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時機正好
「琉王滋有意傷害太子妃,毀起容貌,滋事體大,念其曾經乖巧,令其在天牢中思過,除爵位,去族譜,從此不得離開天牢,欽此。」
皇帝的聖旨下傳天牢時,琉王平靜的接了聖旨,心裡沒有波瀾,意料之中的結果,只是來的遲了一些,該來的還是要來,逃不掉。
皇帝不會殺琉王是太子等人早料想到的事情,但沒想到他會把琉王從族譜中除名。
削爵算什麼,不過是去了王爺的封號,他還是皇家的子孫,把他的名字從族譜中去除,就等於不承認司馬易這條血脈。
令初下,朝廷上下轟動,大街小巷都在討論琉王的事情,歷月凡那天的事情過後,沒再出現在人們的面前。
聽到宮門被打開,劉貴人懷著希望看向門口,小心翼翼的問:「是易兒嗎?」劉貴人滿懷希望的眼神讓信雅心中一痛,吸了吸鼻子,面帶笑容走向劉貴人。
「娘娘,是信雅,陛下近日來給了王爺不少的差事,忙都忙不過來,信雅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他,等什麼時候把手頭上的事情忙完了,自會來見娘娘。」
聖旨傳去天牢時,傳聖旨的太監同樣到了流光殿。以不適合再居住為由,讓她遷往另一處院子。
不是特別奢華的寢宮,信雅已經知足。能夠讓她留在桐藺國,不把她趕走,她就已感恩戴德,沒什麼好埋怨的,流光殿她住了太長時間,是時候該讓出來。
劉貴人笑著點點頭,琉王有一段時間沒來看劉貴人,以往這樣的情況時有發生,沒什麼奇怪,可這回她的心裡有些隱隱的不安。
「這樣,信雅,你身體不舒服嗎?怎麼嗓子有些干啞,要不要讓太醫來看看。」劉貴人此話一出,信雅鼻子一酸當即潸然淚下。
那天信雅撲在劉貴人的懷裡哭了許久,劉貴人沒見她這麼哭過,慌了神,連忙安慰,問發生了什麼事。
信雅只說是想母妃了,婢女眼神複雜的看著劉貴人,今早去御膳房拿膳食,就聽到宮人們在談論。
諾大的皇宮裡,只有劉貴人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劉貴人三十多歲的年紀,身體卻不好,受了那麼多的苦,不就是有琉王在才撐下來。
要是知道琉王發生了什麼事,她受不住這個打擊,婢女原來無比痛恨劉貴人寢宮被安排的過於偏僻,她家主子哪有那麼見不得人。
如今她很慶幸,只有這樣他們才不被打擾,與信雅心照不宣沒人把琉王的事情說出來。
哭了許久后,信雅和劉貴人說,她今日正午就要啟程回去臨安國,太久不見父皇母后,她有些想他們了。
回國的事情只是準備了兩天,信雅什麼都沒有收拾,只是安排好了回國的車隊,昨天半夜準備好乾糧。
信雅此行來,就是為了和劉貴人辭行,琉王就這麼被關在天牢里,事情因她而起,就讓她來解決這件事情。
只要她回國把事情和父皇母后說清楚,是因為她的原因,他們一定會幫琉王一把,有臨安國撐腰,相信太子他們不敢再說什麼。
劉貴人時常聽信雅提起她的父皇母后,閑暇的時候她就會滔滔不絕的說父母親的事情,劉貴人很喜歡聽。
信雅說起來眉飛色舞,父皇多麼寵愛母后,母后偶爾的小孩子脾氣讓父皇哭笑不得,劉貴人看不到信雅的神情,但感覺得到她的思念。
這孩子來桐藺國有一段時間,在皇宮裡非親非故,沒人和她說話一起玩耍,無聊了,就跑來她的寢宮,活蹦亂跳的說宮裡頭髮生有趣的事情。
莫名的,劉貴人從她的眼中感受到了皇宮的美好,在宮廷里居然也有美好的時候。
不同的人,因為他們的想法不同,眼睛看到的世界有所不同,看問題的角度太多,你有什麼心態,你眼中的世界就是怎樣的。
她的寢宮就是太沉寂了,是該有個人來活躍活躍,信雅給她帶來了很多美好。
儘管心裡捨不得,可這孩子終究是要回到她父皇母后的身邊,劉貴人沒做挽留。
她沒什麼好送給信雅,信雅養尊處優,更不缺什麼,她連夜做了糕點贈給信雅。
離開皇宮時信雅去了天牢一趟,沒有皇帝的允許她無法進天牢看望琉王,只能遠遠的看上天牢的外面一眼。
如果臨安願意幫琉王,那加急的信件會提前送到皇城,為了不讓琉王擔心,信雅在他的府中留了親筆。
「皇兄從登基起距今幾時余年,初登帝位時皇兄根基未穩,那時皇兄總會來問妹妹,該怎麼辦,可還記得當時妹妹所說的話?」
多年過去只怕是忘了,蘭溪與皇帝是從小的交情,正因為兩人之間的交情,皇帝沒有讓她和親,而是隨著她的意思,與心儀之人喜結連理。
先皇疼愛蘭溪,承了太后的性格,蘭溪手腕強硬,憑著自己的能力不止在宮廷,在大臣們心中同樣佔有一席之地。
這些年來皇帝的權力逐漸旁落,是蘭溪一手替皇帝撐著,雖說不是替皇帝力挽狂瀾釜底抽薪,也幫了他不少。
皇帝默默的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蘭溪長公主沒有跪著,這是皇帝對她的恩賜,面聖可免去行禮的環節,這可是無上的殊榮。
「持之以恆,臨危不懼,哪怕危在旦夕,只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氣就不怕無法力挽狂瀾,可如今皇兄做了什麼,這麼做真的好嗎?當年說的那些話都忘了?」
既然坐上龍椅,坐擁天下,朕絕不會讓身邊的人受到半點傷害,皇帝那時的語氣鏗鏘有力,如今蘭溪有點不相信是皇帝說過的話。
面對他人侵犯,皇帝退而求其次,得到的結果是多次的得寸進尺。
皇帝怎麼不明白,太子他們不可能收手的,無論他做出多大的讓步。
這麼做只會讓身邊的人逐個離他而去,他還沒看清楚嗎?
皇后害了多少人,太子害了多少人,而且害的都是他的孩子與妻室,難道就不感到痛心嗎?
太后的想法,蘭溪向來不贊同,在太后的眼裡,只要能夠保住江山社稷,其他的完全無關緊要。
正因為太后的思想,皇帝才會變成這副模樣。
「區區一個歷家,整個國家非得仰仗歷家的鼻息才能度日?沒了歷家,國家是不是會土崩瓦解,據本宮所知,有錯在先的是那太子妃!琉王性子溫和,不是太子妃說了什麼,他會做到這個地步?有錯在先的是太子妃,可為何琉王承當了所有的罪責?這公平嗎?」
要讓皇帝放人得有根據,來之前蘭溪特地去調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睿王府的下人一字不漏的交代了那天的事情。
身為太子妃,將來會成為一國之母的人,那等粗俗的話都說的出口,簡直損了皇家顏面,這樣的人皇帝居然姑息。
哪天太子起兵造反,為了不讓國家發生亂,他可是要把江山拱手讓人?
「他出言頂撞朕,又傷了太子妃,朕這麼做並沒有錯。蘭溪,前朝之事,不宜你一婦道人家指點。易的事情適可而止,朕不會撤回聖旨,你死心吧。」
皇帝躲開蘭溪逼問的眼神,他的計劃才開始進行,不能因為一個琉王而毀了所有。
琉王傷歷月凡哪裡不好,偏偏傷了她的臉,太醫去看了,說傷口太深,好起來的幾率不大,歷月凡幾乎摔了太子府中所有東西。
他本有意找個借口讓琉王從天牢中出來,他自己不珍惜,皇帝別無他法,為了他的江山,做出這點犧牲有什麼。
蘭溪有些哭笑不得,婦道人家!曾經就是她這個婦道人家,幫了皇帝不知道多少,如今他居然這麼說!
「你令我太失望,易兒在天牢中要是有個好歹,從今往後我再沒有你這個兄長!你就守著你的江山孤獨終老吧!」
蘭溪自認這輩子沒虧欠過什麼人,唯獨劉貴人……她千萬個對不住。
她如今的孩子已有六歲,卻視琉王為己出,沒少受過琉王的白眼,可那是她活該,她怪不得誰。
今生欠劉貴人母子的無法還清,就讓她為他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皇帝心意已決不會回頭,即無法救出琉王,還得從長計議這件事情。
有多久沒有去見過劉貴人,既然進宮就去看看吧,住在那等偏僻的地方,想來還不知道琉王的事情。
蘭溪離開御書房,遣退了隨行的宮人,獨自前往劉貴人的寢宮。
前不久聽聞皇帝為她遷了新的寢宮,宮殿是富麗堂皇,地方卻比以往還要偏僻,為了皇后居然做到這個地步,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信雅走後,劉貴人又像從前那樣,除了待弄花草,就只剩婢女這一個說話的人。
聽到傳來宮門打開的聲音,院子里的兩個人幾乎同時抬起頭,宮女更是脫口而出:「公主不是回臨安去……」
不知不覺中,她們已習慣信雅隔三差五的來這裡,琉王來這都沒有信雅這麼頻繁,除了他們,沒誰會來這個地方。
在看到出現在門口的人時,婢女愣住,手中的水瓢「哐」的一聲落在地上。
意識到自己失禮,婢女連忙跪下磕頭道:「奴婢見過長公主,長公主萬福金安。」
聽到長公主四個字劉貴人眉頭一皺,在深宮中自己有多久沒有聽到三個字,她還是來了,沒想到她還會來。
「曦兒,我乏了,扶我回房休息。」
劉貴人轉身就走,蘭溪沒有叫婢女起來,婢女哪敢動,可自家主子吩咐,起來不是,不起來也不是一時心中糾結。
「我還沒什麼都沒說,就這麼著急著走,當年的事情是我錯了,為何不能原諒我。」
蘭溪快步攔在劉貴人面前,多年來她暗中照拂劉貴人,琉王的職務她多次安排只為讓太子不把目標放到琉王身上。
直到後來發現琉王想要的是江山,只好竭力保護琉王,讓他不受傷害。沒想到自己還是失敗了,皇帝再看重她,在江山社稷面前都是過眼雲煙,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