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錦盒
「那一人，有些可怕。」聚寶間中，蘇雨柔心有餘悸，白皙的手掌輕輕地拍了拍胸口。
即便是她，亦看出了部分端倪，且覺得那一雙眼眸過於可怕，隱藏著令人忌憚的情緒。
而姜聖徑直地邁往聚寶間一處，那裡販賣消息。
作為八荒最大的商行，幾乎壟斷了八荒的各大行業，聚寶間在靈珠城橫跨大半個街道，十數座高樓佇立，將最好的服務給予顧客。
「弘屠。」這是一個黑暗的房間，擁有一種沉寂無息的氣氛，而聲音自不可見之中傳來，其面孔隱沒於黑暗之中。
姜聖頭，那個聲音沉默片刻，道：「奉勸這位兄弟不要與這一人牽扯上關係。」
姜聖笑了笑：「相比聚寶間也該耳聞了罷，事端的起源與我無關，避讓終無果，聚寶間只需要給我人所皆知的信息即可，再往深處，我也不見得買得起。」
黑暗中的人沉默片刻，道：「可以。」
當姜聖自黑暗的房間之中邁出，神色不禁有些凝重，弘屠這一人果真不簡單，來頭很大，且有著令人忌憚的歷史。
李家，於靈珠城內，屬端的四大家族之一，但在幾年前由弘屠一手操作，不費兵馬，就這樣覆滅。
若要論李家之勢，姜聖只能給出一個答案，它與皇甫世家明面上的勢力相等，屬於一個大家族，擁有洞天之境巔峰的大修士，但李家覆滅前都不曾顯露足跡，有人暗傳這一人已經死去。
盛傳弘屠擁有令人忌憚的智慧，運籌帷幄，往往以最的代價完成一件事，而又有人做出十有**的猜測，這一人吸食人血精華，擁有暴戾的本質，因此有過很黑暗的歷史。
這些都是靈珠城人所皆知的信息，但無人敢提及，因為怕傳入方家，傳入弘屠的耳中。
「瘋子。」姜聖這樣評價，而就是這樣的一個瘋子，而今盯上了他們師徒兩人，即便是姜聖，都覺得棘手。
就這樣離開靈珠城是一個辦法，但弘屠多半將眼線插好，他將與自己的博弈視為遊戲，沒有當場動手，卻也不可能就這樣放任他們離去。
如果可以，姜聖很想直接一刀一劍將這連站立都困難的蒼白青年劈殺，可惜方家將他視為至寶，他的身邊多半有著強大的修士保護。
靈珠城是一個大城，在這裡稱霸的家族擁有皇都皇甫家族明面上的實力，那麼家族之中多半會有著幾個洞天大修士，而弘屠的身邊至少有著神輪強者的守護。
就如那華衣中年男人，他的修為精湛，不同於姜聖擊殺的那一頭神輪境凶禽，已經深入神輪許多年，也不知化出了幾個神輪。
且不論這一人，黑暗之中怕至少也有一人暗暗守護，弘屠為方家帶來了難以想象的利益，而又是方家之主的親子，擁有這樣的待遇毫不為過。
「力量。」姜聖默默道，金丹五重終究搬不上檯面，他擁有殺死弱神輪的實力，但是對上這樣一個大家族就顯得不夠看。
「他想要，玩？」從弘屠的事迹之中，姜聖猜出了這一人的大概性情，視人命為草芥，內心扭曲，找上自己，多半是將此視為一場遊戲。
從部分人所皆知的弘屠歷史之中，這樣的事迹屢見不鮮，曾也有人勾起他的興趣，而後下場凄慘，只是具體內容不得知。
姜聖低嘆，這大概也是散修稀少的緣故罷？缺乏修行資源且不論，沒有身份與背景，即便沒人肆意得罪若沒有足夠的力量都只能咬牙咽下。
但他也沒有想法將自己的身份道出，且即便道明自己的身份在這裡也不見得有用，這裡是神荒，大明神國在東荒的另一邊，與這裡相差了不知多少萬里，誰會因此忌憚？
且姜聖沒有回東荒，回皇都，這是因為他想要藉此行走於紅塵之中，細細打磨自己，將此行作為磨礪，持神國皇子的身份已經稱不上磨礪。
「只是一個靈珠城罷了，只是一個城池的公子爺。」姜聖冷笑，眸子之中露出寒光，連金亦寒都敗在他的手中，羸弱任人欺辱的他早已不再。
他安心下來，回到修鍊室之中，乾脆埋頭修鍊起來，細細揣摩刀道與劍道，這兩種力量皆有著高遠的未來。
蘇雨柔輕輕地眨了眨眼睛，亦盤坐下來修行，白皙的脖頸上陰之一端淡淡發光，軀體內靈氣以一種令人咋舌的速度提升。
「你的身體內有一種古老的功法自行運轉，該是昔日有人為你引導，又鏈接陰陽雙生的陰之一端，能夠自行修鍊，只是後來與項鏈分開，靈氣枯竭之後便失去動靜。」姜聖曾以神念探查，這樣道。
如果要定義蘇雨柔體內的靈氣，那便是「陰氣」。
所謂九陰仙體，屬至陰體質，歷史上世界出現不多，但有一人登，名為「陰」，古籍之中有記載，這一人開創了九陰仙體的修行道途，從此仙體掃出塵灰，逐漸發光，最終登帝，留下傳。
而又有幾個聖地曾得到九陰仙體的修行功法，且偶遇到九陰仙體，付出代價培養，但最終失敗，這意味著九陰仙體想要有所成就，除去這一古經，還需要某種條件。
蘇雨柔這一例無疑屬於成功，以帝器陰陽雙生的陰之一端為代價連接，得到了可怕的修行速度，且陰氣的玄妙還未曾展露出來，多半不會弱於其他古經修成的力量。
只是這完全依賴於陰之一端，就如蘇雨柔失去了項鏈，十幾年來沒有動靜沉寂下來，仙體蒙塵，知道被姜聖無意之中接引靈氣，才初現兆頭，而重得項鏈之後，更是可以以突飛猛進來形容。
昔日的操作者不知是明曉真相亦或是如何，竟將陰陽雙生拆開，將陰之一端融於九陰仙體之中。那些聖地若是所知，且不論沒有陰陽雙生，即便有，多半也捨不得這樣做出嘗試。
陰陽雙生。這可是帝器，屬於陰陽古地的創始人陰陽道人的道兵，擁有可怕的神能，陰與陽同存，就這樣拆離只怕會失去部分力量，也只有十幾年前的操作者才有這樣的魄力。
那麼問題所在，即是操作者到底是誰？為何陰陽雙生會落入他的手中？又為何有這樣的能力拆離帝器？陽之一端如今又何在？
一切撲朔迷離。
本來姜聖打算在靈珠城暫歇幾日，將此作為據，在陰陽古地的疆域內活動，甚至最終緩緩接引聖地所在，只是如今莫名其妙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夜晚悄悄過去，黑色的天幕緩緩打開，蘇雨柔首先睜開眼睛，數道輝芒閃爍，神采奕奕，她的修為愈發地精湛了，無需太久，只怕就要突破金丹境界，這樣的速度出去要讓無數人震撼。
一般來，正常修士的天賦，如要評判，十五歲達致神府，屬平凡，達致神府巔峰，可稱天才，若至金丹，那便已是少有，再往上，可稱神才，像金亦寒那般，作為一個大勢力的少主都不為過。
而這撇開了一些要素，就如神血，這樣的鮮血對於修行速度有著巨大的提升，就如昔日姜詩云十六歲邁入神輪，當然，這樣的成就在神血後裔中都屬於尖，而今再過去近一年，也不知她已經修到何處。
當然，世間不知有神血，歷史上曾有許多令懷血者修行速度暴增的鮮血，這些人部分消逝在歷史長河中，也有部分流傳至今，稱霸一方。
姜聖睜開眼睛，笑道：「你這樣的修行速度，傳出去多半要讓人嫉妒死。」
蘇雨柔吐了吐舌頭：「我也不知為何，只覺渾身順暢，一切應是水到渠成。」
這時，有人敲門，姜聖與蘇雨柔打開房門，卻見是昨日弘屠身後的華衣中年男人，依舊帶著溫和的笑容，粗大的右手手掌上托著一個錦華鐵盒。
「這位公子，姐，又見面了。」華衣中年男人笑道。
姜聖神色從容，淡然道：「何事？」
華衣中年男人微微躬身：「昨日所發生讓弘屠公子覺得遺憾，因此再一次派屬下來邀請兩位，希望能夠前去宴席，這是弘屠公子交於屬下，讓屬下贈予兩位。」
姜聖望向錦華鐵盒，神念落下，盒內一切變得清晰，神情不變，眸子之中閃過一道厲芒，沉聲道：「我知道了，我會前去。」
「今日午時，八仙樓。」華衣中年男人笑道，手掌托起鐵盒，遞給姜聖，不見動靜，便道：「這是弘屠公子贈予，曾叮囑屬下一定要讓這位公子與姐接下，希望公子不要讓屬下為難。」
姜聖淡漠地看著華衣中年男人方混，最終接下錦華鐵盒。
關上門，蘇雨柔眨了眨眼睛：「師父，這裡面是何物？」
姜聖的臉色變得陰沉，蘇雨柔有些膽怯，因為從不曾見自家少年師父露出這樣的神情，卻見少年盯著她道：「你還是不見最好。」
晃了晃頭，又道：「看一看也好。」
鐵盒開蓋，少女臉色慘白。
一顆鮮血淋漓的頭顱被靜靜地置於鐵盒之中，驚恐悚然的表情深深地印入蘇雨柔的心頭。
是那婦人。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