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閃過的刀光
一擊傷之。
便是再三而行。
只是幾次的交鋒，老人便倒地，再也不能起身來。
結結實實連著不同角度的四拳轟擊在老人的身上，直接斷了老人一直一往無前的銳氣。
武者戰鬥講究個精氣神，這個精氣神被破掉，便很大程度而影響了武者的自身狀態。
這與實力無關，只關乎準備。
老人此時頹然的倒在地上，胸口的兩次重擊讓老人的臉色浮現了一絲極不尋常的潮紅，他的神情中不再帶有一絲的銳利，這讓他看上去又如同先前那個尋常的老人。
只是，與之前不同的是，他身上帶上了先前沒有發現的死氣。
他的年歲已經很大了。
也正是因為年歲大了，這讓老人對自己最終竟然敗在了原本應該是隨意拿捏的小傢伙手中，反倒沒什麼怨念，也沒什麼難以接受的負面情緒。
此時的老人，不再是那個一心想要毀掉李余的老人，終於有了歲月沉澱下來的老人獨有的睿智和通透。
老人望著天穹，此時已經是黑夜照空，一片死沉，老人內心深深嘆了口氣。
這口嘆氣，不光是因為今天失去了甚至是永遠失去了毀掉李余的機會，還有對已經能夠看到生命盡頭的感嘆。
老人扭頭不再去看，而是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前不遠處的小傢伙。
在自己倒在地上不能夠再次起身之後，少年便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的動作。
老人渾濁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欣賞，別人不知道，但他知道，這是少年的善良，只有他這樣經歷過世俗的洗禮的人才知道，這種彷彿被人類捨棄的所謂道德的東西有多重要。
這點，老人平心而論，就是如今的自己也無法做到。對敵人留情，就是對自己不負責任，這是老人一直接受的理念，所以，為了自家少爺的發展前途，他不惜做出以大欺小的事情，而放在老人年輕時候，這種事情只會做得更絕。
「你到底是誰呢？」
老人神色微罔，看著少年問道。
原本站在原地慢慢的從先前狀態脫離出來的李余聞聲愣了一下，想了想竟然沒有確定的答案。
在哲學角度來說，這堪稱人類最難得問題之一。
當然李余沒有扯淡的想到哲學問題上，但對自己真實地身份，他真的有些不知該如何選擇。
不談深深隱藏在自己記憶深處的記憶，就談幾年前，他原本應該還是個高中生，一個普通人，可他現在卻站在了黑塔。
但是他的身份又不是黑塔的正式學員，很是奇妙，他的身份從沒有得到什麼正確的認可過，總是處在一種進退兩難的境遇中。
這時，終於將老人的靈力徹底清除了體內，他體內的靈力再一次的流淌起來，李余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靈力的歡快。
與此同時帶來的——是力量。
李余突然抬起頭來，同時捏了捏手掌，看向老人認真的的說道：
「我是個武者。」
「武者？」
老人能夠真切的感受到回答中的堅定，看向李余，老人突然開懷的笑了起來：
「這真是個好答案。」
「武者……你會成為一個很好的武者。」
李余注意到，老人說的是好字，而不是厲害，他現在並不能完全的領會這其中的區別，但能夠領會老人的善意。
沒錯，李余從這個想要毀了自己武道前途的老人身上體會到的是善意。
「其實我是真的想要毀掉你們。」
老人注意到李余突然閃過一絲光芒的眸子，開口坦然說道。
「但你並沒有。」
「為什麼不是不能呢？畢竟，現在的情況，可是我敗在你的手裡，沒什麼反擊能力，任人宰割了。」
老人神色很是奇怪的看著李余，嘴角還含著笑意。
哪還有先前凶煞的模樣。
「您……其實並沒想過要直接擊敗或者殺了我們吧？」
李余原本有些猶豫的語氣看到老人嘴角的笑意變得堅定起來。
其實，李余對老人並沒有多少惡感，就算老人是真的想要毀掉自己，但其實憑著老人的實力，如果真的決心想要做這件事，李余房非二人在一開始跟沒有任何的機會，李余也根本不會有任何的成長可能，便會直接迎來這個結局。
所以，這場理由很是奇怪的戰鬥，說是一次危機，莫不如說成是一場考驗。
一場老人對他們這兩個小輩的測驗。
而結果，此時已經擺在面前了。
老人看著李余，笑了起來。
「你們很不錯，真的很不錯，就是放在帝國中心圈，我相信給你們時間能夠有一席之地，這在咱們這裡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向你們這樣的苗子當然不能就在這時候折在了我手裡。」
老人自嘲的笑了笑，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但是……若你們最終真的輸了，我是真的會斷了你們的前程。」
「因為……既然你們連我這一關都邁步過去，自然也就沒什麼資格站在少爺的面前。」
從一開始，老人就將那個從未謀面的少爺掛在嘴裡，說出來的是毫不掩飾的驕傲，只是與先前說的不同，看老人的意思，他竟希望他們最終能夠站在那位少爺面前？
這也讓李余忍不住對那位少爺起了一些好奇。
「你說的……到底是什麼人？」
只是回答他的不是老人，而是一直站在旁邊冷眼看著熱鬧的黃軒。
提到那位家裡家外地位都遠遠在他之上的哥哥，黃軒很有話想說：
「那可是個你永遠也趕不上的存在，那可是我們黃家的天之驕子，未來的家長！」
可卻是表情瘋狂，聲嘶力竭的。
其中充滿了的，絕不是所謂的崇拜，更多的是嫉妒，甚至是怨恨。
「為什麼從他出生，家長爺爺就認為他會是黃家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機會，為什麼就認為他是黃家天賦最好的人，就因為他十歲就到了啟靈六階？就因為他是被黑塔找上門來邀請進來這裡的？」
黃軒扭頭怨恨的看向老人，聲音尖銳刺耳，充滿了怨毒。
然後，下一刻，在李餘震驚的目光中，不知何時佔到了老人身後的黃軒突然伸出手，在老人脖頸處陡然一劃。
刀光亮起。
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