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老憨叔
跟著小二哥出來的秦懷玉連連跺腳，一邊小跑的跟著前邊快步而行的李小二，一邊口中不斷的嘮叨，不該頂撞陛下，不該意氣用事，總之用上一種老江湖的口氣在數落李小二同志。
實在是聽的不耐煩了，小二哥直接停住腳步，轉過身看向秦懷玉。秦懷玉走的急，差點兒就撞倒小二，趕忙往後撤，這才道：「哎呀，我說小二哥啊，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不著忙呢？」
「我為什麼要著忙？」小二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接著道：「趕緊閉嘴，再啰啰嗦嗦你還是回去在陛下那裡待著吧。」這才轉身又走。
秦懷玉張張嘴，又用手捂住嘴，眨眨眼，朝著身後的屋子看看，快步緊跟上去。
其實小二哥也沒辦法，要做東西就需要工具和原料，這是在秦府，沒有秦懷玉跟著吩咐，找人找東西都不方便。
秦府後邊專門有一處給下人們住的院子，雖然府中下人並不多，但起碼做什麼的人都有，小二哥這是來找府里的打雜工匠的。
秦懷玉走到院子門口時就扯開嗓子吼了一聲：「秦二，快出來。」
接著就聽到嗡聲嗡氣的一聲回應：「來啦，少爺！」小二同時感到好像地震一般，腳下的鬆土都在顫抖，然後就看到從院子里滾出一個肉球來。
肉球很胖，胖到院子那麼大的門本來可以同時進出兩人的，肉球一個人就佔滿了。
小二的眼睛都發光了，這可是難得一見的胖人了，早就聽說大唐以胖為美，可他來了這麼長時間了，都沒有發現一個真正的胖人，估計是這個時候大唐剛剛立國，老百姓生活還沒有達到溫飽的地步，根本沒有多少油水，胖不起來。
現在看到這個肉球，小二實在是好奇他是如何吃到這麼胖的。
秦懷玉見到肉球一出來，變頤指氣使道：「來，先見過小二哥。」
肉球憨厚的一笑道：「哎，少爺。」朝著李小二就抱拳彎腰，可惜肚子太大，腰彎不下去，就像招財貓一樣。
「小二哥，小憨給您行禮了。」肉球渾厚的聲音傻傻的說道。
小二滿臉笑容的道：「好啦好啦，快起來吧，你叫小憨？」
秦懷玉在一邊道：「恩，他叫小憨，他爹叫老憨，一早就跟著我爹了，算是老人了。」
秦懷玉說話的時候，小憨一直在邊上嘿嘿的傻笑，小二打量這小憨，心裡不知怎麼的突然有些欣慰。看著小憨的樣子，小二就知道老憨一定也是老實人，這樣的一對父子，待在秦瓊的府中，也算是找到了一個好人家了。
秦懷玉說完后，便對著小憨道：「你爹現在在嗎？」
「在。」
「走，找你爹去，小二哥要做些東西，找你爹來幫忙。」秦懷玉叫小憨前面帶路，兩人跟著進去小院子。
院子很整潔，正有兩個老婆子在打掃，見秦懷玉進來，都停下施禮，秦懷玉也點頭還禮。小二哥對秦家的家教很是欣賞，對待下人都有禮有度，這樣的人家即使再差勁兒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一旦家中出些什麼事情，這些下人就會成為他們的助力。
穿過小院子到了後邊的一間屋子，小二見到屋門大開，裡邊一張破桌子，上邊一罈子老酒，旁邊一個灰布衣的老頭兒正喝的面紅耳赤。
「阿爹，你咋又喝上了？」小憨看到老頭兒大老遠就叫開了。
小二看看秦懷玉的面色，笑道：「在你家做個下人都這麼愜意啊，真好。」
秦懷玉笑道：「小二哥別說這樣的話，老憨叔是我們家的老人了，而且當年還替我爹擋過很多刀劍，所以人老了，我爹就讓他這裡養老了，想做些什麼就做些什麼。一般沒有需要他的時候，就隨他了。」
小二點頭，他懂得這種感情，也很羨慕秦瓊能夠有這樣的生死兄弟。
小憨已經提前進屋了，跟他爹說少爺令人來找他了。
老憨眼睛抬起來，紅紅的看看屋外，見到秦懷玉也沒有起身，只是點點頭，就算是打了招呼，然後依舊自顧自抿一口酒，還不忘瞪了兒子一眼。
小二將全部過程都看在眼中，心裡多少對老憨的舉動有些反感，不管對主家是不是有恩，最起碼的禮貌是應該有的吧，又不需要你跪拜，連個笑臉兒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才是大爺呢。
倒是秦懷玉微笑著走進屋中，朝著老憨深施一禮道：「憨老叔，最近身子還好嗎？」
這次老憨用發紅的眼睛看看秦懷玉，過了會兒才嘿嘿點頭道：「恩，不打緊，人老了，難免多災多病的，沒事，習慣就好了。」
說話間才看到秦懷玉身後的李小二，用眼光掃了一眼，又道：「少爺是有事情要我這老不死的動手吧，說吧。」
「老憨叔，這是小二哥，我爹叫他來找老憨叔幫忙的，要做些懂些。」秦懷玉很恭敬。
「恩，既然是你爹說的，那就做吧。」老憨叔終於站起身，背著手，馱著背從桌子旁邊往外走去。
小憨一直跟在他爹身後，一句話不敢說，而秦懷玉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走在後邊，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著小二笑笑道：「小二哥，老憨叔就是這脾氣的，你別見怪，他跟誰都是這樣，除了我爹。」
小二微微搖搖頭，示意先跟著出去再說。
到了外邊，老憨叔站在那裡看著李小二道：「你說吧，叫某做什麼？」
李小二想了一下道：「老憨叔，這件事情關係到秦家上下，而且還是陛下吩咐下來的，所以我必須全力以赴，有勞老憨叔了。」
「你說到底什麼事，這麼嚴重？」老憨叔終於正色的說了一句話。
秦懷玉在一邊趕緊幫著李小二把剛剛屋子裡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說了李小二給秦瓊如何治病，反正都是好話，這時才看到老憨叔對李小二的態度有所變化，不是那麼冷漠。
等說到小二弄出了高度酒，還讓秦瓊起死回生后，老憨叔終於動容了，「小娃娃，你不錯！」說話著還伸出手在李小二肩膀上拍了一下。
好吧，小二措不及防，肩膀上火辣辣的疼了一下，這才想起，眼前這個醉醺醺的老頭子可是曾經出生入死，死人堆爬出來的，這手勁兒真不是吹的。
齜牙咧嘴半天，終於和老憨叔可以正常交流了，李小二趕緊問了問老頭兒會些什麼，看樣子也只會打打殺殺的。
哪知道一問才清楚，原來老頭子會的東西可不少，最先是跟在秦瓊身邊的護衛，又來又當過斥候，不但會行軍打仗，還能夠看草木辨方向，還會打鐵木工，反正也算是全能選手。
小二沒有時間再問其他的，趕緊叫秦懷玉去準備材料，馬上就要動手了。
他先和老憨叔在一邊說了一下需要做的是什麼，等他說完后，老憨叔都有些吃驚，不相信的問道：「這真的能做出來？」
小二哥點點頭道：「不過還需要老憨叔給我詳細的說說地形，咱們才能做的更加精確點兒。」
老憨叔不說話了，仔細打量著李小二，也不知道心裡想什麼呢！
不一會兒秦懷玉帶著兩三個下人帶著東西進了院子，小二和老憨叔便忙開了。秦懷玉也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麼忙，只能在旁邊好奇的看著。小憨被老憨叔叫過去，也不知道說了些啥，就見小憨擼起袖子開始劈木頭，打框子。
這邊熱火朝天的忙活起來，屋中李二和其他幾個大佬都沒有說話，大概實在是被剛才李小二的驚世駭俗的言論驚的夠嗆，還在回神兒呢。
「李小二真有那種本事嗎？」還是李二先開口了。
「陛下，微臣覺得還是應該讓他放手去試試。」杜如晦接下了李二的話。
「陛下，微臣也覺得李小二雖然有時候疲沓不懂規矩，但他畢竟是個孩子，本性純良，當給他機會。」房玄齡也聲援李小二。
李二若有所思的看看兩人笑道：「真是難得，他李小二竟然能得你們兩人看重，看來還真的是有些本事的。也罷，今日他要是真的做出來那些東西，那朕就給他個機會又何妨？」
「陛下英明。」眾人都施禮。
李二此時也不再生氣，緩過來道：「好了，他去做他的，咱們還是商議一下如何收拾薛延陀吧。」
秦瓊咳嗽一聲道：「陛下，臣覺得還是等到李小二做出那個地圖來再商議為好。」
「哦？為何？」李二很詫異秦瓊對李小二的信任到了這種地步。
「陛下，臣總覺得李小二不單單隻是會紙上談兵，看他剛剛的樣子和說話的語氣，微臣斗膽覺得，他其實心中藏有大溝壑，說不定他會有更好的建議也未可知的。另外，如果他真的做出那個地圖的話，對照地圖，咱們也能更清晰的知道現在邊外的情況，最咱們做出判斷也是有幫助的。」
秦瓊說了自己的理由，看向李二。杜如晦也道：「叔寶說的有理，微臣覺得應該等等李小二回來。」
「好，那朕就等他回來再說。」李二一錘定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