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沈娘子
從甘露殿出來的時候,李小二同志的心情還算不錯,預想的李二一定還會為難他一下,哪知道可能是後來廚娘們做的飯食太多,大概是將李二陛下撐著了,連多幾句話都沒和眾人說,揮著手捂著肚子,飛快的朝著殿後面跑去了。
大家一臉懵逼樣,其實心裡都清楚,這位大唐掌門人是去如廁了!
小二一想道李二的那種滿臉便秘的樣子,心裡就高興的不行。
他帶著兩個陞官的少監和四個直長出了殿外,沒走幾步,幾人就把小二哥給攔住了,一個勁兒的給小二作揖,這個說李大人心胸廣闊,不和他們一般計較,還提拔他們,這恩情這輩子也報不完。
那個說李大人這是以德報怨,今後做牛做馬都要報答李大人的大恩。
說來說去也就那些客套話,李小二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沒過心,誰過心誰傻了!
只有宋二家的和沈娘子兩人沒有說話,一個怯生生的不敢說,一個羞答答的不好意思說。
小二見那些人都說完了,便笑著調侃兩人,「怎麼,你們兩人就不想說點兒什麼嗎?」
哪知道一句話說壞了,宋二家的直接噗通就跪下了。
「起來起來,你這是幹嘛?」小二也傻眼了,自己就是隨口問了一句,反應也太大了吧!
「李大人,都是老婆子豬油蒙了心,從上次見過李大人就胡說八道,還給李大人添堵,都是我的錯!」宋二家的大概也就會說這麼兩句文縐縐的話了,然後就是伸手在自己臉上扇嘴巴!
這下小二暈了,連忙叫那兩個婦人上去攔住,看著宋二家紅腫的臉頰,小二搖頭苦笑道:「大姐,你先起來,不至於這樣,我也沒有真的和你生氣。其實我也聽說你家的事情了,確實有些可憐。可這不能是你無端去挑剔指責別人的借口。」
「看看你身邊的這些人,成日里都處在一起,誰不知道誰啊,都是苦命人,何必為難同樣的人呢。以後好好做事,不要逞口舌之快,日子會好過的,不然保不住哪一天你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
小二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說教著,頗有些風燭殘年看透人生的感覺。還別說,這幫人聽的還挺認真,尤其是那個蘇祿,以他的年紀說這些話好像才合適,不想原來李小二這麼小就能看得這麼透徹,實在是奇葩一個。
這邊好不容易叫宋二家的起身了,那邊沈娘子也扭扭捏捏的開始給小二哥道謝。
「那個,李大人,奴家,奴家謝過了!」說著快速的施了一禮,臉刷一下就紅了。
小二哥嘿嘿笑著撓撓頭道:「沈娘,額,於貴家的,其實這幫人中你是最不應該不好意思的,本來應該感謝的人是我。」
大家都在這裡站著,聽小二這麼說,都豎起了耳朵。
「上次過來后聽你說過的那些話,我覺得受益匪淺。人不能總是抱怨自己不如別人,應該有顆不被污染的心。你心中有大愛,有道義,這是我該向你學習的,所以你不必謝我,今日之事只是舉手之勞,就算沒有我,日後也定會有別人會高看你一眼的。」
小二這次很正經,說的也是心裡話,倒是讓這些人有些詫異,李小二的性格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為什麼前後做法判若兩人呢?
小二哥越是這樣說,沈娘子越是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好在有人替她解圍了。
小正太李承乾和李泰頂著溜圓的肚子蹣跚的走了過來,「小二哥,你是不是餓傻了,怎麼說的話不像是你了?」
李承乾上來就揭開了小二的面具,讓他赤果果的暴露出來。
李小二咬著牙,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搶白道:「哎呀,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一手兒啊,這剛吃完我做的東西,轉臉就不認人了?過河拆橋的人多了,也沒見你這樣動作快的啊!」
李承乾見李小二一張嘴,他就後悔自己剛剛說話了,這不是沒事找事兒嗎?鬥嘴居然找到李小二了。所以在小二哥一句話還沒說完的時候,李承乾強忍著肚子腫脹的感覺,拔腿就走,那速度,就像後面有狼在追。
李泰則是憋著笑,看著大哥急急逃走,正要說話,卻見李小二的目光又惡狠狠的看向了他,頓時渾身一冷,雙手抱拳,連句話都沒說出來,直接步大哥後塵而去。
這一幕很詭異,小二哥那張嘴在幾個新上任的官員面前展現的淋漓盡致,終於讓他們看到,原來這個李大人居然還有第三面,而且這一面更加可怕。堂堂大唐帝國的太子和皇子在人家面前根本就不夠看的,一張嘴就狼狽奔逃了。以後可千萬不能得罪這位爺啊!
該走的走了,小二又安頓宋二家的和沈娘子不要再有什麼隔閡了,今後大家互相幫襯著,要比現在好活的多。
兩人點點頭,最後互相真誠的笑笑,也算是小二哥做了一件好事吧。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殺入東宮,到了光天殿分道揚鑣,小二隻帶著小德子和沈娘子往承恩殿去。
走到半路這才想到沈娘子是分配到東宮的,應該給李承乾送過去才對,跟著自己是幹嘛的?於是他停住看看跟在後邊低著頭走著的沈娘子,這位大姐居然就這樣低著頭都不看路,還不知道李小二已經停住了。
要不是小德子咳嗽了一聲,估計大姐直接就撞到小二哥了。
「啊!」好吧,女人都有這麼一手,明明是自己不看路,最後還要首先發出驚呼的聲音,來表現自己的無辜!
李小二笑的牙都到外面了,咋就有這麼呆萌的人呢!
見小二笑成那樣,沈娘子再次變成紅布臉,又不知道幹嘛呀!
「那個,於貴家的,你看要不我先帶你去找太子吧,看看他如何安排,總不能跟著我去承恩殿吧?」小二笑完這才問出來。
小德子也跟了小二兩天了,這兩****對李小二的印象是一變再變。平日里小二哥特隨便,有時候叫小德子覺得皇宮大內中有這樣隨便的人,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可有時候小二又表現的特強勢,比如和長孫沖對著干,在李二面前毫無懼色,什麼都敢說。
可更多時候,小德子是看不透李小二的,不知道下一刻他會以什麼樣的姿態出現在自己面前。
就如同現在這般,沈娘子原先就是個廚娘,就算現在皇帝親自封了個小官兒,那也和李小二的身份差的太遠了。至於這樣徵求她的意見嗎?感覺小二越是在這種身份低微的人面前,表現的越是平和,像真正的貧賤之交一般。
小二問完話,等著沈娘子回。哪知沈娘子好像猛然間有些泄氣一樣,身子都有些顫抖,鼓足了勇氣才低低的恩了一聲,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一切都聽大人吩咐。」
小二弄不清楚她這是怎麼了,不過既然答應了,那就走唄,於是李小二又返回去,先找李承乾。
在東宮這片,估計除了太子李承乾外,就數李小二混的最牛了。進太子寢宮就像回自己家一樣,根本不需要內監通報。而且那些內監也像是見到自家主人一樣,還和李小二有說有笑。
小德子也弄不清楚為什麼李小二隻來了短短几日,就能在大內的東宮混的風生水起,不管誰見了都得叫一聲「小二哥」,這本事真的不是人人都能學會的。不過他堅信,只要跟在小二哥身後,自己絕對會有個光明的未來。
於是小德子的腰板兒也挺得直直的,彷彿這麼多年的腰椎習慣性彎曲的病不葯而醫了。
和他正好相反,剛剛還有些興奮的沈娘子,此時卻蔫蔫的跟在後邊,腳步輕的就像沒有這個人一般。進了光天殿後,沈娘子更是將頭低得都快擠進胸脯里去了。
小二是沒注意這些,一個勁兒的看看這裡,瞅瞅那裡,也不知道又踅摸什麼好東西呢。
「哎呀,你怎麼進來也不說一聲!」李承乾的聲音突然響起。小二仔細一看,小傢伙正提著褲子從屏風後面出來,隨即還有一股惡臭出來。看來他也和他老爹一樣,吃撐了。
李小二捏著鼻子,嫌棄的扇著手道:「你就不會把恭桶放到殿外去啊!聞聞這味道,也不知道你每日是怎麼睡覺的,真是夠嗆!」
李承乾尷尬的看看李小二,想著剛剛被小二說的落荒而逃,也就絕了反駁的心思,馬上轉移話題,問小二來幹嘛了。
李小二說了沈娘子的事情,問李承乾如何處理。李承乾看看後邊連頭都不抬的沈娘子笑道:「孤就把她交給你了,就叫她跟著你吧,反正你也要教她廚藝,為母后看病,還是待在你身邊合適。」
小二想想正要說話,哪知沈娘子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居然直接就大聲謝過李承乾了。
看的李小二眼睛直直的,這位沈娘子不會是人來瘋吧,剛剛不是還嬌羞怯懦,怎麼一下子變得這樣厲害了?
既然人家自己都說話了,小二哥也不好再說其他的,這裡的味道實在是沖,小二趕緊告辭,帶著兩人出了光天殿,回到了承恩殿。
這一路上沈娘子再次煥發了活力,走路也有聲兒了,還不時的抬頭看看承恩殿的各個角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進殿後,小二安排秋香帶著沈娘子,兩人住在一起,也算有個做伴兒的。沈娘子臉上露出了笑意,小二居然看的有些發獃,原來這位大姐笑起來這麼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