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骨架
魔雲翻滾，漆黑得可怕，古老殘破的魔碑展開不祥的氣息。
姜聖不禁動容，眼睦流淌下兩行血跡，他竭力看清楚了古老魔碑上的字，得出一個駭人的結論。
這該是古時流下無數歷史的古魔碑，曾鎮殺過不止一尊仙帝，帝血染紅了青天，古魔碑曾沐浴仙帝精血，而掌碑者被人們稱作萬古第一魔！
時間過去了太久，人們已經記不清了，在遙遠的過去，八荒大地萬族共舞，而有一人曾踏著諸帝的鮮血，一步一步邁向黑暗，留下了難以企及的背影。
這是一尊蓋世魔頭，曾掌碑鎮壓萬古，以仙帝之血澆灌這塊古碑，讓其得到了極盡的升華，今日卻拖著殘軀，在這片土地上浮沉。
「這裡曾發生了驚世之戰，萬古第一魔與人戰得昏天暗地，連古魔碑都被擊得破碎！」姜聖不禁動容，萬古第一魔曾在古老時代鎮壓諸帝一個紀元，卻在與人一戰中連將掌中古碑都被震碎。
這是難以想象的一場戰爭，魔樹林的背後亦有無盡骨海浮沉，這是古時留下的遺骸，在魔氣的籠罩下長存下來，甚至有不屈的意志搭建骨架，繼續昔日不曾打完的一仗。
月遙星默然，這涉及到了遙遠的過去，驚人的歷史，以她的身份根本無法觸及，只能在後方靜靜地注視著少年。
大明註解之中並沒有過多地描述遙遠的歷史，對於萬古第一魔的往事亦不多，姜聖對於此地仍舊一知半解。
眼前的景象實在太駭人了，魔氣籠罩了整片天地，古魔碑雖已殘破，卻依然散發無敵的氣息，以古魔碑為中心魔雲形成一個龐大的死亡漩渦，仿若要將一切拉扯進去。
有徹骨的寒冷起來，魔氣至陰，這裡的漆黑之氣實在太濃郁了，但是姜聖與月遙星站入了神聖樹林之中，這是一片安詳的土地，連魔氣都無法滲透。
「夜晚有濃郁的魔氣，白日有血陽升騰，亦有生命復甦。」這片土地時時刻刻充滿了不祥的氣息，讓人不安。
姜聖與月遙星朝著神聖樹林的深處走去，希望在這裡找到蛛絲馬跡，踏上回去的道路。
「這裡能夠作為暫時的據點，我想要去尋找一番雨曦。」姜聖輕語，「到時你在這裡等我即可。」
「遙星是否成為了累贅。」月遙星目光暗淡，露出內疚的神色，姜聖幫她的簡直太多了，讓她無以為報。而今到了無人恐怖之地，自身難保，還要分心照顧她。
「月姑娘太客氣了，你我已經算是朋友，這算不上什麼。」姜聖苦笑。
這片樹林呈神聖的狀態，有晶瑩的柳枝垂落，亦有青蔥的樹葉，與外界的魔樹截然不同，是黑暗之中僅存的一點光輝。
姜聖與月遙星深入，最終望到一個樹洞，由流露點點燦芒的枝葉編織，神聖的氣息撲鼻而來，在其中似有不尋常的東西。
碧綠湧現，這裡的生命氣息格外濃郁，遍地有金花銀草生長，似孕育仙靈之氣，混沌而氤氳。
「好濃郁的生機。」姜聖不禁動容，這裡的空氣清晰得不帶有一絲一毫的雜質，吐息間神清氣爽，毛孔因此張開，全身通氣，宛若墜入仙境。
月遙星身軀清淡如影，踏步在花草見，清麗出塵，有金色蓮華綻放，晶瑩剔透，誕出沁人心脾的香味，她漫步在這裡，忘去了昔日的悲痛，露出笑容，雍容大方。
這該是她這些日子以來最放鬆的一刻，朦朧的仙氣覆蓋在身上，猶如清風拂身，空靈飄逸。
「且讓我先進去看看，你不要靠近。」姜聖叮囑道，這裡的生機濃郁得不尋常，樹洞之中也不知存在何許東西。
靠近樹洞，仙靈之氣猶如潮水般撲鼻而來，芳香撲騰，姜聖的神念被這片大地的規則壓制，因此也不敢大意，緩步走去，全身力量凝聚，讓他能夠及時抵擋未知。
樹洞異常得明亮，由各種枝柳編織，流光溢彩，濃郁的生命氣息將這裡籠罩，又有燦爛奪目的色彩印入眼中。
姜聖小心地踏入，在樹洞的中央，一個由銀白色金屬鑄成的高台之上，一個骷髏骨架靜靜地躺在那裡。
「這種骨質，堅硬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是一尊蓋世強者的遺骸。」姜聖放鬆下來，將目光放到骨架之上。
骷髏骨架是人形，骨質已經脫離了姜聖所知的地步，晶瑩剔透，神聖的氣息流淌，放眼望去，竟還有神秘而古老的力量在各跟骨頭間流走。
「殿下，你還好嗎？」月遙星的聲音自樹洞外傳來，有些擔憂姜聖的安危。
「無妨，你可以進來。」姜聖道，月遙星隨之掠進樹洞內，亦看到了晶瑩骨質的骷髏。
「猶如仙境般的樹林深處，竟有一具屍骸，不顯屍骨腐蝕之氣？」月遙星低語，看出了端倪，這具晶瑩骨質骷髏應該死去了不知多少歲月，有一股滄桑的氣息瀰漫，卻不顯老態，仍舊保持骨質。
「這該是這片土地的中心。」姜聖猜測。
這裡的生命氣息太濃郁了，幾乎要化成液體狀流淌下來，吐息間有一股股濁氣自口鼻漫出，姜聖不禁動容，他本以為自身在神府走到了極境，卻不想仍有如此渾濁之氣。
「神府之境，我還能走的更遠。」姜聖低語，睦光灼熱，每一境開闢到前無古人的境地都可能發生無法想象的變化，大明註解之中對於境界的描述亦是如此，不可能小看任何境界，即便是溶血之境，登臨乃至破開所謂最極限，在修行的未來都將有無窮的好處。
原本姜聖的神府已經自發地想要凝聚金丹，因為姜聖在這一境已經達致少有人能觸及的地步，神府化成異象再一次回歸，完成破繭成蝶的境地，理論上已經無法走的更遠。
但是這裡的土地有詭異的規則壓制符文力量，金丹將失去光澤，亦壓制了姜聖的突破，這正好能夠讓姜聖踐行心中的想法，邁出更加困難的一步。
「或許藉助這裡能夠完成創舉。」姜聖低語。
「骷髏骨架的頭蓋骨中有微弱的神芒。」月遙星忽然掩嘴輕呼，眼中露出不可思議。
姜聖聞言望去，仔細觀察下，當真發現一絲微弱的光芒在其中明滅閃爍，非常隱晦，導致姜聖一開始並沒有發現這一光芒。
「這是靈慧？」姜聖不禁動容，自其中感受到了意志的波動。
「經過漫長的世界，這具晶瑩骨質的骷髏不曾暗淡，竟絕地逢生，靈慧再誕？」這是歷史上從未有過的事情，簡直駭人聽聞。
毫無疑問，昔日，這應是一個蓋世高手，最終不知因何坐化在這裡，血肉早已乾枯化作灰燼，而其骨架卻長存下來，甚至有生命氣息流淌早就了這片神聖樹林。
然而骨架的變化不止如此，頭蓋骨竟有靈慧閃爍，這幾乎是要重活一世的樣子！
「只有微弱的波動，這該算作另一個生命了，也不知是否還有上一世的記憶？」姜聖搖頭，發現這段靈慧清澈晶瑩，就好似腹中孩兒般純潔。
「我想要靠近看看。」姜聖說道，月遙星不禁擔憂，道：
「是否有些冒險了，骷髏骨架的身旁也許會有大恐怖守護。」
「無妨。」姜聖搖頭，道：「時間過去了太久了，很多東西早已成為過去，這段靈慧或許能夠加以利用，將成為我們離開這裡的機會。」
姜聖緩步靠近，不曾遇到詭變，最終來到高台上，半伏於晶瑩骨質骷髏前，以右手觸碰其頭蓋骨。
一塊記憶碎片湧入姜聖的腦中，兩行清淚隨之落下。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