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工程師李春
「原來還是本家啊,李兄請坐,我們慢慢說。」小二笑著將李春讓到裡邊,叫馬寬去弄些酒菜來,要好好和李春說說話。
李春沒有說話,好奇的看著李小二和馬寬說話,不清楚為何自己這樣的形象也會引起這個人的興趣。
安頓完馬寬,讓他去準備,小二哥笑呵呵的問道:「李兄是從哪裡來此的?」
李春用衣袖擦擦嘴道:「我從趙郡避難而來。」見李小二好像沒有理解道:「趙郡連年戰亂,民不聊生,現在終於安定下來了,又遇到了飢荒,沒辦法,我只能沿路乞討往南逃難,來長安有幾日了。」
「從趙郡哪裡逃出來的?」小二對於趙郡在哪裡不是太清楚,但說到逃難和飢荒,小二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
按說李世民貞觀二年,天下間就算還有些地方真的很貧苦,也不至於想李春說的這樣民不聊生吧?難道趙郡是在偏遠山區,或者是西南邊境?
可又聽李春的口音不像是邊疆地區的口音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趙郡就是原先竇建德招兵的地方。」李春也看出來李小二根本就不知道趙郡是哪裡,又解釋了一下。
李小二這才知道原來趙郡是在河北,點頭道:「哦,原來是這樣啊,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會出現飢荒呢?」
「還不是天公不作美嘛!」李春嘆口氣道:「從去年秋天開始,整個河北都是滴雨未下,本以為冬天總要下雪的,沒成想也是片雪未落,直到早春,也沒見過半點兒雨水,今年的地里已經一片荒蕪了。」李春哀傷的嘆著氣。
小二眉頭皺起來了,上次在蕭尚書那裡他聽到關中初春要大面積乾旱,這才有了後來抗旱打井的事情,本以為也就是關中這方圓幾百里地的問題,可現在聽李春說完河北的情況,那可就嚴重的多了。
「李兄,你可知道這河北有多少乾旱的土地?」小二有些著急了。
「赤地千里,流民十萬。」李春倒是很簡單的說了一遍。
小二大吃一驚,這話聽上去怎麼像是當年李自成反明時說過的一樣,難道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他又搜腸刮肚想了半天,怎麼也想不起來,貞觀二年有過這樣嚴重的旱災啊,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穿越來了,蝴蝶效應引起的?
想想就怕了,這才來了不到一年就有這樣大的反應了,自己可是要在這裡待一輩子呢,那不把這個世界都禍害了?
杞人憂天好一會兒,自己又開導自己,說不定在我之前還有過別人穿越呢,也沒見這個世界怎麼改變啊,管他呢,自己的事情還一堆呢,哪有閑工夫操著心啊!
總算讓自己平靜下來,小二又問道:「那想李兄這樣的難民多嗎?怎麼只看到李兄一人啊!」
李春臉上污漬太多,不然小二一定會看到他臉紅紅的。猶豫了一下,李春道:「多倒是挺多的,不過他們南下並沒有走這麼遠,而是就近去了洛陽避難了,我是因為想要來帝都碰碰運氣,這才到了長安的。」
小二哈哈笑道:「看來你運氣不壞啊,既然碰到我了,那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看李兄的談吐,逃難前一定也是書香門第吧?」
「慚愧啊,談不上書香門第,只是家嚴從小讓我讀過幾年私塾罷了。」說著話,李春不自然的將身上的破衣服又往整齊了拽了拽,這是讀書人的氣質,不管衣新衣舊,總要傳出個樣子來。
看到李春這樣,小二哥笑道:「那不知李兄可有功名,在哪裡高就?」
「功名不曾有,倒是還做過兩任縣令。」李春不說還好,一說就讓李小二自慚形穢了。
人家竟然當過兩任的縣令,那可是七品官啊,就李小二現在的右諫議大夫才是個從八品的小官兒,和人家一比,自己還得給施禮呢。
見李小二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李春笑道:「那是之前了,現在還不是要靠小二施捨這口飯嘛,人吶,誰能知道今後會發生什麼呢!」說著話還連連搖頭。
小二突然發現這個李春還真的有意思,到底是當過縣令的人,察言觀色的能力不差啊!
「那李兄之前是做什麼的?」小二好奇的問道。
李春伸出自己的雙手,翻了翻,苦笑道:「在下雖然學過幾年私塾,但才疏學淺,卻對工匠之術頗感興趣。大業年間曾經在趙郡專門修了幾座橋,後來就一直跟著前朝的工部四處修橋補路,知道大唐建國,才又回到了家鄉。」
「修橋?」李小二猛然間好像想到了什麼事情,問道:「不知在趙郡所修何橋?」
「當時修好后,當地官府取名安濟橋。」李春笑著道:「小二也知道嗎?」
李小二撓撓頭呢喃著:「不對啊,難道不是趙州橋嗎?」
「難道小二也知道趙州橋?」李春此時有些詫異的看看小二。
「李兄也知道趙州橋?」李小二一下子就眼亮了。
李春哈哈笑道:「我如何不知,趙州橋就是在下所建,剛剛不是說安濟橋嗎?那是官府的叫法,老百姓就叫它趙州橋。」
李春一說完,李小二就笑逐顏開了,這次是真的撿到寶了,李春啊,趙州橋的設計製造者,哈哈,這可是大師級的人物,放到後世絕對是國家級工程師。真沒想到就馬寬那個眼光竟然給他找來了這麼一個人物,賺了,賺翻了。
李小二一下子樂得見牙不見眼的,伸出手一把就拉住了李春的手搖了起來。這下可把李春嚇到了,什麼時候見過一個男子拉他的手是這樣的,而且自己現在一副乞丐的樣子,雙手也是髒兮兮的,這個李小二穿的衣服起碼是貴人,怎麼一點兒都不介意呢?
李春愣住了,李小二還在笑呵呵的傻笑,馬寬頻著人進來,一進屋看到這樣的場景也是一驚,隨即好像想到了什麼,連忙示意身後端著酒菜的人趕緊退出去,口中還忙不迭的道:「小二哥,我,我不知道你有,有事,那個什麼,你,你們先忙,我一會兒再來。」
李小二這時也才反應過來,這個年代是不適合用握手禮的,自己有些太前衛了。隨即趕緊喊道:「馬寬,趕緊給我滾進來!」
馬寬半個身子已經在外邊了,立馬又轉身陪著笑臉走了進來。點頭哈腰,擠眉弄眼的看著李小二,那臉上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想想李小二和那個乞丐就沒幹好事兒。
李小二伸出腳就朝著馬寬的屁股上踢了過去,口中罵道:「你個蠢貨,再給我瞎想。」又看看門口那些人道:「還不端進來?還等我親自去端嗎?」
馬寬一邊揉著屁股一邊嘿嘿笑道:「是,是,俺,俺沒瞎想,快,快端進來!」那幾個人才端著酒菜進了屋中,放到桌子上立在了兩邊。
馬寬直接過去一個屁股上一個腳印道:「戳在這裡做什麼?等著叫你們坐下也吃點兒?還不快滾!」
現學現賣,剛剛小二怎麼對他,他就怎麼對這些人,倒是一點兒都沒吃虧。
小二一臉嫌棄的朝著馬寬揮揮手,馬寬陪著笑臉兒也跟著退了出去。
小二有些抱歉的看看李春道:「李兄,不好意思了,剛才實在是有些激動了,真沒想到在這裡能見到你,實在是三生有幸,來來來,快坐下,我們好好吃一頓。」把還在發懵中的李春按到了椅子上。
李春坐下後有些不安的道:「小二,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我,我們萍水相逢,能給一碗湯麵,在下已經銘記肺腑了,這,這萬萬使不得!」口中說的是這些,心裡卻很擔心李小二對他有不好的想法。
小二哥無奈的苦笑道:「李春大哥,你安心坐下,剛剛是小弟實在太魯莽了,讓李兄誤會了,我也沒有那個愛好,只是對李兄的大名久仰多時了,今日有幸得見,一時難以自已,有所得罪,多多見諒了。」
沒辦法,為了消除李春的誤會,小二隻好給李春施了一禮。
李春看看李小二的樣子,心裡多少放下了些,不過還是有些緊張,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就等著待會兒一看勢頭不對,就要奪門而走呢。
小二苦笑著搖頭道:「咱們先吃酒吧,李兄能建成趙州橋,足以說明你的手段高超了,小弟佩服的緊,這杯酒敬李兄,滿飲!」
端起酒杯,自己先一口喝下,這才笑眯眯的看著李春。李春拿起酒杯,猶豫了一下,看看小二的眼睛,還是決定一口喝下。
等他喝完后,小二一邊倒酒一邊道:「李兄,既然趙郡那邊已經沒有容身之所了,那乾脆就在小弟這裡落腳如何?」
李春皺眉道:「小二,你我素不相識,只是剛剛見面,怎麼敢叨擾你呢,在下來長安是要找一個多年的老友的,所以……」
「要找朋友也不耽誤李兄在我這裡住下來啊,況且要在長安找人,我也能幫上忙的。這樣吧,李兄暫時先在我這裡住下,我派人去幫李兄找人,等找到人了李兄再去投奔,如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