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鐵卦仙再現
傳聞世間有一山，名為世界山，山上有一樹，名為世界樹，世界山便是一個世界的基梁，這個世界便是由世界樹撐起來的。
但一個完整的世界是看不到世界山和世界樹的，因為世界山和世界樹早已和這個世界融為了一體，不分你我，如果想要見到世界山，就必須將這個世界打破，將世界基梁和世界主體給分隔出來。
如當年楚天在滄海界金烏聖山進入的殘破金烏道界一般，可以隱約看到世界樹的影子。
但那還不夠殘破，五千年前人間界諸帝余仙界諸帝的大決戰，才叫真正的驚天動地，將虛空中最強大的四大界之一的人間界，都給直接打崩了。
若非最後奇仙閣悟道宗等多個最古老的勢力插手，人間界早就蕩然無存了。
這是一個仙氣飄渺的純白世界，在氤氳的雲霧最中央唯有一座漆黑山體露出尖尖角，山體之巔一個身著玄白長裳的青年長身而立，輕柔的細風吹起他的衣袂，好似如畫中要隨風而去的仙人一般，有種只可遠觀之意。
楚天注目感受這一個世界的氣息，頗有感慨：「這就是世界之氣嗎，比之天品元氣還要更高等級的存在？」
他身後一個老人走來，點頭道：「是的，但可惜只是看得見摸得著，卻也永遠都用不了，只是井中月鏡中花而已。」
楚天閉目，仔細試了一下，發現的確如此，丘天歌笑道：「其實外面也有的，世界山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只是因為上古之戰太過慘烈，所以才分隔了出來。可終究還是相通的，只是普通存在感受到不到而已，且就算感受的到，也幾乎沒有人可以利用。」
「幾乎？」楚天訝異，覺得丘天歌話裡有話，如他這般的人物是不可能會說這麼模稜兩可的話語的。
這座世界山是人間界最重要之地，也是最堅不可摧之地，曾有上百位大帝在此激戰，可卻依舊沒有打崩。上古之後這裡倒變成了雞肋之地，只用作絕世高手的決戰。
三十多年前丘天歌挫敗十大正宗的十大太上長老，便是在此地，十三年前趙長陵與魔天之子也是在這裡決戰的，那一戰，趙長陵初次展露鋒芒，踏入至尊榜前十之列！
但繼那戰之後，丘天歌便以天魔之亂的緣由將這裡關閉了起來，不許任何人進出，直到不久之前楚天提起他才開放。
丘天歌之所以坐鎮神龍架三十年之久，亦是因此，神龍架是世界山與人間界，唯一的連接點！
「嗯，畢竟是有些得天地鍾愛的天選之人的，他們天生就比別人強大一籌，或許世界之氣就是為那些人準備的。」丘天歌點頭道。
「天選之人么？」楚天呢喃，想起了帝燁的天帝道體，簡直是堪稱變態，又想起林小小的元靈體，也是強大的無語凝噎。林小小才修鍊多少年，荒妃又修鍊了多少年，可兩者竟然能打個平手的，這讓楚天滿腔尷尬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至於天子，應該也是擁有一種特別的體質，否則不可能受到天仙殿如此重視。
「除卻天選之人外，應該還有其他的存在也能吸收世界之氣吧？比如，與世界親和度最高之人？」楚天眸光一閃，看著丘天歌忽然說道。
丘天歌微笑，似是早有預料楚天會發難一般，道：「你在懷疑我，是么？」
「不是懷疑，爺爺，我只是想要個答案而已。」楚天看著他，真誠說道，八年前永夜大聖將九龍本源珠交給他，他卻沒有一絲猶豫的轉交給了丘天歌，就是說明了他對丘天歌的信任。
可如今八年之後，仙界之危暫時解了，與許生的十年之約也快到達，但如今人間界僅存的兩份本源都在一人手裡，可以說整個人間界的生死存亡全部捏於丘天歌掌指之間！
所以不是他需要一個答案，而是整個人間界，需要一個答案！
丘天歌是不是一個可信之人，他值不值得讓人間界眾生信任，可不可當的起那個重擔！
丘天歌沉默一分，搖頭道：「記得我跟你說過天魔的事嗎？」
楚天點頭，他當然記得，他當年曾問過靠山老祖以及丘天歌和趙長陵等所有德高望重的前輩，為何要留著天魔井，留著那些禍患。
但得來的答案卻是一致的，因為他們還不夠強，因為天魔可以讓他們更強。
人間界因為絕天地通的限制不可突破仙，但天魔卻是不在此列，所有他們想藉助天魔的力量突破那個不可能突破的桎梏！
所以，有的人成功磨滅天魔更上一重樓，有的人，皮囊雖不變但卻早已心向天魔了。
楚天曾問過：「如今修鍊界，哪些是魔？哪些是人？」
丘天歌曾笑說：「所有吸收過的天魔的人或許都是人，也或許都是魔。」
而丘天歌，也曾吸收過天魔！
……
離開世界山後楚天來到了滄海界，上次仙界來襲他送了三封邀請函來滄海界，可最後卻只來兩人。戰後寧星月告訴他，讓他有空去金烏聖山轉轉，有個人正在等他。
一座雖然古舊但卻瀰漫著無比厚重氣息的古祠之外，楚天出現在這裡，他看到古祠中那個背對著他，在一尊威嚴神聖的金烏雕像前靜靜打坐的纖長身影，略有沉默。
一個身著金袍的冷峻女子從他身後走來，冷漠道：「你來晚了。」
楚天默然，偏頭看去，旁邊一株古樹之上，無數的金色髮絲結成了無數個平安結，無數個平安結無意間，竟隱隱間形成了「楚天」二字。
直至此時，他才知曉金何驕對他用情如此之深……
回去的時候楚天神色略有恍惚，最後他還是沒有現身，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金何驕，更因為金何驕未受發前讓金天兮轉交給她的一句話。
若那人來了，請讓他離開。
楚天嘆息，仰頭問天，問世間情為何物，不知所起，只一往而深……
「咦，小友，我看你天庭飽滿骨骼驚奇，必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修鍊奇才，我這裡有本如來神掌，我看你我有緣，不如十塊元石贈與你可好？」
莫名間楚天來到一座坊市，忽然耳旁傳來一句話語，他的前路被人堵住了。
楚天凝眸一看，看到身前是個穿著八卦道袍的落魄老者，他朝楚天嘻嘻笑，露出一嘴人畜無害的大白牙，手持一片白帆，帆上上書七個大字，鐵口一卦直算仙！
「鐵卦仙？」楚天驚愕，隨後大怒，逮著鐵卦仙就要打的：「好你個混蛋，我找了你那麼多年，沒想到你竟在這裡快活？我師父沒跟你打完的架，我來跟你打！」
但卻不想鐵卦仙的身法奇妙無比，好似能與天地相合一般，跑的賊快，饒是現在的楚天都追了大半天才追上。
最後一座酒樓中，兩人開懷暢飲，這個為老不尊的老傢伙正是天命數算的當代傳人，傳言能算出天地間的一切軌跡，是上天在人間界的話事人，最懂天意。
楚天看著鐵卦仙，不由感慨，當初這個老頭便是以那句開場白莫名其妙出現在他的世界的，沒想到現在竟還是這句話，讓他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這還是楚天跟鐵卦仙的第二次見面，但楚天對這個老傢伙卻絕不陌生，鐵卦仙最後一次行走人間，應該是在陸道千從天雪宮葬地盜出天命數算師叔祖所留下的，關於人間界最後的預言之圖時。
而後，便消失不見了，楚天曾一度懷疑是被天魔宗虜獲，但八年前得知天魔宗被劍有道一劍滅了，這個疑團就一直不得而解，卻不想，如今竟然偶遇。
「看前輩樣子，這些年應該活的還算滋潤吧？不過你當初的猶疑不定，卻害苦了一個人啊。」楚天看向鐵卦仙，頗有深意道。
鐵卦仙沉默了下來，最後嘆道：「是我對不起道千，既然一開始就不打算讓他繼承天命數算，就不該收他為徒的，但他的天資實在是……太好了，簡直是為我天命數算一脈量身打造的傳人啊，這麼多年來即便是處於放養的地步，也能將陰算研究到極深的地步。」
鐵卦仙此生收了兩個徒弟，一為劍有道，一為陸道千，他教了劍有道天命陽算，教了陸道千天命陰算。
但其實鐵卦仙真正認可的弟子只有劍有道一人而已，他教陸道千也只是因為怕天命數算失傳，留作備胎，卻不想這一切都被陸道千發現，於是從小無父無母把鐵卦仙當做最親的親人看待的陸道千，道心崩潰了。
「既然陸兄是天命數算量身打造的傳人，為何不把陽算也教給他？」楚天驚異道。
鐵卦仙苦笑，無奈道：「你知道的，不是道千不驚艷，實在是有道太驚艷啊。」
他咋了咋舌，傻笑道：「後來的事實證明我當初的選擇是沒錯的，如果真把那傢伙坑到我天命數算來了，絕對能將我天命數算髮揚到最光大的地步……當時我就在天魔宗，親眼看到那一劍的輝煌，劍虛老頭如果能看到那一劍的風采，想必死也無憾了。」
楚天驚異，這是他一個一直未解的謎團，道：「當時你就在天魔宗？不要告訴我你這麼多年來都被關在天魔宗？」
鐵卦仙點頭，表示的確如此。
楚天無語，覺得這個老頭又在說大話了，道：「既然如此，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別告訴我是魔天主動放你出來的？」
鐵卦仙眼中閃過一絲古怪，道：「的確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