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狡黠
開始時候，李余還納悶，方老師這幾天怎麼不來這裡了，現在看來原來是班級出了問題，急於解決。
看到李余臉上神情有些不對，陳鋒解釋道：
「方老師一直對我們很照顧，出了事情立刻就去找了黃軒理論，可是黃軒並不承認，這件事情說起來也的確是比試的失誤，方老師也沒有好的辦法，只能一直看在我們身邊，怕我們鬧事。」
陳鋒是個立場比較公正的人，這件事情的原貌從他口中說出來，基本與事實相近。
不過他可能沒說一件事，李余心知肚明，那就是黃軒對方茴這個名義上的老師可沒有想來的尊重，對方茴的質問甚至是訓斥恐怕也是毫不放在心上的。
至於方老師看在同學身邊對黃軒的威懾力，可想而知，至今還沒從黑塔大門離開的一伙人就是例子。
說起對方老師，李余心中自然很是感激的，其實嚴格說來，從方茴口中得到的武學知識要遠比費老頭來的多，也更加清楚，費老頭的性子才懶得搭理連嘗試都不懂的李余，但方茴就不一樣，她年輕，耐心依舊。
他是個知道好歹的人，所以對方茴不告訴自己這件事的決定，他能夠理解，知道是怕這件事情鬧大，牽扯進更多的人。
但理解並不代表認同。
李余不認為這是好的處理方式。
所以他站起身，沒有什麼猶豫，對陳鋒說道：
「走吧，咱們出去，去看看伍池的傷勢。」
「可是他們還沒走呢，要不等會吧？」
陳鋒擔憂的看著屏幕，上面的畫面顯示著那伙人仍在守株待兔。
「沒關係的。」
李余搖了搖頭，沒有絲毫擔心，他也的確無須擔心，站在黑塔門外的，武學境界最高的一個也不過是啟靈七階，就是再多來幾個，在啟靈九階的李余面前，也是不夠看的。
這是純粹的武學境界上的壓制。
在武學修行還沒有涉獵到武技的階段，境界高低，就是實力最明顯的比較。
說著，李余就要開門向外走去。
只是就在大門即將要開啟的時候，一個蒼老但卻充滿了警告意味的聲音傳到了李余的耳朵：
「你出了這個門，可就回不來了。」
李余轉身，看到的是費老頭。
費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大堂，正嚴肅的看著他，一雙明明渾濁的眼睛卻滿是警告。
那是在警告李余，不要離開這裡。
因為明天，就是他去往二層樓的時候，他若是離去，這個機會便會在他的指尖溜走，而對於李余來說，從的修鍊之路，很可能就因此中斷了。
李余自然明白這點。
可是……在黑塔之外的，是他的朋友，他為數不多的朋友，是在危難的時候會找到自己的真正的朋友，而此時他們面臨著危險的困境，他如何能夠袖手旁觀？
李余微微低下頭，這一瞬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
……
識海。
萬里無雲，風平浪靜。
自從那個男聲首次出現在這片世界，他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時不時的出現在世界的上空。
「你們說，小傢伙會怎麼選擇？」
最近幾天，對李余的修為，男聲一直表現的有些興趣缺缺，倒是碰見這種人性的選擇題，人生的岔路口，男聲的興趣明顯大漲，每每都會找到黑零與京香，說上幾句。
幾天下來，對這個聲音已經熟悉的黑零頭也不抬，反正也就一個聲音在這裝神弄鬼，想到這個發生聲音的傢伙就在某處看著兩人，而她卻不知道對方在哪，她就覺得心情煩躁。
心情煩躁，就意味著她的心情不好，自然也就沒有好語氣，沒好氣地嗆聲道：
「不知道！」
就算他心情好的時候，黑零也不會知道，這從來不是她關心的問題，她與京香兩人雖然從沒有過分工，但卻很自然地有了各自的負責範圍，她負責李余的成長技能，而京香負責小傢伙的感情需求，兩人誰也不會幹擾誰，這也是在黑零教訓李余的時候，京香基本上都不會出聲幫襯的原因。
聽起來就像是共同完成著一件藝術品，但其實卻是慈父與嚴母的區分。
對這種分析人性的事兒，黑零從來都不擅長，而且這個選擇對她來說也不是選擇，按照她的做法這件事情其實是有前後順序的。
第一步：她會直接出了那什麼黑塔，直接找到黃軒，拾掇他一頓。
第二步：黃軒被教訓了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她會先下手為強，對他進行一個課後的輔導，力求個記憶深刻，直到黃軒不敢報復了為止。
而這第三步，才是她考慮如何進入到黑塔二層的問題，而到那時候，原本是兩個問題變成了一個，她會覺得自己是個擅長解決問題的人，至於如何再次進入黑塔，無外乎強闖之類。
這就是黑零，一個冷酷但也乾脆直接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如果配備了相應的實力，就會轉化為可怕。
但京香就算經歷了什麼，都不會在她的身上用上可怕這個字眼，因為她的善良，就是男聲也覺得極好的。
而她，也是對李余的性格最為了解的。
對男聲心血來潮的問題，京香的聲音溫柔但卻充滿了肯定的回答道：
「他不會留下來的。」
「為什麼？」
男聲明顯驚訝於她的肯定，在個人利益與朋友的集體利益面前，好像越來越多的人傾向前者。
「因為……這時候朋友需要他的幫助，他怎麼可以袖手旁觀呢！」
京香如同一朵丁香，安靜地站在天地間，渺小卻有強大。
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因為這時……李余做出了他的選擇。
……
……
李余因為費老頭的話，站在原地好半天沒有動身。
看出李余有些自身難處的陳鋒雖然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適時的開口道：
「算了，這件事情其實說起來也沒多嚴重，再說有方老師在，他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我在你這呆一會就行，等他們走了，你就把我放出去。」
反倒是李余有些驚訝了，疑惑道：
「為什麼？」
「因為……」
「因為麻煩？」
李余不客氣地打斷了陳鋒，他搖搖頭道：
「可是我不怕麻煩，因為我是要出去的。」
說完，李余不由分說的直接走到了門口，大門隨著一聲清晰的機械咬合的聲音，緩緩拉開。
就在他們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大門外時，李余的身影突然閃了回來。
不知為什麼，此時他臉上帶著莫名的笑意，揚起手示意了一下費老頭，然後才轉身離開。
看到少年再次出現的臉，費老頭有些吃驚。
因為，在少年一直木訥的面容，此時卻浮現出一絲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