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九章 不願面對
「公主你的傷癒合沒有多久,應該多多休息才是,怎麼能做如此勞力傷神的事情,打理花花草草同樣能打發時間,不是比看帳冊更好?」
乾陵不是善於說謊的人,面部表情的活動太過明顯,相當於把她的心理活動呈現在他人面前,讓人對她的一目了然,只有在她面前,乾陵才會如此手足無措。
「那能有什麼辦法……本宮是說,待弄花草的事情還得性格溫和的人才行,像本宮這等性格大大咧咧的人,哪裡做的了這樣的事情。」
待弄花草不靜下心來,平心靜氣的來,哪裡打理的好花草,到頭來非但沒有把花草照料好,反而把它們給剪壞了可不好。
乾陵不適合打理花草,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愛花人。如今看到寧雪飛,乾陵就會想到睿王身上的傷到現在都還沒有好起來。
從寧雪飛出現在睿王身邊開始,睿王就開始麻煩不斷。她雖不相信王大人那一套占卜的法子,可是對於寧雪飛,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解釋。
太后找過她,睿王與寧雪飛八字不合,兩個人相生相剋,睿王總有一天會被寧雪飛牽連而死,太后說的那些話,就像是夢魘般纏繞在乾陵耳邊。
寧雪飛是她的好朋友,她並不想懷疑寧雪飛,太后的說法太過荒唐,話里幾分真假,只有太后她心中自己清楚。
皇兄孤苦伶仃,受了太多的苦,他如今找到陪自己度過一生的人,她開心還來不及,怎麼忍心拆散他們。
母妃的死已經給了睿王一次打擊,若是失去寧雪飛,他這輩子怕是都無法振作起來,整日消沉的他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對睿王來說,有寧雪飛在的日子就是最美好的,哪怕短暫到如煙花飛散,他亦無怨無悔。
寧雪飛對睿王來說是最重要的存在,在乾陵心裡,沒人能夠比得上睿王。寧雪飛為睿王帶來那麼多傷害,她心中本該有恨。
只是為何,她對寧雪飛一點恨都沒有,心中有恨卻恨不起來是最難受的。睿王選擇的路,她這個做妹妹只需陪著他走完就好。
無論是什麼結果,睿王的選擇她都支持。
「公主說笑,什麼事不都得親自體會才知道其中的感覺如何。公主的身體我放心不下,還是讓我來把把脈,看看脈象可還平穩。」
萬事沒有個實踐怎麼像話,就是天才不學又怎會知道這件事情怎麼做。不過寧雪飛今日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看看乾陵身上到底有沒有傷。
乾陵點點頭,這幾日確實有些頭暈,讓寧雪飛看看是個什麼情況也好。乾陵在一邊坐下,把手放在桌上,讓寧雪飛為自己把脈。
「公主近日來想必沒有休息好,身子有些虛,公主的身體才好沒多久,不休息身體是不行的。我寫一張方子,公主命人把單上的葯抓來,一日兩副,吃上三天即可。」
寫了藥方之後,再與乾陵寒暄幾句寧雪飛就離開了她的寢房。乾陵身上根本沒有傷,睿王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他什麼都沒有告訴自己。
來到睿王的院子門前,侍衛見到她有些吃驚。現在離禁足解禁的日子還有二十多日,她這就跑了出來,難怪他們的神情跟見了鬼似的。
寧雪飛走到台階前,並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跪在門前。說再多的話,為何不展開實際行動,睿王心裡哪怕還有一絲對她的在乎,就不忍她在這裡長跪。
「我要見睿王,他今日若是不出來,我就在這裡長跪不起。」
侍衛面面相覷,左右為難,寧雪飛跪在這裡,不是在逼他們嗎?一個侍衛湊到另一名暗衛耳邊不知說了句什麼,然後向院子里跑去。
「還請王妃稍等片刻,屬下已經進去通報,很快就會出來,地上涼,王妃還是快些起來,莫要感染了風寒,不然屬下這裡不好交代。」
王爺性情陰晴不定,不知他對寧雪飛到底抱著個什麼看法,萬一他對寧雪飛還有感情,他們沒有處理好寧雪飛這邊的事,王爺不得扒了他們的皮。
「我今日非見王爺不可,他若是忍心我在這裡跪著,怎會在意我是死是活,我哪怕是在這裡跪死了,也是他的無情所致,與你沒有半點關係。」
寧雪飛的性格犟的很,睿王的性格她算是看明白了,不想個辦法逼逼他,他就什麼事情都往自己的肚子里吞,而寧雪飛最怕的就是他這般對自己。
有什麼事不能說出來,自己一個人擔著的滋味多沉重寧雪飛心中瞭然。把事情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去解決不是更好嗎?
寧雪飛以為睿王多少在乎她,便不忍她在院外跪著,她錯了。睿王寧願她跪著,都不願意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
並非所有人都能夠承擔事情的後果,寧雪飛做事感性,絕非理性之人,睿王正是因為這一點,許多事都不敢與寧雪飛明說。
「讓她回去吧,跟她說就是跪上十天半個月,本王都不會見她。她要是撐不住暈過去了,就讓人把她送回去,好生照料。」
睿王的聲音自寢房內傳來,侍衛咋咋舌頭,挫著手向院子門口走去。王妃鐵了心要見到王爺,王爺的態度堅決的很,絕不見。
他們二人相處的若是好,夫妻二人和和睦睦何嘗不是一大樂事,主子開心他們這些屬下過的就好過些。
他們一僵持起來,鬧起彆扭難做的是他們。尤其是在傳話的時候,尤為尷尬,還得看主子的臉色行事,真是難為了他們。
「王妃,您還是回去吧。您就這麼跪在這,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難做,地上這麼涼,您何苦這般對自己的身子,受了寒不好的是自己不是嗎?」
寧雪飛就跪在門口,侍衛不好放著不管,只好苦口婆心的勸她,能夠把寧雪飛勸回去是他們心頭上多少能輕鬆一些不是。
侍衛既然要勸自己回去,與他們說再多話都沒用,寧雪飛乾脆閉上嘴跪著。她倒要看看,是睿王的心狠,還是她的心更狠!
今日天氣陰沉,黑壓壓的烏雲從東邊向京城壓過來,過於厚重的烏雲給人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壓抑感,會覺得胸口有些沉悶。
院子周圍沒有多少人來往,四處就連蟲鳴的聲息都沒有,安靜極了。寧雪飛盯著膝蓋下光滑的大理石,上面映出自己的倒影。
不知被人踩踏過多少次的大理石依舊光滑,看著大理石上模糊不清的倒影,寧雪飛有些茫然,此時的她是否就與地上的倒影相差無二?
看不清自己的內心,在復仇的道路上漸行漸遠,連自己的樣貌都看不清,記憶中的歷香寒,面貌她已有些不太記得。
仰頭望向昏暗的天空,碩大的水滴「啪嗒」一聲滴在寧雪飛的臉上,隨後雨嘀嗒嘀嗒的下了起來,一下來就是傾盆大雨。
雨水淅淅瀝瀝的落在大理石板上,敲出歡快的樂章,寧雪飛伸出手接住雨水,捧到面前細細的看著,雨,無根之水,乾淨,純潔。
雨勢下了好一陣,並沒有要減小的意思,寧雪飛原地不動的跪在風雨中,沒有打算走。侍衛來回跑過去叫她避雨,寧雪飛卻一動不動。
小雨落下是纏綿之意,大雨傾盆便是對身心的洗禮,豆大的雨滴重重的打在身上,哪有不疼的道理。
寧雪飛緊咬牙關,雨最好下的再大些,他當真能對她置之不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面的風雨聲越發嘈雜,房間里一片寂靜。
「王爺,雨勢並無減小之意,王妃仍在外面跪著,這麼大的雨再淋下去發燒感冒是免不了的,王爺難道真要就這麼留著王妃胡鬧,不如讓屬下去……」
軒轅念在房裡照看睿王,自寧雪飛在外面跪開始,睿王就坐立不安的在房裡走來走去,拿起的茶杯一會又放下去,時不時往外面望上兩眼。
寧雪飛性格執拗,其他人說她聽不進,由他去勸說,寧雪飛指不定能夠聽進去一二。不然她就那麼跪著,睿王的心就一天靜不下來,對他傷口的恢復不利。
「還是本王親自去吧,她心思縝密起來,只需把這件事情剖開去,就可知道其中真相,本王唯有見機行事,看能不能繼續瞞下去,如若不然,本王也沒辦法。」
把寧雪飛當傻子的人是最大的傻子,事情過去這麼久,寧雪飛該是發覺了事情的蹊蹺,不然不會去見相思。
就算相思沒把事情的原委告訴她,她去找了相思就說明她對這件事情有所懷疑才會有此一舉,真是不能小看了這個女人。
「可是王爺你身上的傷,絕不能碰水,尤其是雨水,傷口感染后想再好起來可就麻煩了。」
軒轅念快睿王一步攔在門口,外面雨下的太大,難免睿王會沾到,他的身體已經很弱,不能再那麼折騰。
「不是還有你嗎?」睿王無所謂的笑了笑,從柜子中拿出兩把傘,自己手中一把,另外一把給了軒轅念。
跪在地上久了,膝蓋有些不適,加上雨水浸著難受的很。寧雪飛揉了揉酸痛的膝蓋,剛低下頭打在身上的雨忽然沒了。
寧雪飛動作一頓,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