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雕蟲小技
而且，在那次失敗之後，因為費老頭出手，所以得以從虛幻世界出來一段時間的房非，從費老頭那裡得知，這如同是最終關卡的地方，隨著屏幕上出現的信息越多，難度也就越大。
本以為這次有了李余幫助，應該可以衝破這裡的房非，雙眸盯著信息仍在不斷增多的屏幕，臉色也變得越發的難看了。
到最後，飛速閃過的信息流終於逐漸停滯，通過信息閃過的時間推斷，房非判斷，這次出現在屏幕之中的信息，足足是上次的一倍。
正巧符合了他們的人數。
這個本應該是母石分支的地方，竟然有著與母石一樣靈敏的感知。
只是，雖然局勢與先前判斷的截然不同，房非卻也只是在最開始的時候神色陰沉，轉瞬神情就恢復如常。
將這個局面告知了李余，不知道是李余並不明白這裡的難度意味著什麼，還是因為天性如此，並沒表現的如何吃驚，甚至卡琳絲毫神色的波動也沒，讓他看上去像是個經歷了萬般磨難的老人。
只是配上那明顯稚嫩的臉龐，卻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
就像是一個年輕的身體裡面住進了一個蒼老的靈魂。
但是，今天李余表現出來的淡定卻並不只是源自心性，還有這對即將到來的考驗的極為強大的信心。
因為從房非那裡他知道，這裡的唯一的考驗，至於一個因素有關，那就是記憶。
而記憶，從來是李余從不張揚卻無比強大的資本之一。
就在這時，這片寧靜到死寂，只會讓人心慌的空間突然想起一陣悅耳的叮咚聲。
是提示音。
與此同時，豎在兩個少年面前的屏幕開始有了變化，閃過信息流就變得空無一物的屏幕上突然出現了一行字跡，不是用如今帝國統一的帝國體，而是萬年以前的舊約古體，不過十餘字，卻佔了整面的屏幕。
潑墨狼毫在上揮灑淋漓，只是初看就能夠感受到那黑色墨跡中透出的暢快恣意。
因為黑零的存在，對舊約時代，李余了解很多，他雖然不斷學習，仍只掌握了那舊約歷史冰山一角。恰巧，這幾句個人特色，力透紙背的字跡就在這其中。
他能夠清晰的辨認出，這字的寫作者，正是舊約時期一位名震古今的書法大家——
王之一。
但是萬年的那場浩劫，即便是王之一這位堪稱貴寶一樣的書法家，依舊沒能留下多少字跡存世。
而此時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十數字，是已為數不多的一小部分。
雖然這字跡是王之一本人所寫，可李余當然不會認為屏幕上出現的這句話也是他所書，不說王之一本人已經去世萬年有餘，就是在這如今的帝國之中，女帝法令之下，誰人敢動用古字？
看著屏幕上大小不一，明顯是拼湊出來的一句話，李餘明白了這測試的規則。
這裡既然叫做演武場，那麼測試的內容自然與之相關，但並不是真實武鬥，而是學習武技。
在規定時間內能夠記住規定數量的武技內容，便算是通過了。
不過有個前提是，所有被記憶下來的武技，都必須能夠用出一星半點，才算作數。
正是在這一條件的約束下，房非的初次嘗試，慘烈失敗。
所以，已經有所經驗的房非囑咐了李余幾句便直接盤膝坐在了屏幕前，開始了測試。
看著房非，還是初次到這裡來的李余卻絲毫不著急，並不急著開始，規定時間的計算，是從測試者開始記憶才開始的。
他反而很有閒情逸緻的看著那面再一次空無一物的屏幕，津津有味。
早在昨天，房非口中知道測試的內容時候，李余就知道這個測試不簡單。
因為，這個測試考驗人的可不僅僅是記憶能力，更重要的是篩選能力。
從眾多的武技中篩選出適合自己又適合自己記憶施展的，可不是件容易事。
當然有人肯定會直接選擇一些最基礎的，最容易的武技來試圖矇混過關，這一點當然符合練武場的規定，可你別忘了，這裡是哪，這裡可是黑塔，一個人一生只有一次機會進入到這個空間，可以說，此時是萬千武學離你最近的時刻，你怎麼甘心就這樣為了過關而空手而歸呢？
也就是在這樣的衡量還有選擇中，有無數人被擋在了這看似簡單的關卡面前，能夠通過的，只是寥寥少數。
可以說，這絕不僅是有關記憶，有關武者能力的一種考驗，更是考驗一個武者的自我了解，還有心智。
而此時擺在李余房非二人面前的，比之以前艱難了何止一倍？
多出來一倍的武學數量，這讓被考驗的人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篩選，而所需要的心性更是強大。
對黑塔一切都了如指掌的費老頭不可能不知道演武場里會發生什麼變化，可他依舊說有了李余，他們會順利過關，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
此時的李余是不知道費老頭對自己還有這種自信的，但他對自己卻少見的信心十足。
因為，就在醒來的一瞬間，他頓時意識到了自己與之前的不同。
那是識海中再次充盈起來的滿足。
此時在那片清澄的海洋上，京香與黑零全都立於空中，不知為何消失許久的她們在這一刻，又回到了李余的身邊。
李余目光充滿了喜悅，同時帶著疑惑。
他們這消失又出現的，是怎麼回事？
同樣的欣喜出現在京香的雙眸中，她聲音溫柔道：
「不知道為什麼四天前，我們就突然與外面失去了任何聯繫。」
李余心中一驚，按照房非說的這裡時間的流失速度，正好是他剛剛進到黑塔二層樓的時候。
只是，為什麼能夠不知不覺的就可以屏蔽了自己的識海呢？
「不過是遮蔽而已！」
一旁的黑零滿不在乎的說道，彷彿是懶得解釋這種雕蟲小技的似的：
「這不過是你說過的那塊破石頭弄出來的幻覺，其實從一開始，它控制的就是你的識海，至於你所感覺到的所謂自己的識海，不過是假的而已，當然那塊破石頭怎麼也不會想到我們的存在，自然也就沒了我們而已。」
像是不想再說這個問題了，黑零一雙美眸透過李余看向了那面如同漢白玉般晶瑩剔透的屏幕。
不知為何，李余從中感覺到了某種危險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