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撕破臉皮
「八仙樓原主。」弘屠平靜下來。
「八仙樓原主。」姜聖點頭，他有一種猜想，若八仙樓原主當真是玉皇旳血脈後裔，而弘屠又想要刻意追尋玉皇旳過去，藉此引向自身頑疾，而失勢旳八仙樓原主也足夠聰明，為曾道出全部信息，那麼或許八仙樓原主如今還在世，或被弘屠囚禁於某處，也許就在這八仙樓上。
「聖劍啊聖劍。」弘屠低笑氣來，蒼白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輪椅的把手，發出清脆而又沉悶的響聲。
「我要見他。」姜聖再一次重複道。
弘屠點頭，他的輪椅輕輕地轉動起來，可怕的眼神而進又一次被他低頭深埋在陰影之中。
「你做出了這樣的猜想，這的確不無道理，而進看來沒有猜錯，玉皇後裔仍舊在世，他曾向刀宗借刀，而我卻反而承了他一次情，若真正見到玉皇，儘力將他就下，放手而為即可。」昆吾意志旳聲音直達姜聖旳心靈。
姜聖點頭，跟在弘屠旳身後，輪椅緩緩地滾動，弘屠的背影宛若被整個世界拋棄般孤寂。
弘屠不急，姜聖不急，兩人緩緩地於八仙樓頂層的小界之中慢行。
「能與我說一說通道終點你所遇見嗎？」弘屠低語，亦或是說以這樣的聲音來講話已經是蒼白青年的極限。
這像是請求，姜聖卻冷笑：「不能。」
弘屠依舊很平靜，與傳聞之中所謂暴戾不符，他低低地笑道：「真是一個有趣的人兒。」
若是方混依舊在世，跟隨弘屠十數年，見到這樣姿態的主人，多半要兩腿發寒，弘屠之暴戾從來不只是一個謠傳，而是真正的事實。
相比於直接擊垮目標，弘屠更願意享受一人從雲端墜入底部最終絕望的表情，這便宛若是他最好的食物，是他最好的玩樂。
兩人行走於八仙樓頂層仙氳吞吐的純白域境中，不論想要互相殺死對方，更像是兩個友人在散步，但不知何時，姜聖瞳孔輕輕地顫動，眼眸之中反射的光芒緩緩散去。
眼前的場景逐漸扭曲，兩人踏入了黑暗之中，一個奇異的景象展開，宛若天地倒轉，陰陽轉變，黑白流轉，從純白仙氣的域境之中踏入了一片漆黑中。
周身漆黑，只有幾盞幽靜的藍火於虛無之中跳動，將周遭的環境照得稍微清晰，姜聖的神念延伸出去，竟被壓制在表皮，所有的視野而進只能由眼眸所及來獲取。
這是一個有詭異力量的域境，或是神通，或是結界，或是陣法，將神念的力量壓制。
姜聖讓自己平靜下來，望向弘屠，他靜靜地轉過輪椅，面向自己，或許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弘屠才是弘屠，他的眼神更加可怕了，各種負面情緒盤延而生，交織在一起，整一片時空漆黑，他的眼眸卻猶如兩盞明燈般閃爍可怕的光芒，即便是域境的壓制都掩蓋不了。
好在銀血復甦，強烈的戰意復甦，姜聖的眼睛中燃起兩道熾焰，熊熊燃燒。
「神血與銀血，昔日便有人作出猜想，兩種種族若是結合，多半要誕出一種可怕的生命，而進就展現在我的眼前。」昆吾意志輕輕波動。
無敵的戰神若是得到生命持續恢復的能力，那該多麼無敵？即是這樣的猜想。可惜昔年還沒有秘術能夠做到，沒想到今昔卻有混血生靈的出世。
刀皇雖然沒有真正表露意願，但卻將刀道傳授給了姜聖，或是刻意，或是沒有時間去尋找刀道天才，刀皇也的確將刀道傳授給了姜聖，那麼便希望姜聖將刀之大道發揚光大。
因此，昆吾遵循刀皇的意志，決定留在姜聖的身邊，但是否能夠留住昆吾刀柄這取決於姜聖，若只是一個真正的庸才，那麼得到了刀皇傳授的刀道又如何？
而今昆吾意志對於姜聖尚且稱得上滿意，且不論其道心意志，姜聖的底蘊便是世間少有人能及，神血與銀血的混血，甚至擁有無暇之體，就修行速度而言，恐怕少有年輕一代能敵。
其他方面仍尚待觀察，若是姜聖當真無能，昆吾刀柄會毫不猶豫地回到刀宗，而今這對於力量恢復些許的它來說還稱不上難事。
「這樣的眼神，他的肉身之中多半也有稱得上災厄的未知力量，他早該死去，只是被人以珍貴奇異的藥物延續著微弱的生命。」昆吾意志道，「也難怪他想要追溯玉皇的下場，縱觀古今，在我所知內，也只有玉皇一人和他這般先天災厄伴生。」
「我的神念被壓制在一個範圍內。」姜聖傳音，聲音很沉重。
「無妨，只是一個小陣法罷了，無需顧忌，這一次牽扯到疑似玉皇後代的人，我會出手。」昆吾意志淡然道。
「你想見一見，那就見一見罷。」弘屠輕語，幾盞幽藍之火輕輕跳動，漆黑的域境緩緩出現光明，仍然幽暗，卻也的確能夠讓修士看得清晰。
姜聖的瞳孔微縮，眼前的一幕過於血腥，鮮紅的血液流淌在大地之上，高大的人影衣衫襤褸，沾染著血跡，雙手自手掌被人以白金匕首釘入大牆之上，鮮血持續流出，自枯燥的手臂留下，滴在地面。
白金匕首輕輕顫動，吞吐著漆黑的靈紋，像是一種可怕的咒印，傳遞空氣至姜聖面前，竟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漆黑的靈紋猶如附骨之疽般鑽入手掌的血洞之中，中年男人大聲慘叫，苦不堪言。
這時姜聖望向中年男人的面部，輕輕地吸了一口氣，雙目間空洞，竟被生生鑿去了眼眸，兩行血淚滑落，其他七竅亦鮮血淋漓，這一人的身上皆是血洞，有漆黑的靈紋時不時地鑽破肉身。
這一人的氣息源遠浩大，卻有一種頹廢之感，傳言八仙樓之主至少是洞天境的大修士，這樣的修士已經達致人仙境界的高層次中，生命層次達到了常人難以接近的地步。
而正是這樣的生命層次，讓這一人的生命力格外旺盛，在受傷的同時，又被擊破渾身血洞，漆黑的靈紋也不知其本質，多半帶來難以承受的痛苦，否則不會讓一個洞天之境的大修士慘叫起來。
「求求你……放了我.……殺了我！」感受到動靜，這一具殘破而又鮮血淋漓的身體無力地掙紮起來，在牆上扭動，很難想象，這竟是一個洞天境的大修士，而這樣境界的一人因為痛苦而慘叫，乞求他人將他殺死。
「洞天之巔，高高在上。」弘屠低低地笑了起來，陰沉而毛骨悚然，眼前的一人便是八仙樓之主，洞天巔峰的大修士，曾高高在上，與幾大家族之主平起平坐，而今卻是這般喪家之犬的模樣。
「我知道……」弘屠低語，「你還有秘密沒有道出，而你，想要帶著這樣的秘密死去。」
「沒有秘密，沒有秘密……」八仙樓之主慘叫，大片鮮血揮灑落下，到了他這樣的境界，鮮血已經可以稱之為一種精華，沉重而蘊含濃厚的靈氣，此刻卻不要命般落下。
「古老的印法，若要追溯來歷，像是神傷秘術，神傷秘術能夠讓仙帝慘嚎，這雖只有部分痕迹，卻也不是一個洞天境修士能夠承受。」昆吾意志看出了漆黑靈紋的來歷。
「神傷秘術。」姜聖的眼眸輕輕顫動，令仙帝慘嚎，這是一種可怕的說法，以仙帝的意志、道心，世間竟還有能夠讓仙帝失聲慘嚎的秘術，這不可謂不震撼。
「他的意志即將崩潰了，靈紋雖然殘缺得稀罕，但也的確能夠讓洞天之境痛苦不堪，長久下來，已經離道心潰散不遠了。」
「你想要見一見他，而後呢？」弘屠低語。
姜聖指向八仙樓之主，道：「玉佩給你，我要他，我要雨柔。」
弘屠低低地笑了起來，陰森可怕：「姜聖皇子，聖劍殿下，你要知道，你能夠活到現在，你能夠見到這個廢物，都只是我想，也只是我想而已。」
「這裡。」弘屠緩緩說道。「是靈珠城。這裡，不是大明神國。即便是大明神國，想要殺你，也只是我想不想而已。」
「你殺不死我。」姜聖沉喝，忽然暴起，手中吞吐熔爐力量，空氣被燒得熾熱，直擊弘屠臉部，「誰來救你？」
弘屠咧嘴，幾盞藍燈照亮他的臉龐，陰森得可怕，姜聖的拳頭直擊而來，卻被一層無形的力量阻隔，黑衣少年暴退而開，一股可怕的反噬力量透過手肘沒入肉身之中，神府內六枚金丹微微震動，但仍舊擊得他氣血翻湧。
他低低一嘆，知道弘屠必然有著手段保護自己，即便以凡人之軀就這樣將後備露向自己。
「在靈珠城，在神荒。」弘屠大喝，看似滑稽，因為聲音很微弱，面部卻猙獰，「在八荒！沒有我弘屠殺不死的人，只是我想不想罷了！」
漆黑虛無之中一震模糊，一個神輪境的強者踏來，撐起數口神輪虛影，伴隨著可怕的神通擊至。
一劍寒光！伴隨著兩截屍體血灑虛空，黑衣少年神情冷漠，已經到至弘屠的面前，直面陰森蒼白咧嘴而笑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