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婚期定下
寧傅嚴慈祥的眼神令寧雪飛起了雞皮疙瘩,這戲真是做足了。
女子及笄之日,佩戴頭髻本該由母親來。寧雪飛母親早已不在,便由柳傾心代勞。
寧傅嚴拿過頭髻遞到柳傾心手中,再由柳傾心固定在寧雪飛的頭上。及笄之禮雖說隆重,卻是一盞茶的時間。
女子不宜拋頭露面,她戴上頭髻之後便成為大人,不再是孩子。如此,她就該回房中去,其他事宜交給寧傅嚴來主持大局。
從進房間那時起,就有兩道目光注視著自己,寧雪言是死死盯著寧雪飛,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兩個大洞來。
她是在嫉妒自己的及笄之禮盛大,還是嫉妒她身上的這身錦衣華服。
起身的時候寧雪飛順著另一道目光望去,坐在席間的董歸正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他竟也來了。
場中十幾桌桌子,其中卻沒有最熟悉的身影。他說過會回來的,兩個月過去,他杳無音信,乾陵那邊的情況到底如何。
「聖旨到……」一聲悠遠尖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一位公公邁著小碎步來到廳前,寧傅嚴連忙上前迎接。
李公公可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如今已有七十歲的年紀。看著皇帝長大的,故而頗受皇帝重視。
這麼些年,皇帝身邊的人換了又換,唯獨李公公從此至終都在皇帝身邊伺候,頗得皇帝歡心。
公公舉著手中的聖旨,掃了場中眾人一眼,眾人會意,紛紛起身跪下,寧雪飛無奈的再次跪下來,就怕頭上的簪子掉下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寧府二小姐寧雪飛賢良淑德,蕙質蘭心,知書達禮,固先皇賜婚與睿王,願二人喜結連理,攜手共白頭,於五月初七成婚,欽此。」
公公念的一系列稱讚的成語令寧雪飛汗顏,她可不覺得自己有聖旨上說的那麼好。五月初七,怎麼覺得這個日子有些熟悉。
「皇恩浩蕩,謝主隆恩,臣女謝陛下厚愛。」寧雪飛接過李公公手中的聖旨,還有不到兩個月時間,他們就要成婚了。
李公公走前說這是皇帝親擬的詔書,那可是無上的榮耀。字面上的意思就是,你真該對皇帝的恩賜感激涕零。
寧雪飛只是賠笑連連稱是,和寧傅嚴送走了李公公。到門口的時候塞了塊銀子給他,公公滿意的點點頭。
識時務的人,最能討人歡心。寧雪飛心裡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她要是不給銀子,李公公會記她一輩子吧。
寧雪飛接了聖旨回正廳,人們就湊上來各種阿諛奉承的話從他們口中說出來,什麼當仁不讓的睿王妃,合適人選一大堆廢話。
要是信雅公主在這裡,不知道他們還能說出這些話來不。「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還有完沒完了,拍馬屁該有個度才是。」
雲若初一如往初的搖著手中的摺扇來到寧雪飛面前,身後的暗衛難得穿的是衣袍,而不是黑不溜秋的夜行服。
膚如凝脂,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些本該用在女子身上的詞語用在雲若初身上沒有半點違和感。
他的容貌,配的上這些字。「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就趕過來,不過看來我還是遲了一步,凝兒,生辰快樂。」
雲若初合上摺扇,拿過暗衛手中的檀木盒子。打開檀木盒子那一剎那,整個大堂安靜下來,鴉雀無聲。
裡面當著一隻羊脂玉雕刻而成的鳥兒,羊脂玉乃世上罕有,皇宮之中都不見得有幾塊。
雲若初居然一整隻雕刻成鳥兒送來給寧雪飛,如此大的手筆,雲若初當真捨得。
「你喜歡自由,為兄便送你這隻玉鳥,願你像鳥兒般在天空自由翱翔,不知你可喜歡?」
她想要飛翔,他就成為她的翅膀,她要爭權奪勢,他就做她手中的利劍,這是他能為寧雪飛做的事。
寧雪飛伸手撫上玉鳥,玉鳥的雕刻想必花了不少的功夫,雖是雕刻之物,卻更像是渾然天成。
寧雪飛感動的點頭,她崇尚自由,想象鳥兒一樣。只可惜她此生有太多的累贅,就是有再大的翅膀都無法翱翔蒼穹。
鷹擊長空,每一個字都透露著霸氣,她卻無法與這幾個字有任何聯繫。
「在此雲某有幾句話想對在坐的各位說,凝兒乃是雲某義妹,換句話說就是親人。不要動歪腦筋打凝兒的主意,不然,你們會死的很慘。」
不是每個人都能狂妄,狂妄講的主要還是資本,沒有資本可就是招人唾罵。
而狂妄這個詞,恰恰是為雲若初量身打造,他要是用不上這兩個字,其他人更不必說。
全場因為這句話炸開了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們二人身上,寧雪飛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怎麼雲若初每次出場的方式都如此高調,流觴宴上那次就已頗為引人注意,這次還來……
「若初,在這裡說話有些不合適,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好些。諸位,謝謝你們前來觀禮,小女還有事,先離開一步。」
寧雪飛拉著雲若初遠離背後的前堂,走的老遠她都還能感覺到背後不善的目光,
「凝兒你好像不是很開心,為兄說錯什麼了嗎?你看那些人的眼光不懷好意參半,阿諛奉承參半,為兄不過是警告他們。」
雲若初令寧雪飛最拿他沒辦法的一點就是當她要生氣的時候,他就裝傻充愣,還裝嫩賣萌!
「那些人的嘴臉讓人討厭不假,可你也不能那麼說不是。今後出現在公共場合低調些,不要,額,太過顯眼。」
這句話跟說廢話似的,以雲若初的容貌,除非他易容。不然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是焦點。
「凝兒這麼說是在嫌棄為兄咯。」雲若初委屈的玩著自己的手指,他身後的暗衛自覺退後兩步。
雲若初時而腹黑,時而妖孽,更甚者還裝傻賣萌。他早已習慣,不過還是有難以承受。
寧雪飛臉一黑,怎麼覺得今天雲若初整個人都有些不正常。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就聽身後董歸的聲音。
「雪飛,生辰快樂。」董歸笑眯眯的看著寧雪飛,父親近日不讓他外出,還是託了她生辰的福她才得以出來。
轉眼間寧雪飛就從小姑娘變成了大姑娘,時間怎麼過的那麼快。
今日在及笄之禮上看見她身著羅裙的樣子很美,此時正值桃花盛開的季節,她身上的桃花羅裙十分應景。
「原來是董歸,謝謝你能來觀禮,怎麼最近都沒有你的消息?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董歸最近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很多時候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今日能見到他覺得過了許久。
「我很好,就是父親把我關在家中,讓我學如何管理諾大的家族。可家裡還有兄長他們,非得讓我學做什麼。」
董諾奇處理事情的能力可比他好不知幾倍,父親卻死死咬著他,每天看的賬本都快把他埋了。
「你是誰?與凝兒很熟嗎?」
對於突然出現的董歸雲若初感到有些不滿,他一出現寧雪飛就忽略了自己,他們兩個卻相談甚歡。
「雲公子貴人多忘事,在流觴宴上我們見過一面,這麼快就忘了會不會有些不好。」
雲若初在心裡不屑的嗤笑一聲,他是什麼東西,為何要記得他,這人真是奇怪。
「我說,你們兩個……」
「有何不可,你是哪兒冒出來的黃毛小子。」雲若初撅起好看的劍眉,就連怒起來的樣子都那麼美。
寧雪飛無語的放下手,這兩人還有完沒完。見勸說無效,寧雪飛乾脆不理會,趁他們不注意偷偷回了秋棠院。
對杜秋嘰嘰喳喳充耳不聞,把身上繁瑣的羅裙解下拔下頭上的釵子。沒了這些累贅,頓時一身輕。
睿王的心腹大多在靜香閣,在睿王府問不出什麼睿王的下落,去靜香閣一定可以知道睿王的去向。
寧雪飛一路狂奔到靜香閣,到門口才氣喘吁吁的停下來。
要是讓人知道相府二小姐在及笄當天來到花街柳巷,不知眾人會作何感想。
推開靜香閣的門,裡面飄來一股熟悉的清香。寧雪飛徑直去靜香閣一樓的小隔間,從外面看起來不大,裡面卻別有洞天。
從小隔間的樓梯下去,就是睿王隱藏在靜香閣的藥房。這裡每天都會從各國運來藥物,給寧雪飛行了不小的方便。
「寧小姐你來了,不知今日寧小姐要什麼藥材,老奴這就去給寧小姐拿。」
掌管這裡的是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十分溫和,令人有親切之感。寧雪飛忍住心中的疑問,看了眼架上的藥材。
「把這幾樣都給我包起來,其他的我暫時不用,麻煩您了。」
老人利索的把東西拾點好,交到寧雪飛手中。接過藥材,寧雪飛猶豫著該怎麼開口問時,一位布衣男子走進來。
見寧雪飛在這裡露出意外的神情,隨後附在老人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后,把一樣東西交到老人手裡。
老人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封,把它遞到寧雪飛面前。「想必寧姑娘今日來不止是為了拿葯,這是王爺給寧姑娘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