眼裡打轉,但高傲的她就是不想讓它們流出來所以強忍住想哭的慾望。
達隆看著這樣的法芙娜,心臟就像被人捏緊了一樣的難受。
一雙厚實的手在下一刻握住了法芙娜的玉指,她驚訝的偏過頭,看到的是達隆溫柔的眼神。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執著,但是你自己應該也知道,現在你的狀態已經無法再參賽了。」達隆眼神中泛著同情的勸道,接著他轉念一想,繼續說道,「不如就把你的希望寄託給我吧,我來幫你贏得勝利。」
「你?」法芙娜疑惑地望著達隆。
「嗯,你現在已經是我的朋友了,所以朋友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我會為你贏回一個冠軍來的。」誇下海口的達隆將法芙娜的玉手放在她的身上,站了起來,「順帶的,我也會替你好好教訓一下那個紅毛刺蝟,讓他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價!」
法芙娜看了一眼這位相貌並不算特別英俊的戰士,疲倦的眨了眨眼說道:
「你我素不相識,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達隆豪爽的笑了一聲,扛起大劍說道:
「要說為什麼的話……大概是因為我家那個小主人如果遇到這種事,一定也會這麼做的吧。」
法芙娜傻傻的盯著笑意盈盈的達隆,過了半晌,她臉上的表情轉為一個淡雅的微笑,接著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她沒事吧?」達隆見法芙娜的情況有些不對勁,擔心的問道。
「沒事,只是一下子放鬆下來,所以昏睡過去了,我會給她施以治療魔法,你就放心吧。」女祭司用柔和的聲音說道。
「好的,那就交給你了。」達隆在支付了必要的醫藥費后,離開了教會。
站在大路上的他,看向位於都市正中心那個高大的圓形建築,眼神一沉的說道:
「亞拉托,好好的享受今天吧,因為明天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