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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誰敢欺負我的人

  如此惡毒之人,不提也罷。之前因為被柳夫人壓著,他只有寧雪飛娘親這一個妾室。


  可她娘去的早,多年來,寧傅嚴只有柳夫人一位妻子。


  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久而久之,寧傅嚴對柳夫人已有些厭倦,只是不敢明著說出來。


  到處都是柳家的人,他只有偶爾以與幾位大人商談要事為由出入煙花之地,幾乎一年才有一兩次。


  試問哪個男人不貪新鮮,如今的柳傾心,正合他口味。


  寧雪飛把寧傅嚴的猶豫看在眼底,不禁覺得好笑至極。不知他可有聽過一句話,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寧雪言與柳傾心的中間隔著一個死去的柳夫人,兩人註定水火不容勢不兩立。


  恰巧寧傅嚴又是個貪得無厭的人,殊不知他越想讓她們二人和睦,只會讓她們的關係越發僵化。


  「說好了要來接我,自己來就是,何必帶那麼多礙眼的人,看著我就覺得心煩。」


  寧雪言越過寧傅嚴獨自往山下走去,與寧雪飛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她,心裡恨毒了她。


  偏偏她討厭誰,寧傅嚴就把誰叫來。在寺廟呆了一月有餘,決定清修的時候,極有可能是一時衝動。


  一個月,對於習慣了錦衣玉食的寧雪言來說是何等的身心折磨不得而知。


  從她出來那會,寧雪飛就想到她是否日日夜夜都在盼著寧傅嚴來接她回去。


  左盼右盼,可算把寧傅嚴給盼來了,他卻帶來了寧雪飛和柳傾心。


  一次不愉快的迎接就這麼結束,回去的路上寧雪飛就在寧雪言的前方不過幾個台階的距離。


  背對著她,寧雪飛都能感覺到她恨不得從自己身上剜下皮肉的狠歷目光。


  她母親死的時候,怎麼不見她有恨?寧雪言那時眼裡一閃而過的慶幸,她至今還記得。


  下山比上山要容易得多,只是下山時的氣氛太過壓抑,一群人默默不語。


  寧雪飛覺得和這群人相處簡直是身心的折磨,恨不得長一雙翅膀下山去。


  來時寧雪飛沒在意,走到山下時才注意到隨行來的只有兩輛馬車。


  自然不可能讓寧雪言和寧傅嚴兩夫婦同座一輛車,如此一來,就只能和她擠一輛馬車。


  她說呢,寧傅嚴怎麼會準備那麼大的馬車,原來是要她和寧雪言同坐一車。


  從靈岩山回丞相府多少需要兩柱香的時辰,要她和寧雪言獨處那麼長時間?

  如果真是如此,還不如讓她徒步走回去,當是提前踏青都好過和寧雪言親近。


  「小姐,你回來啦,大,大小姐。」水埥坐在馬車內等了寧雪飛半天,無聊的緊。


  乾脆下了馬車繞著周圍亂走,回來時正好碰上她回來,雀躍的奔了過去,看到她身邊的寧雪言后,動作一僵。


  有些窘迫的站定,支支吾吾的向寧雪言請安。曾經她為寧雪飛做事時,就與她有所勾結。


  如今她下定決心侍奉現在的主子,遇到寧雪言心中總覺得彆扭非常,不知該如何面對。


  「喲,這不是水埥嘛?不知什麼時候還跟狗似的向本小姐搖尾乞憐,怎麼?這麼快就倒想有好處那邊了?」柳夫人死後,寧雪言在府中的地位大不如前,就連曾為自己賣命的婢女都成了寧雪飛的人,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被寧雪言這麼說,水埥更加彆扭,腦袋都快埋到胸口。


  不是說去寺廟清修好靜下心來嗎?還以為寧雪言在靈岩寺呆了一陣,會有什麼改變。


  事實證明她太看得起寧雪言,才下山就著急著對他人冷嘲熱諷,水埥過去是她的奴婢,但現在不是。


  打狗還得看主人,她在一邊看著呢,寧雪言就如此迫不及待的貶低水埥。


  寧雪飛把水埥拉到身後,淡然的把耳邊的碎髮夾到耳後,寧雪飛的帳,是時候該算算了。


  「大小姐,話可不能說的這麼難聽,婢女也是人,如今你地位不同往日,妹妹勸你,還是不要樹敵為好。」


  話里的意味明顯,水埥是她的婢女,輪不到寧雪言這個喪家之犬在這裡亂叫。


  失去柳夫人,她就什麼都不是。等不久后柳傾心懷了孩子,寧傅嚴還會多看她一眼?

  「你說什麼?你有種把你剛才說的話再重複一次!再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一被戳到痛處,就呲牙咧嘴的攻擊對手,沒有安排,沒有計劃,這是野獸的行為。


  野獸發狂會傷人,但沒有點小聰明的話,再兇猛的野獸,只會成為獵人牢籠里的困獸。


  「我說錯了嗎?大小姐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父親到底向著誰,你心裡比我還清楚。」


  寧雪言繼承了父親身上的多疑,她只用挑撥自己,相信寧雪言會自己往坑裡跳。


  失去了母親這座靠山,她能依靠的可就只有寧傅嚴。她無法再承受任何的失去,就憑這點,她輸定了。


  「夠了!你休要在此血口噴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挑撥我和父親的關係,別白日做夢了!」


  寧雪飛緊了緊衣襟,死到臨頭還嘴硬。不過她還是有腦子的嘛,知道是在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


  「你們兩個在吵什麼?時間不早,快上車,不要耽誤了用午膳的時辰。」


  寧傅嚴早就回了車上,車隊卻久久不動,下人回稟他才知道兩姐妹在車前吵了起來。


  這兩個女兒著實讓人不省心,聚到一起非要吵上一架才行。


  「爹,我不想和她坐同一輛馬車,看見她我就心煩。」


  寧雪言一臉怨氣的向寧傅嚴撒嬌,寧雪飛打了個冷顫,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那正好,反正寧府從來沒有我的位置,既然大小姐不願意,我走回去就是,省的大家心煩。」


  寧雪言再多哀求兩聲,指不定寧傅嚴就順了她的意,讓柳傾心把位置讓出來給她。


  怎麼就沒人顧慮她的感受,讓她與柳傾心待在一起,簡直是心靈上的凌遲。


  「不要胡鬧,快回車上去,你姐姐近日受了不少苦,我們應該多多諒解她,不要再說這些氣話。」


  寧傅嚴這句話把寧雪飛氣的不輕,她哪裡受苦了?非但沒有瘦,貌似圓潤了不少。


  在靈岩寺的生活想必過的不比在寧府差,說什麼苦,瞎說什麼呢。


  「在寺廟清修,被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不過膳食清淡些,這就是苦了?當年我被人欺負,只能以糟糠充饑是你怎麼沒覺得我苦?」


  說起寧雪飛的過去,儘是一把辛酸淚。她不受寵,柳夫人撤了她身邊的丫鬟。


  她無人照料,實在餓得厲害,就去跑去廚房,偷偷拿用來餵豬的糟糠下肚。


  歷香寒從小被捧在手心,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但記憶中的寧雪飛,是淚水混著糟糠吃下去的。


  那種悲涼,沒體會過的人無法感受。沒人疼愛,儘管烈日炎炎,依舊覺得寒冷。


  那是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寒冷,那時候倘若有一個人站出來說一句,你受苦了。寧雪飛就是死,都知足了吧。


  可是寧雪飛直到死,都沒有人同情她,甚至巴不得她早死。


  寧傅嚴臉一黑,咬牙切齒的問寧雪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什麼!」


  這裡多少下人在看著,寧雪飛這麼說,讓他面子往哪兒擱。


  知道他最在意的流逝自己的面子,他不是很討厭被人知道自己不堪的一面嗎?她就要把她的不堪都說出來。


  讓大家看看,他們所崇拜的丞相,私底下有多麼污濁不堪。


  「胡說八道?父親,你腦子是不是不好使?以前我是怎麼被虐待的,難道你都忘了嗎?」


  寧雪飛字字珠璣,眾人愣愣的望著她,在心裡為她捏了把汗,今天的二小姐怎麼了?

  她知不知道自己說的人可是她的父親,就不怕惹怒丞相,這分明是在斷自己的後路。


  「住口!以前嬤嬤教你待人處事的禮儀都被你拋之腦後了嗎?我可是你的父親!清醒點!」


  寧傅嚴把父親兩字咬的極重,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齒縫間蹦出這句話。


  知道寧雪飛的性子陰晴不定,萬萬沒想到她敢如此放肆,她們兩人剛才到底說了什麼,惹怒了她。


  「我受苦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是我父親?我從小無母,不受你待見,何時學過禮儀?」


  「我叫你住口!」周圍的下人對寧傅嚴指指點點,他的忍耐力早到了極限,揚起手往寧雪飛的臉上打去。


  寧雪飛捏緊手中的銀針,寧傅嚴這巴掌打下來,她絕不會再忍氣吞聲。


  毒針可以傷人於無行,就算寧傅嚴死於非命,眾人只會認為他是氣急攻心。


  她最多頂上一個不孝女的稱號,想想寧傅嚴對她做過的那些事,就是把他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只要她想,只要在這件事情上添油加醋,說寧傅嚴是不堪被揭,因而氣急攻心而死,她就可以把責任撇的乾乾淨淨。


  眼見寧傅嚴的手掌就要落在寧雪飛的臉上,寧雪飛的手被銀針勒的泛紅。


  千鈞一髮的時刻,寧傅嚴落下的手卻被人抓住,只剩下掌風輕輕拂過寧雪飛的臉頰。


  「寧丞相好大的火氣,記得本王不止一次說過,她是本王未來的王妃,是你說打輕易就能打的?」


  睿王笑得一臉邪魅,只有寧雪飛清楚,他笑得越邪魅,就說明他心裡的火氣越大。


  寧傅嚴一抖,撲通的跪在地上,身邊的僕人跪了一地,只有寧雪飛和寧雪言還站著。


  「小臣無意冒犯,還請睿王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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