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逼問

  一直走到睿王的面前,寧雪飛才猛地停住腳步,慌亂的深吸口氣,積攢勇氣時,笨笨的模樣,著實令人忍俊不禁。


  睿王暗覺好笑,一時還真猜不到寧雪飛的意思,但是,既然做戲,自然要做全套!


  故意挑挑眉梢,兀自板著臉孔,彷彿對於寧雪飛走到眼前的事,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


  寧雪飛見睿王如此態度,更不知該如何開口,氣氛就這麼尷尬了下來。


  沉默了半晌,直到空氣里,似乎都飄散著一點點的小冰粒了,她才逼著自己開了口。


  「殿……殿下……」


  睿王挑挑眉,還算給面子的回應了聲。


  「嗯?」


  狠了狠心,寧雪飛扯開一個諂媚的笑容,湊近睿王,想半哄半騙的,把剛剛的事情含糊過去。


  「殿下,我剛剛是開玩笑的,你不會跟我一般見識的,對吧。」


  說完,還俏皮的眨眨眼睛,一臉誠懇。


  可惜,白皙的臉頰,卻隱隱透出緋紅,暴露了她的不自然。


  眼見寧雪飛一副狗腿的模樣,睿王不禁啞然失笑,這與他的想象,實在差的太遠了。


  這個女人,連道個歉,都是這麼的……特別。


  本就不打算糾纏這點小事,睿王抬起步子,率先朝外走去。


  「快走吧,在磨蹭,真的來不及了。」


  語氣卻不再是刻意的冰冷,甚至,透著點點的笑意和無奈。


  寧雪飛一掃剛剛垂頭喪氣的樣子,立刻歡快了起來。


  「是,我知道了。」


  出了大門,寧雪飛才發現,這小院,離寧府並不算遠,沒到一炷香的時間,二人就到了寧府門前。


  或許是因為天色已晚,寧府的大門緊緊閉著,寧雪飛上前,握住碩大的門環,用力敲了敲。


  裡面,傳來了守門人蒼老的聲音。


  「來了,您哪位啊,寧府今日閉門謝客,若有急事,我也可代為通傳。」


  不見客?

  寧雪飛聽到這樣的回答,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只覺得,情況不大尋常。


  扭過頭,剛想向睿王打聽下,卻看到李承乾,匆匆而來的身影。


  顯然是事情緊急,平日里一絲不苟的衣擺,此時也有了些微的凌亂。


  睿王顯然也看見了李承乾,目光掃向寧雪飛,帶了一絲猶豫。


  寧雪飛自然明白,睿王在猶豫什麼,搶先一步,揮揮手。


  「王爺,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這不已經到家了,不會有事了。」


  睿王點點頭,目光卻不離寧府大門,直到看到大門開啟了一絲縫隙,才匆匆的隨李承乾離開。


  誰知,就在他離開之後,守門人探出了半張臉,見到門口等待的寧雪飛,頓時睜大了眼睛!

  「二小姐?」


  對於守門人驚訝的反應,寧雪飛心中的懷疑更盛了些,眸色微沉,厲聲喝道。


  「還不開門?」


  守門人顯然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應著。


  「哦…哦,二小姐稍等。」


  笨重的大門,慢慢的打開,一道人影,飛快的自門后閃過,朝倚碧苑的方向而去了。


  寧雪飛冷冷的望著,心中有了些猜測,看來,自己這位新母親,安靜了這些日子,到底是按捺不住了!

  是禍躲不過,寧雪飛索性朝倚碧苑走了過去。


  入夜時分,才回家來,於情於理,她確實應該去嫡母的院子,請個安的。


  甫一邁進倚碧苑的正屋,寧雪飛倒是驚訝了下。


  因為,這個時候了,倚碧苑的正屋裡,確實異常的熱鬧!

  寧老爺端坐正位,兩側坐著柳傾心和寧雪言,除此之外,還有一屋子的丫鬟婆子!

  此時,寧老爺和柳傾心表情端肅,丫鬟婆子們俱是人人自危,噤若寒蟬,唯有寧雪言一臉的幸災樂禍,就連刻意做出的痛心之色,都無法掩蓋。


  地上,正跪著兩個丫鬟並一個婆子,瑟瑟發抖,如篩糠一般。


  寧雪飛一眼望去,只覺眼熟,定睛一看,那個婆子,似乎是棠秋苑的洒掃婆子!

  眉頭幾不可察的一皺,寧雪飛心中,閃過一絲不耐,她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背叛自己的人!


  但此時,顯然不是肅整內院的最佳時機,寧雪飛假裝看不到寧老爺猙獰的表情,走上前去給寧老爺和柳氏請安。


  「見過爹爹,見過母親,女兒受公主殿下所託,去替她辦了些事情,所以回來晚了,還請父親母親恕罪。」


  寧雪飛心中清楚,能被拿來做文章的事情,最有可能的,便是她晚歸的事情,所以,她索性搶先一步,解釋了自己的去向和理由。


  乾陵公主的吩咐,即便是寧老爺的身份,也是不得胡亂打聽的!

  可是,聽到寧雪飛的話,寧老爺的臉色,不僅沒有緩和,反而怒火更勝,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孽障,跪下!」


  收斂了眼中的嘲諷,寧雪飛委屈的看了眼寧老爺,彷彿不知所措一般。


  「爹爹,飛兒做錯了什麼,竟惹得爹爹如此震怒?」


  寧老爺的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一腔怒火,順著寧雪飛的疑問,傾瀉而出。


  「孽子,身負婚約,還敢與人私通,你不要臉面,寧家上下還要性命呢!」


  私通!

  寧雪飛心下一凜,這個罪名,當真惡毒!


  身為睿王府的准王妃,與人私通,可是要浸豬籠的。


  可寧老爺連對質都沒有,一句話,就想著蓋棺定論,置自己於死地!

  這樣的爹爹,當真令人心寒。


  「爹爹,飛兒是清白的,這樣大的罪名,飛兒可擔待不起,究竟是什麼事情,令爹爹母親誤會了,還請爹爹明示。」


  一旁,正幸災樂禍的寧雪言,此時也是按捺不住心頭的痛快,出言諷刺。


  「寧雪飛,證據確鑿,你就不必狡辯了,大大方方認了罪,說不定母親憐憫,還能留一個全屍!」


  寧雪飛聽罷,也不曾反唇相譏,反而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直望向柳傾心。


  「母親?難道,是母親先誤會了什麼?」


  柳傾心眼見這把火,燒到了自己身上,也就不得不出聲,表明了自己痛心疾首的態度。


  「飛兒,你怎的如此糊塗?這兩個丫鬟和這名婆子,都親眼所見,母親實在是無法替你遮掩。」


  寧雪飛對於這樣的惺惺作態,實在有些厭煩了,說來說去,都沒有把話說個明白。


  索性,眸光漸厲,直看向跪在一旁的兩個丫鬟。


  「你們到底看見了什麼?」


  丫鬟聽了寧雪飛的質問,渾身一抖,囁嚅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倒是寧老爺,一指旁邊的婆子。


  「這個婆子你可認得?」


  寧雪飛點點頭。


  「看著眼熟,似乎在棠秋苑做些洒掃的粗活。」


  寧老爺見寧雪飛承認下來,眼中的厭惡之情更盛。


  「那你還狡辯什麼?這個洒掃的婆子,可以證明,你常常不在閨房過夜,而這兩個粗使丫鬟,也是親眼所見,你與那雲公子,眼神曖昧,不清不楚!而言兒今日也親眼所見,你是隨著那雲若初一起離開的!」


  面對如此蠻橫的指責,寧雪飛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爹爹,這一切指證,不過都是一面之詞,栽贓陷害,不知這幾個下人,可有物證,證明自己所言不虛?」


  寧老爺被寧雪飛的質問噎了下,一旁的柳氏連忙接過話尾。


  「飛兒,你莫要與你父親頂嘴,其實,這事也好解釋,你說出今日的去處,不就清楚了。」


  聽到柳傾心的話,寧雪飛瞬間瞭然,想必,給那老婆婆下毒的事,柳家脫不了干係!

  而今日,以睿王的態度,明顯是不想暴露老婆婆的行蹤的,若是自己為保清白,吐露了消息,怕才是真真死無葬身之地了!


  柳家這是看準了機會,想打一個措手不及,今日自己若不肯說出老婆婆的藏身之所,怕是不容易善了了!


  心中不斷的設想著,該如何反擊,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莫名的騷動。


  早有丫鬟跑進來傳信,似乎是跑的急了,氣喘吁吁。


  「老爺,有賞賜,睿王府里的!」


  聽到王府二字,寧老爺也顧不得與寧雪飛對峙,匆忙站起身來,吩咐丫鬟招待好來人,自己轉身去裡間更衣。


  雖然匆忙,還沒有忘了吩咐柳傾心,與他一起準備。


  就連寧雪言,聽到睿王府來人,都急急忙忙的回屋打扮起來。


  一下子,屋裡的主子都離開了,丫鬟們也就散了大半,寧雪飛揉了揉膝蓋,忍不住笑了。


  睿王的賞賜,來的太是時候了!


  此時,她自然想不到,睿王一直派暗衛,暗中跟隨著她。


  所以,寧雪飛回府後,睿王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


  來送賞賜的人,自稱是睿王府的管家。


  但是,寧雪飛認得,他是李承乾的長子。


  小夥子長得眉清目秀,算得上一表人才,李承乾最疼愛這個長子,日日掛在嘴邊的。


  此時,李佑如哪裡還有半分,在李承乾面前的靦腆,乾脆利落的與寧老爺寒暄著,禮儀一絲錯漏都不曾有。


  而寧老爺,一聽說睿王爺,是為了今天白日里寧二小姐的功勞,特意賞下了禮物,哪裡還敢提及什麼與人私通之類的瘋話?


  李佑如心如明鏡,也不點破,雲淡風輕的模樣,直到寧雪飛來了,才特意吩咐僕人,打開帶來的大箱子。


  「寧二小姐,這是王爺的吩咐,這次的賞賜,要您親自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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