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道可道，非常道
羽菲軒一怔，獃獃的看著丘天歌，隨後又看向楚天，又是一個不願去仙界的，又是一個有著自己的理由而對那宏大、神偉、甚至能夠與天地同壽的仙界，棄之如履！
但楚天是因為對眾女的牽挂所以才不想去仙界，可丘天歌，據楚天所說她所知，這應該是一個孤寡老人才對，即便有著兩個孫子孫女，但修鍊了那麼長的時光，成就了如此偉大的實力，領悟出了這麼多恐怖的大道，應該早對各種方面的情誼都看透了才對。
即便執著，但也不會如楚天般執著，因為他畢竟是一個老人，丘邱秋畢竟是他的孫女，他不可能保護丘邱秋一輩子。
所以，他應該追求的只剩下實力，只剩下仙界，只剩下大帝道果，甚至大帝之上才對！
可如今，竟是如此簡簡單單平平淡淡的兩個字。
不去！
楚天嘆然，他就知道丘天歌不會去，因為二十年前丘天歌赴世界山而他父親死國門之外。
這一直都是丘天歌的遺憾，但為天下蒼生著想，亦是由於楚青雲的遺願，所以他不能報仇。
但不能報，並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報！
丘天歌一直在等一個時機，一個他能夠報仇但卻不會傷害天下蒼生的時機。
現在時機還未到，他怎能去仙界？
他又有何臉面去仙界？
所以他，不去！
楚天沉默，說道：「父債子還父仇子報，這是沒有道理的的道理。爺爺，你還是去吧，人間界有我，不會亂，我父親雖已經瞑目，但我卻不能允許他以那種方式瞑目。」
丘天歌呵呵一笑，上下打量楚天一眼，忽然有些嘆然，這個小傢伙，終於長大了啊。
長的同他父親一般大，能撐起一片天空了啊。
但可惜，他自己欠下的債，他要自己還！
丘天歌搖頭調侃說道：「你是想讓你父親瞑目，想讓你問心無愧，但卻讓我道心受損，從而被你超越嗎？」
楚天一急，他哪是這個意思啊。
丘天歌哈哈大笑，道：「算了，別勸了，我決定的事，除了你父親之外，還從沒別人能夠讓我改變，邱秋不行，刀自橫不行，你，更不行。」
楚天沉默說道：「可機會這有這一次，你不去仙界的話，真的太可惜了，我人間界看似驕雄諸多，可能撐起我人間界脊樑的，到目前為止，其實只有你一人而已。」
「莫非你要因為個人的小仇小怨，就將整個世界的恥辱與輝煌忘之腦後嗎？」
「用道義，用黎民蒼生來壓我？」丘天歌玩味，說道：「但很可惜，這招二十年前你父親就已經用了，那時我年輕氣盛，被他壓住了，然後他就死了，所以現在，你覺得我還會信嗎？」
他眸子陡然一凝，剛剛那個平靜隨和的老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好似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戰神一般。
丘天歌在這一刻終於壓不住自己的怒氣，殺氣騰騰道：「你當真以為我沉寂二十年是為了所謂的天下蒼生？要不是你老子那句話，這二十年我早將人間界攪得天翻地覆了，無論是人是魔，只要參與了殺你父之事的，都要死！」
楚天驚駭，在丘天歌無意間暴露的殺氣重竟感覺自己如同孤海漂舟，哪怕強如他，已經壓下了劍有道，只手敗摩柯等人，實力近乎不弱於十宗四家的宗主家主級別的他，在這縷殺氣之下也飄飄搖搖，隨時都有翻船的風險！
他都如此，羽菲軒更是不堪，識海之內天雪宮長輩賜予的數道仙符自動護主，但能抗靈仙一擊的符咒，在此刻這縷殺氣下，竟連一個氣泡都沒有冒出來就化為虛無消散了。
羽菲軒一口鮮血吐出，驚駭倉皇，感覺自己好似面對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史前巨獸一般，根本不可能抗衡。
可這縷殺氣來的快去的更快，在楚天剛想又一次壓榨煞王之時，丘天歌微笑：「不好意思，太久沒人說話，老頭子我都快神經錯亂了，嚇到你們了。」
楚天咬牙，哪怕明知這位天下第一人不是如今的他所能抗衡的，可他還是想勸他離開。
可丘天歌忽然瞪他一眼，道：「你要再說一句廢話，我就將你扔仙界去。」
楚天咋舌，訥訥半天，終於不敢再說話，否則真被扔去仙界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一旁羽菲軒眼觀鼻鼻觀心，心頭默默流淚，她仙界何等的尊崇強大，饒是虛空萬界中那些有大帝級存在坐鎮的世界，都無不對她仙界俯首贊禮。
可在這修為最高也不過半步靈仙，甚至抱丹後期的人間界，咋滴就好像一錢不值了呢？
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甚至看誰不順眼就把誰扔仙界去，好像她仙界就是他們人間界的後花園一般，而且是做苦力的後花園，這真的是，有些憋屈啊！
揭過此事不談，楚天開始問道，向丘天歌請教一些不懂的問題，尤其是大道非道，大道亦道，大道到底是什麼道，萬物歸於混沌是否是最強的道，但混沌既然最強了為何到最後還被衍化成了個虛空，衍化成了世界？
這些楚天都不懂，即便在半個多月前的天魔宗論道會上都沒有太多的領悟，且修為越高見解越開闊他便越是迷茫，甚至即便知道自己不該去想這些問題，但還是總是不由自主的去想這些問題。
可想了又想不懂，但不想又不太好的樣子，這搞得他是……好亂啊！
此刻借著這個時機，向天下第一人丘天歌請教，楚天眼中精光綻綻，頗有激動，心想即便這位天下第一人也不懂，但總歸比他懂的多吧？
羽菲軒也朝丘天歌看去，楚天問的這些問題太深奧了，深奧的恐怕即便是靈仙級別的存在都會一頭霧水。
但此刻這位粗涉道界，堪稱人間界第一強者的老人，又會有怎樣的見解呢？
她表示她也很期待，如果楚天的這些問題被解決，對她來講也不亞於是一場巨大的機緣！
可丘天歌卻又是斜瞪楚天一天，吹鬍子瞪眼道：「我不知道，自己慢慢琢磨去。」
楚天獃滯，羽菲軒也獃滯，這他們期待了這麼久，這位人間界第一人的前輩，等來的竟是這個答案？
楚天更是淚崩，哥，要知道我可是你孫女婿，你唯一的孫女婿，不帶這樣坑孫女婿的，竟然一點指點都不肯給的啊。
遠處丘名山走來，冷笑道：「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那麼恨刀自橫了吧？這老頭，連親孫子都不會教，又怎麼會教你這個還隔了一層的外人？」
楚天和丘名山對視一眼，竟有些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韻味，深以為然的點頭。
本來他還勸丘名山放開點，丘天歌不教他是為他好呢，可現在，好你妹的好啊，不教也不帶這麼不教的啊，指點一兩句會屎啊？
但丘天歌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對他們的腹嘰鄙視渾然不見，反而還自得的嘿嘿一笑，既想打敗老子又想從老子這裡學東西？
門兒都沒有，還真以為老傢伙我是你們那些小年輕啊，一言不合就惺惺相惜道友道友的，想要跟老子論道？你們還不夠資格！
一揮手，將所有人都揮出這片道界，丘天歌獨坐破敗的庭院，悠然自得的品茶。
被揮出道界的楚天丘名山羽菲軒三人，突然渾身一震，在剛剛丘天歌揮手的剎那，他們好像「看」到了什麼，但卻又好像……什麼都沒看到一般？
突然楚天看向左右，獃獃問：「我怎麼在這兒？」
丘名山鄙視一眼，對羽菲軒的意見尤其大，冷笑道：「誰知道你這個負心郎，寧願帶別的女人來見那老頭都不帶我妹妹來的，難怪那老頭脾氣那麼大，連我都遭殃被你轟出來了。」
羽菲軒清澈如古井的美眸撲閃，沒有個聚焦，隱藏在白紗之下的如雪臉蛋兒飄過一抹紅暈，本來她還想要反駁一二，說自己跟楚天沒關係的，但話到嘴邊不知為何竟然變成滿心羞澀了。
這傢伙帶自己來見丘天歌，該不會是想要……見家長吧？
背對他們遠在道界最中央的丘天歌搖頭，眸中一片清明，自語道：「道可道，非常道，道不可道，能道的就不是道了。」
隨後他又嘀咕：「想那麼有的沒的有毛病吧，多想想怎麼對我孫女好點兒怎麼少勾花引草才是正經呢」
雖然丘天歌身為人間界第一人，但對楚天多少還是有些埋怨的，一年到頭見不到孫女兒，他也是愁的慌啊。
道界之外，楚天搖頭，感覺自己的記憶好像被切去了一段一般，在他對丘天歌問出那幾個問題之後就模糊了，不知道丘天歌回答的是什麼。
咦，我問的是什麼問題來著？
楚天目有古怪，仔細去思考那些問題，但卻越想腦子便越空，越空腦子便越清明，越清明他「看」這個世界，也更清楚了些許。
「道可道，非常道，道就在那兒，不尋道道自然來……」楚天看向一片葉，忽然愣怔，腦海中莫名其妙多出了一段宏大話語。
以前他看樹葉，那只是樹葉。
此時他看樹葉，那亦是樹葉。
可如今的「樹葉」卻不單單隻是樹葉了，透過那樹葉的形，他好似看到了什麼更深層次的東西一般！
「一月期限已到，人間界，誰去仙界？」突然九天之上，一個張狂大笑聲傳來，更高處的蒼宇之外，一座遍布金色雷霆的門戶，在饒是沒有一絲空氣的宇宙之中，都茨嚓作響恐怖攝人！
高軀獨立九重天上，看著腳下的這個世界滿是不屑，自語已經掌握了絕對的力量，可以隨意踐踏這個世界的人類。
人間界諸雄，抬頭看天，目有冷漠。
忽然青峰方向，一道黑光破空，速度快到極致，初始還在地面，可卻瞬間就登臨九重天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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