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不曾怪罪
昏死的乾陵悶哼一聲,皮開肉綻的疼痛。就算是暈過去的人都能被疼醒。寧雪飛大汗淋漓的縫合傷口,心裡比夕顏還要煎熬。「幫我按住她的雙手,不能讓她動。」乾陵隨便一個動作,她手中的針都有可能傷害到她。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寧雪飛陸陸續續把乾陵的傷口全部縫好才鬆了口氣。
她的傷須得好好休養,未癒合期間不能碰水,不能亂動,不然會導致傷口感染。
寧雪飛把瓷瓶中的藥丸倒出來,喂到乾陵口中。想起悠遊寶典的心法,默念心法口訣,把掌心覆在乾陵心口上。
以她現在的修為,無法令乾陵的內傷立即好起來,要做到救乾陵,有些難為她。
她現在唯有維持住乾陵的最後一口氣,之後的她必須再想辦法。
也許是乾陵體內的葯起了作用,融合悠遊寶典的心法,乾陵的經脈開始有所反應。
但僅僅是有所反應,對經脈的修復,沒有一星半點的作用。寧雪飛鬆開乾陵,後退數步,她難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乾陵垂死掙扎而無能為力嗎?
睿王站在院子里,望著樹枝上長出來的新葉發獃,春天來了,可是為什麼他覺得與在寒冬沒有任何區別。
先前太子暗地裡對乾陵動手,看在乾陵並未受傷的份上,他尚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太子明目張胆的傷了乾陵兩次,他縱容太子不得!這回他非得去向皇帝討個說法不可。
睿王騎上快馬去了皇宮,腳才踏進清露殿皇帝就迎了出來。「聽說太子說乾陵受了傷,她的傷如何了?」
睿王眉頭一擰,看到早在殿中的太子,睿王心下瞭然。
呵,真是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太子到底編了什麼借口,皇帝就這麼信了,腦子裡裝的可全部是沒用的乾草。
連惡人先告狀這招,動作如此迅速,就是怕他先到皇帝這裡,說出什麼對他們不利的話吧。
「太子不過是無心之失,倘若乾陵沒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太醫待會會去睿王府,太醫院有許多好的藥材,儘管去取。」
睿王面面無表情的接下皇帝所說的話,他要說的,就是這些無疑。這幾句話,睿王已經能聽著背出來。
他每一次都在皇帝的身上燃起希望,然後皇帝再親自把希望撲滅,他們不仁,就別怪自己不義。
皇帝臉變得通紅,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覺得無顏見睿王。「兒臣說的可對?」
睿王府不缺好的藥材,他需要的,僅僅是皇帝一句關懷的話與對太子的譴責。
他不奢望皇帝對太子做什麼,可至少句譴責的話都好,他都可以接受,可是為什麼到頭來皇帝還是要幫著太子。
「乾陵城外刺殺那回,因為證據不足,無法說是太子所為,加上乾陵自己的意願,兒臣就沒有再計較此事。」
乾陵說皇帝過的不容易,他被身邊的勢力壓的狠了,才如此。
「這次卻說是失手傷了乾陵,失手能險些把人打死,下手當真不留情。」
睿王字字珠璣,他倒想看看他們還有什麼話好說。
皇后當即不平的站出來,端莊優雅的說道:「睿王此言差矣,不過是孩子之間的玩鬧,哪裡有睿王說的那麼誇張。」
皇后說的臉不紅心不跳,試問誰家小孩之間的玩鬧是要人命的,說理由可不可以不要如此牽強。
「皇后此言有理,太子素來乖巧,怎會做出惡意傷人之事,睿王可不要平白無故在此傷人。」
大將軍自門口走進來,許久不見,他的鬍鬚更長了些。呵,真是目中無人,進皇帝的寢宮,竟連通傳都不用。
睿王掃了大將軍一眼,這個老奸巨滑的老東西。看來太子來找皇帝之前,就已派人去向大將軍求救。
「恩。」往常睿王聽到他們說的這些話,定當氣的直跺腳。不與他們大辯一次,絕不會善罷甘休,這次,他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沒有任何波瀾的聲音,不知這個字是什麼個意思。啊,在這個世上,冷暖自知這四個字他從來都是切身體會。
從他們的語氣還有眼中,他已經看出了他們的態度。
原以為皇帝就是再不濟,都會替乾陵說幾句話。
睿王失望的轉過身,他對這個皇宮,已經徹底死了心。已經不會再對這裡抱有任何幻想,在母妃走的時候,他的心早該死了。
只是因為有乾陵,他才勉勉強強支撐到現在。大將軍以為事情有多難解決,結果睿王什麼都沒有說,就這麼走了。
睿王回到府中,本想去看乾陵。想了想,還是回了自己的寢房。推開房門,順著昏暗的光芒望過去,依稀看見一個人坐在房中。
「你怎麼在這裡,乾陵的傷……怎麼樣了?」說到乾陵的傷,睿王不確定的頓了頓。
寧雪飛找睿王時,他正好入宮去,她就在房中等著,她知道他不會立即去看乾陵。
從他回來時失魂落魄恩樣子來看,皇帝這迴向著的人,還是太子。說起來,她何時變得如此了解睿王。
「太子那一掌,是看準乾陵的心脈下手,傷到了她的五臟六腑,我用聖葯留住她最後一口氣,卻沒辦法治好她。」
那顆葯可以讓乾陵在短時間內無生命之憂,卻不是長久之計,得儘快找到解決辦法,不然乾陵的傷勢,就是華佗再世都無力回天。
「這樣啊……」這個結果他並不意外,在秋棠院看到乾陵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是如此,她身上的傷過重。
「我會儘力挽救,畢竟這件事因我而起,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寧雪飛想安慰睿王,卻無從開口。
為了乾陵的事,他已操碎了心,不想再開口說話,轉過身背對寧雪飛,背影透著蒼涼的孤獨。
寧雪飛向門口走了幾步,忽而轉過身子,從背後抱住睿王。兩個人都同時愣住,寧雪飛的腦袋轟然炸開。
天吶,她到底在做什麼啊!身為女子,如此不知矜持。回過神來的寧雪飛有些尷尬的鬆開手,卻被睿王抓住。
「王爺這是做什麼,快鬆開我。」寧雪飛掙扎著想掙開睿王的手,卻被睿王握的更緊了些。
睿王反過身抱住寧雪飛,寧雪飛冷不丁的撞到睿王懷中,愣愣的被他抱著。「我不放,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
乾陵的事已讓他的心情跌入谷底,他分明盡量避開太子,太子為何緊抓著他和乾陵不放。
和他們鬥了這麼久,力不從心倒是其次,他沒了再和他們斗下去的力氣。此時只想就這麼抱著寧雪飛,地老天荒。
不顧身外之事,二人做一對翱翔於天際的比翼鳥,無拘無束,多好。
在外人的面前,他無論再怎麼喜怒無常,唯有她知道,在私底下他才能卸去身上的包袱,變成原本的自己。
「別鬧,都多大的人了,平時波瀾不驚的你哪裡去了。」
寧雪飛推了推睿王,睿王不放還把她抱的更緊了些。「我不放,雪飛我好累,你就讓我抱一會可好?」
睿王圈著寧雪飛的手緊了緊,寧雪飛沒有答話,就這麼相互依偎著。
想起乾陵的傷不能這麼拖下去,問他有沒有什麼解決的方法。寧雪飛抬起頭,睿王剛好把頭低下來。
兩人的雙唇就這麼措不及防的貼在一起,彼此的雙唇都如此溫熱,時間彷彿就在這一刻靜止,兩人跟遭了雷劈似的定在這一刻。
過了許久,直到呼吸不過來才放開對方。兩人瞬間分開,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去。
「我,我是想說乾陵的傷我們總該想想辦法,我空有醫術,沒有內力什麼事都做不了,也許天山老人可以。」
寧雪飛記得天山老人會醫術,到他那裡說不定乾陵就有救了。她的醫術沒有內力的帶動,遇上稍微嚴重一點的傷,根本無法施展。
「你和我的想法一樣,說不定師父會有法子。明天我就帶乾陵去找到。我不在的時候,你要保護好自己。」
太子這段時間折騰的事情多著呢,還有一堆事情在等著她,一時半會沒有什麼時間為難寧雪飛。
寧府的人,除非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不然不會與寧雪飛作對。正好,這段時間他可以安心的安排乾陵的事。
「我這邊你不用擔心,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她傷口的療養上,乾陵的傷都怪我。對不起,是我不好……」
寧雪飛繳著袖子,聲音哽咽,她連累的可是他的妹妹,睿王的心裡對她多少有討厭的情緒在。越是這麼想,寧雪飛心裡越糾結。
「傻瓜,這件事不是你的錯。錯的人永遠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這次的事情算是壓下去了,你還得多小心那個歷月凡。」
之前寧雪飛多次說起歷月凡,對她更是帶著濃重的敵意,睿王始終不理解其中原因,寧雪飛為何如此恨她。
今日見了歷月凡的行事風格,才算多少明白寧雪飛的心情。倘若可以,睿王恨不得殺了她!
「她,呵呵……歷家,終有一天是要倒在她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