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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分房而睡

  睿王親眼目睹那場無聲無息中進行的慘絕人寰的爭奪,一旦開始,必定拼個你死我活,至死方休。


  那是在磨滅人性,睿王並不想參與其中。可有時站在中間的人,才更容易受到他人的排擠。


  母妃死後,人情冷暖睿王切身體會過,不想再重新回到那樣的日子中去。況且他答應過琉王,助他為皇。


  「皇位於我無關緊要,只要不是太子,對於我來說誰坐上那個位置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安定的生活是睿王此生最大的追求,無論是建立萬絕門,還是對皇位保持敬而遠之的態度,目的只為安定二字。


  倘若一日太子登上皇位,且不說他是否能做好這個皇帝,好生對待黎民百姓。他會做的第一件事是把睿王府攪的天翻地覆。


  所以在睿王心裡,任何事只要不是太子就是萬事大吉。


  心知睿王向來排斥皇位的話題,寧雪飛並沒有繼續問下去。兩人就此沉默了下來,一盞茶時間過去,睿王忽而站起來。


  寧雪飛以為他生氣了要離開,睿王卻走向桌邊,往兩隻銀色酒杯中各倒滿了酒,端到寧雪飛面前。


  「洞房花燭夜,交杯酒還是要喝的。」二人手中各執一隻杯盞,雙手交錯,臉頰貼近,寧雪飛能清晰感覺到睿王溫熱的呼吸。


  兩人深情對視一眼,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喝完交杯酒後寧雪飛揣揣不安的把酒杯握在手中,不知該把目光放在何處。


  話家常,揭蓋頭,喝交杯酒,該做的事情都做了,接下來豈不是到了洞房。


  寧雪飛對男女之事心裡多少有些概念,出嫁前喜娘教她的除了三綱五常與女紅那些禮儀之外,還有侍夫之道。


  那般難以啟齒的事,到喜娘這裡卻是侃侃而談。每次喜娘一本正經的和寧雪飛說如何才能討得男人喜歡時,說的話簡直不堪入耳。


  喜娘見寧雪飛每次都不願意聽,下了狠心,乾脆找來那些不倫不類的畫像,讓寧雪飛把那些勞什子東西記在腦海中。


  喜娘算是寧雪飛見過最為厚顏無恥之人,說著令人面紅耳赤的話臉不紅心不跳,真不知她心中作何感想。


  睿王看著她的眼神太過灼熱,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乃夫妻之事,本該以平常心去對待,沒什麼不好意思,寧雪飛卻放不開。


  寧雪飛不安與惶恐的神情被睿王盡收眼底,她就那麼害怕自己對她做些什麼?

  「男女之事還得你情我願,既然你沒做好準備,我自不會勉強你。只是下回可就沒那麼好的事,今晚我暫且在書房宿下,天色不早,快休息吧。」


  既已成為夫妻,何必在乎朝朝暮暮的相處。她不願意,他尊重她的選擇。睿王堅信,總有一天寧雪飛會敞開心扉接受他。


  房門一開一關,寢房裡便只剩下寧雪飛一人。愣愣的看著手中的酒杯,她剛才可有傷害到他。


  大婚之夜,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他若是強來,她不會反抗,夫妻之事,試著去接受就好。


  他直接就這麼走了,難道她的不情願就表現的那麼明顯?


  成婚的第一天,睿王半夜離開婚房歇在了書房,獨留下寧雪飛在婚房入睡。次日一早,睿王進宮,並未帶上寧雪飛。


  嫁入皇家的人與普通人家不同,普通人家須得一早起來敬茶,至於皇子是要和新婚的王妃進宮朝見皇帝。


  今日睿王進宮聽聞是和琉王一起去的,並沒有和寧雪飛一同前往,寧雪飛不受寵的流言就此在府里傳開去。


  「你們說那寧家的小姐是不是做事不知檢點,王爺嫌棄她才沒有和她同房?」


  早上做完了事,下人便會聚到一起聊些無關緊要的八卦,其中大多以自家主子為中心,什麼荒唐的事都想的出來。


  她們可是聽說寧丞相很是疼愛嫡女,對小妾所出的庶女卻不聞不問,甚至到了任由她被人欺負的地步。


  自小沒受過教養的女子試問能好到什麼地方去?似乎寧雪飛與第一公子云若初還有董家嫡子有瓜葛。


  身為大家小姐,不知檢點,真是丟盡了寧家的臉。倒是難怪睿王不寵愛這個新娶的王妃,試問誰喜歡水性楊花的女子。


  「可不是,依我看來就是這麼回事。王爺平日里待我們極好,對新妻第一天就已不聞不問,可見多不待見新妻。」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相談甚歡,越說越起勁,說出口的話越來越難聽。


  「看來是王府的事情太少了,才讓你們如此有空閑在背後對主子說三道四,你們要是願意,這睿王妃的頭銜讓給你們無妨。」


  寧雪飛似笑非笑的站在丫鬟身後,下人口中說出來的話素來不堪入耳者半,惡意相向者半,她們說出的話中真話往往白不足十。


  在背後議論他人,是下人茶餘飯後的話題。偶爾八卦幾次誰都有,寧雪飛唯獨不能理解那些惡意造謠的人。


  昨晚寧雪飛翻來覆去到天明才入睡,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睿王差李佑如給她傳話。累了一天多注意,進宮面聖就免了。


  在睿王眼裡,皇帝見與不見,無關緊要。寧雪飛既然沒睡醒,大可繼續睡,不必為了這些事勞神費心。


  由於寧雪飛自己就對皇宮帶有若有若無的厭惡,不用進宮她求之不得,睡飽醒來心情大好,心血來潮想到院子里走走。


  碰巧聽到一群丫鬟聚在一起,她覺得好奇就過來看看。還想和王府的下人打好關係,以後做事方便,如今看來沒那個必要。


  她不喜與喜歡無事生非之人深交,什麼事到了他們的口中,就是死的都能被他們說成是活的。


  口無遮攔之人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你永遠無法知道她下一秒想說的到底是什麼。


  婢女聽到寧雪飛的聲音,幾乎同時回頭,看見寧雪飛那一剎那,臉上凶神惡煞的神情瞬間被驚恐代替。


  寧雪飛大概數了一下,約莫有十多人在其中。她並不想惹是生非,可是事情都惹到了你的頭上,她做不到置身事外。


  不在她們的面前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婢女遲早有一天會爬到寧雪飛的頭上為所欲為。「王妃饒命,剛才的話奴婢並不是故意要損王妃的名譽,奴婢們不過是胡言亂語,並不是要說王妃什麼,王妃千萬別往心裡去。」


  婢女個個抖如糠篩的低著頭,無人敢看寧雪飛。寧雪飛冷哼一聲,無憑無據在這裡胡言亂語更該死。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開口說話時多想想話里的嚴重性,不是什麼話都能隨隨便便說的。


  「無心之失是嗎?我倘若剛才不出現在這裡,你們怕是只會愈演愈烈,還有什麼話是你們說不出的?」


  下人的刁鑽無論在哪裡都有,府中,宮裡,狗仗人勢的宮人不少,牆頭草一邊倒的更不用說。


  世界生存之理如此,做出什麼抉擇是他們自己的事,寧雪飛不會追究。可在背後說她,就是他們的不對了。


  「王妃饒命。」婢女瑟瑟縮縮的跪在地上,寧雪飛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不為所動,有些不該饒恕的人,寧雪飛一步都不會後退。


  「背後議論主子是非,夕顏,你說這種人該當何罪?」寧雪飛把頭轉向夕顏,主子二人對視一眼,心下瞭然。


  「按桐藺國律法,沒根據而胡亂猜測並毀壞她人名譽者,重打二十大板。如今您貴為睿王妃,想怎樣都是可以的。」


  天下有什麼大事發生,流言首先從皇宮流出,並且每次都是速度迅猛,皇帝便以此定製了律法。


  不得在背後隨意談論主子,哪怕只是隨意的一句話都有可能犯殺頭之罪。


  寧雪飛向來覺得桐藺國的律法太過束縛人,今日卻覺得好用的很。多條律法中,總算有一條是人性化的。


  「亂嚼舌根的人最可恨,奴婢這裡有個極好的點子。不如把她們的舌頭拔去,讓她們此生無法再開口說話豈不快哉?」


  寧雪飛煞有介事的低頭想了想,臉上的表情認真的很。婢女聽了夕顏的話,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大氣不敢喘一個。


  「夕顏此言有理,不僅我們耳朵得以清凈,同時可以以絕後患。想必她們沒了舌頭,王府會安靜不少。來人啊,把她們拉……」


  大千世界,人們的性格和而不同。寧雪飛的底線全在於一個靜字,不是什麼人都能在她面前大吵大鬧。


  尤其是惡意傷人之人,她最不能容忍。寧雪飛不喜殺戮,不過是想與夕顏一起嚇嚇她們,給她們一個教訓。


  誰知寧雪飛話沒來得及說完,那些婢女就不約而同的撲上來,抱住寧雪飛的大腿求饒。


  考慮到踢開可能會傷到他們,寧雪飛只好忍著。「王妃饒命,奴婢發誓,以後再也不敢在背後議論他人是非,還請王妃饒命啊。」


  有些自覺的怎會看不出來寧雪飛實際最介意的是她們多嘴,趁著自己的舌頭沒被割去,快些求情才是正理。


  在婢女看來,求饒雖不能免去責罰,可能夠減輕懲罰總比被拔去舌頭,變成啞巴要好得多。


  「也罷,都起來吧。念在你們是初犯,這事就算了,下不為例。長著舌頭不是用力議論他人,而是該用來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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