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世界的善意
「什麼？這套道錦十三段是錯的？」
識海中，李餘一臉不可思議的望向黑零，這可是他練習了很長時間的東西啊，而且他還認為是武學修鍊很珍貴的東西啊？
只是他的目光中去沒有絲毫的質疑，有的全是震驚。
黑零雙手環抱胸前冷冷的盯了少年半天，很滿意他的反應，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道：
「沒錯，你這套叫什麼十三段的東西是錯的，而且錯的離譜！」
看到少年一臉的困惑不解，這個年齡很是模糊，說是二十齣頭也行，三十幾歲也不過分的冷艷女人恨鐵不成鋼的喝道：
「從前教給你的東西難不成幾年沒見你就吃進肚子了？我曾經說過什麼？無論怎麼樣的武學，講究的都是一個運轉如意。」
「可你看看你練得這玩意，別說什麼運轉如意，就是連貫流暢都很難做到，這簡直就是一堆****……」
****，這個略顯粗魯的字眼從黑零的口中說出，非但沒有讓她喪失丁點氣質，反而多了冷冽之美，那是與京香完全不同的氣息。
這讓李余頓時有些出神，不知為何想到了這個從小就教導他，名副其實的嚴師的名字。
黑零，這個名字怎麼看怎麼聽都不像是個女人的名字，更別說是她這樣身材玲瓏，曲線優美的漂亮女人。
嚴格來說，這也還真不是女人的真實名字，她的真實名字沒有人知道，就是一直與之相處在一起的京香都不知道，她從來只自稱為——零。
因為她最喜歡的就是她的黑色長裙，所以在前面加上黑字。
但是李余從來只叫她——娘娘。
那是在萬年以前偶爾出現的一次皇室改革中的稱呼，稱呼的是當時最有權勢的女人。
而在李余識海的方寸之間，黑零就是當之無愧的娘娘大人！
「可是娘娘，這套動作對靈力的運轉很有幫助，是套很厲害的靈決，靈力運轉的速度足足比尋常靈決速度提升了一倍。」
像是證明一般，李余體內的啟靈九階靈力隨之運轉開來，頓時，他身體傳出一陣波濤響音。
「說你白痴你還真是白痴……」
對李余的證明，黑零是看也不看，直接譏諷順帶教育他道：
「武學理論難道就不適用於靈力修行了？」
「說到底，靈力修行也只不過是武術的變體，曾經的武術大師也曾有修鍊出氣感的存在，與這靈力也算是相似之物，但那可是武學修鍊到登封境界才會有的狀態，據說能夠修鍊出氣感的武學大師，隨便的一個踏步踢腿，便是招式，那可叫真正的無招勝有招，是武學招式運轉到如意境界才會擁有的。」
「可你再看看你的靈力運轉，體內的經脈經過了十三個堪稱峰迴路轉的變向，雖然看上去算是另闢蹊徑，省去了中間許多很是繁瑣的路徑，大大的提升了靈力的運轉速度，看實際上呢？卻給你增加了無數的風險。」
「如今還看不出來，你曾經到達過啟靈巔峰，再加上你身體的強悍，經脈的寬度跟韌性絕不是尋常啟靈能比，就是你如今體內數目眾多的靈力也休想給你的身體造成任何傷害，可你想過，如果你到達定魂呢？突破到聚神呢？那時候的靈力數量可絕非你此時能比，千百倍的累積下造成的是靈力一運轉便如同排山倒海的威勢，而經過這十三個奇峰的加持，你的身體早晚會出問題。」
「就如同一輛高速行駛的列車在轉彎處，突然脫軌……」
黑零不繼續說下去，可李余卻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靈力從經脈中脫離而出，那麼靈力中蘊含著的所有狂暴的能量便如同炸藥，瞬間會摧毀他體內的一切，帶走的只有他唯一的東西——性命。
黑零略帶嘲諷的看向李余，但聲音中帶著的卻從她未有過的陰寒：
「那個你口中的神秘男人，看來不是要做好人好事的救你性命，而是要殺了你啊！」
而且用的是極其狠毒，極其陰損的手段，如果真如黑零所說，那麼最終，只能是李余自己殺了自己。
這是要他慢性自殺！
李餘一臉的驚恐表情，同時又是滿目茫然。
難道……那個男人真的如黑零所說？
可他有沒有任何不相信的理由。
作為全知全能系統的一部分，黑零有她驕傲的地方，這個地方就是——武術。
那是早在萬年以前出現在人類文明中的，與如今帝國的武學並不相同的東西。
在武學與靈力沒有出現之前，人類對自身能力的追求就從未停歇過，而且這種歷史遠比武學的歷史久遠許多，在那個沒有靈力的時代，產生了無數凝結了人類運動智慧的招數和鍛煉方法，統稱為——武術。
只不過先是科技的發展，后是武學的產生，武術一脈如同被攔腰斬斷，早已銷聲匿跡，甚至有一種說法，認為武術與武學是同一種東西，真可謂可笑。
而就在這樣的局勢下，黑零她幾乎學習過任何的武術，在武術幾乎要滅絕的今日，她自身堪稱一本武術大辭海，至於她對李余的調教，也是按照了古武的模子，她力求要把李余訓練成新時代的古武傳承之人。
為此，李余經受了無數她的訓練折磨，堪稱煎熬。
但不可否認的是黑零的知識與判斷，認為古武是如今武學的親爸爸的黑零一直用著古代武術的理念解釋如今的修行，到今天還從沒出錯。
所以，李余就是有萬般不敢相信，也不會否定她的判斷。
可你讓李余如何能夠接受？
在那個他幾乎瀕臨死亡的時候，是那個男人救了他，李余重恩，而這是大恩。
然後如今你告訴他，其實那個男人並不是真正為了救他，而是出於其他理由，並且同樣是出於李余並不知道的理由，他還像是埋下了一顆有毒的種子一樣，教給他一套靈決，並且囑咐他，這是他重新修鍊的希望。
你要他如何面對？
但這終將需要面對，李余出乎黑零預料的花費了很短的時間。
再抬起頭來時，他的目光雖有悲痛，卻不在掙扎。
他透過小屋窗子望向外界，心中反倒一片空明。
他只知道，這世界對他的善意，在此時……又少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