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給他個台階還不趕緊的下,他幕天南是這樣的人嗎?

  “母後說的極是。”


  難道這事兒就這麽了了?開玩笑,在我這裏根本是剛剛開始,我想太後應該昨晚就已經聽聞此事,而由凝妃講出,也許也正是由太後授意的。


  可是,既然太後都已經說了怎麽搞都不治我罪,那我還能消停的住嗎?


  湖心亭,三人行——自然是李天翔,幕天安還有本大小姐。


  從芊蒙宮中出來後,凝妃直接在打情罵俏中跟著幕天南跑了——正中鄙人下懷,現在是兩大帥哥陪著我賞花聊天,還不用費心思去想怎麽勾引人,好不愜意啊。


  “誒幕天安,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麽花?”


  我用手指著圍牆邊的雪群問幕天安道。想來我第一次見到幕天安的時候,正是被這小花所吸引,在神遊中竟未察覺到幕天安到了我身後。想到這兒,我不禁衝他甜甜的笑道:“我回來之後,第一次看到你就是在那裏哦。”


  小朋友眼中沒有我想象中的感動,反而若有所思的說道:“那是雪群花,本隻生長在冰冷的雪域。宮中的這幾株,是當年……從雪域帶來的。”


  是當年冷妃從雪域帶來的吧,不過該藏著掖著的,還是得藏著掖著。


  所以,我也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繼續問道:“是麽,這種花好漂亮,可是我卻聽人說,美麗的花朵都有毒,越美麗的話毒也越重。你說這種花這麽漂亮,它會也有毒嗎?”


  雖然是在同幕天安說話,眼睛卻轉向在一旁靜默不語隻顧喝茶的李天翔,聽到我這突兀的問題,他緩緩抬頭,正好對上我探究的眼神。他也隻是淡淡一笑,便將頭轉向了一旁不再看我。


  “這花隻有生長在雪域那冰涼的土壤中,才會有毒,禦花園中的雪群已是在天琴生長許久的,自是沒有毒的了。傳聞在雪域王的所居住環中,此花的毒性至強,也是天下間的至陰之毒,所以此毒隻針對女子。女子隻需聞此花香,便會昏睡甚至產生幻覺。並會在中毒之後一年的時間內將毒素蔓延至全身,這一年之中,中毒之人的幻覺會漸漸加重。一年之後若仍無解藥,中毒之人便會全身發冷、四肢僵直,繼而全身就似被冰封住一般酥麻無力,不能動彈;五髒六腑卻會隨著毒素的蔓延變得若被火熾一般,人會在這冰與火之間痛苦的掙紮數月。直至最後難以忍受,死於幻覺之中。”


  丫的,你懂得多了不起啊,要不要形容的這麽詳細深刻入木三分,聽得我全身冷汗是一層一層的往外冒。


  想來,我之前在雪域昏倒原來真是中了此花之毒,虧我還僥幸的認為這麽久都沒有中毒症狀,以為是上官子燊他們騙我。丫的,原來真直接給我下了這麽陰冷的毒,這群人要不要臉了還。


  “幕天安,你可知這雪群花毒的解藥究竟是什麽?”


  我發問的聲音中已經帶上了些許的顫抖。為什麽?我明明就沒有反抗他們的能力,明明無需他們的刻意安排,就算是林家也會讓我入宮為後的,難道就是為了控製我,他們就需在我這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女子身上下如此陰冷的毒?

  “言兒,你怎麽了,很熱麽?”幕天安用手拂去我額上滲出的細汗,關切的問道,“我並非這雪域中人,又怎會知這雪群花毒的解藥為何呢?雖說這雪群花毒陰冷殘忍至極,可是這畢竟在天琴皇朝,禦花園中的這幾株雪群也是無毒的。言兒你無需擔心中毒的,看看你,都這麽大的人了,還在操著這種沒來由的心。你呀,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鑽牛角尖。”


  幕天安的言談舉止中帶著無限的寵溺之意,原來是以為我在擔心我將來會中毒一事嗎?可是幕天安,若是你知曉我這次真的並非是庸人自擾;若是你知曉我已身中雪群花毒,若是你知幾個月後我可能就會毒發,去忍受那冰封火熾的煎熬時,你還會如現在這般溫潤淡定嗎?

  我不自然的撇開頭,心中百感交集——以為自己就能逃出他們的魔掌,以為憑借自己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現在想來,還真是可笑。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在殘酷的現實麵前,依然隻能低下頭。


  然而從今天起,我卻不想再妥協於現實,本能的求生意識讓我不得不拋棄混吃等死的生活想法,被迫卷入這爭鬥之中——絕地反攻!!


  抬起頭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笑著安慰幕天安道:“對啊,我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庸人自擾呢。可是有天安你在,言兒我就什麽都不怕了。”


  不知從何時起,幕天安在我的心中竟已形成了這樣一種安全感,讓我不自主的想要依靠,想要去忽略他複雜的心思,想要忘記他與林魅兒的關係,想要就這樣簡單的依賴著他。


  聽到我的話,幕天安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莫名的亮光,略帶興奮的表情看著我。看著此時他真摯的麵龐,心中莫名的抽痛著:對不起,天安。


  我們的對話終於將一旁淡定從容的李天翔從神遊的邊緣拉扯了回來。他的笑容中帶著無限的溫和之意,卻在看向我的眼神中帶著些許探究,同時還有哀痛。


  是啊,他應該是知道我其實是被人擄走的,既然知道,我中毒之事也應當能猜出七八分了。


  我無奈向他苦笑了一下,隨即便故作輕鬆的說道:“哎呀,這麽好的豔陽天,我們三人在此瞎扯些什麽浪費光陰啊。二位如若不嫌棄的話,不若讓韶言為二位撫琴一曲,怎樣?”


  話雖說撫琴,其實我隻想用手指在琴上亂刮,最好直接找一把琴砸了。


  “原來朕的皇後還會撫琴啊。那母後生辰那天你也不至於太丟臉嘛。”丫的,他不是跟凝妃消失了嗎?那就該幹嘛幹嘛去啊,沒事兒出來擾人心情。


  “微臣參見皇上。”李天翔起身恭敬的像南叔行禮道。


  “天翔,朕不是說過在後宮中就無需行這君臣之禮了麽?”


  丫的,南叔您老人家裝客氣也裝的專業一點兒行不?這麽不容置喙的語氣,完全忽視人直接走過去坐下的霸王態度,擱誰身上誰也不敢跟你不顧君臣之禮啊。


  反觀幕天安,卻是一副溫和慵懶相——隻是短期茶杯來,輕輕吹開漂浮的茶葉,呷了一口香茗,好不愜意!見到皇帝來了,也不起身,隻是瞥了一眼南叔,淡淡的說道:“皇兄你來了。”


  看來此幕天安也不爽他皇兄啊,其實我覺著他誰也不爽。先是蕊琴長公主,現在又是皇上。


  其實問題的關鍵不在於他不爽誰,而是在於這位大哥實在是太拽了,不爽人也能表現的這麽明顯,能然旁人和當事人同時感受到那種不受歡迎的氣息存在。


  果然不怕死的主兒就是牛叉——不怕死??對啊,反正我早晚也是要死的人,那我還那麽怕死幹嘛?謝謝幕天安大哥,讓我找到人生方向。


  想來的確時日無多,也許那日鍾力對我的警告也是指此吧。不過此時想來,好像這一切已經無所謂了,清風拂麵,吹走心中的煩擾。安好,為自己……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