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打臉需要的理由
「至於比什麼，就比神魂認知好了？」
如同玩笑一般的話，透露出來的卻是讓人震驚。
神魂？作為武學修鍊最為關鍵也是最為神秘的事物，在整個黑塔，能夠有資格有能力說出這樣的話的，只有一人，那位坐鎮此地二十年之久的老人。
能夠來到此地，少年們自然不是愚鈍之人，自然認出了老人身份，急忙行禮，這點就是目中無人的黃軒都不敢疏忽。
只是當他再抬起頭的時候，他的目光中卻充滿了振奮。
能夠在黃家那種深宅大院中好好地活下來，黃軒怎麼可能是看上去那副蠻橫的模樣，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注意到了坐在遠處的老人，而且由於家中的關係，他也早就認出了老人的身份。
所以從一開始鬧出眼前的事情，他就一直偷偷地留意著老人的反應，至於李余他當然知道不是他口中那般不堪，甚至他還知道李余的身份，知道李余如果不出意外，是應該跟他們站在一起的。
他既然知道卻還是鬧出了這樣的事情，目的自然絕不是看不順眼那般簡單。
而隨著費老頭火上澆油般的開口，他的目的終於是達到了。
一場比試。
一場足夠展現他實力的比試。
這就是他想要的。
黃家，雖然世代行商，但幾百年與武道世界的接觸，早就讓黃家變成了名符其實的武道家族，而且是一個足有幾百年底蘊的武道家族。
幾百年，足夠無數個家族興起再衰滅，可黃家依舊存在，而且越來越盛，其中的積澱絕不是尋常人能夠理解。
而這樣一個家族，對年青一代的培養已經足夠完善，即便黃軒只是旁系子弟，能夠支配的武道資源也遠遠超過黑塔，所以來到黑塔，他的目的與同列人是截然不同的。
他可聽說費姓老人並沒有徒弟，而他這次便是想要成為黑塔神秘老人的徒弟。
如果可以，也要是唯一的徒弟。
至於費老人擅長的是什麼，來之前他自然早就做了調查準備，沒任何理由在此刻慫了。
所以，他明明聽出了老人話裡面挑釁的意味，可還是很痛快直接的表示同意。
看到黃軒點頭，費老頭扭頭不再看他，側身看向身旁的李余，目光中還有些擔心。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憑著這一個多月的接觸，費老頭還真不確定這小傢伙會答應。
果不其然，就在費老頭滿懷期待等著他說聲答應的時候，少年抬起頭，滿臉疑惑的看著他說道：
「為什麼非要比試一下呢？」
看著這傢伙像是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的樣子，費老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懶得理會黃軒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大罵道：
「因為你眼前有個****，他瞧不起你啊！」
「這個****他覺得自己比你強，覺得你才是個****，還是特別無能的那種，所以想要打你的臉啊！」
「面對所有想打你的臉的人，你都要好好地，認真的，用力的，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回去啊！」
李余聽了這番簡直有觸及心靈力度的話，沒有幡然醒悟的意思，反而皺起了眉。
而後，做好準備聽到從他嘴裡說出為什麼挨了巴掌就要打回去這種話的費老頭意外的聽到了另一段話。
李余表情一直很認真，其實他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顯得很是冷淡，但是李余有一對濃黑的眉毛，所以每當這種時候，他看上去都是一副認真到死板的表情：
「……根據物理原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假如你打臉回去，你的手也會疼。」
這番不知從哪裡來的理論，弄得費老頭也是一愣，不過愣神轉瞬即過，費老頭解釋道：
「干這事兒，追求的就是一種快感。」
「就像男人追求女人和女人駕馭男人？」
又是一番歪理，不過這條費老頭理解了，前幾天從他的屋裡面，李余找到了幾本關於男女誰佔據主動問題的書籍，沒想到當時看的津津有味的李余把那玩意用在這了。
不過，費老頭順著小傢伙的思路這麼一想發現，還真的挺像這麼回事兒。
可不是么，男人追求女人時候，女人對男人若即若離的，可男人一旦得到了女人，女人就害怕男人有一天飛了，總想著要把男人留住。
至於有關床上主動與被動的關係……費老頭沒來及，或是瞥到了李余乾淨的目光，沒好意思想。
「你到底答不答應？」
費老頭掩飾般的沒好氣說道。
瞧見四周人都在看著這方向，費老頭可不願意自己的臉面再被小傢伙打擊一次，急忙湊到近前，擠著眼睛小聲說道：
「你要是贏了，我就破例讓你上二樓，可別說我沒警告你，就你現在的靈力水平，想要上二樓？沒個小半年你是壓根別想。所以現在可是你千載難逢的機會，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了。」
成功拋出誘餌的費老頭一副功成身退的模樣，而這一次他也真的收到了效果。
聽了誘餌，李余的臉上首次露出了猶豫，想要上到二樓，李余沒少向費老頭打聽，所以他知道這的確是他最好的一次機會。
他不是聽不懂身前少年對他的羞辱，甚至是辱罵，可是從小他受過的辱罵遠比這殘酷的多，當然這絕對不能成為他避戰的理由，就像他說的，他真的覺得只因為這件事情就要大動干戈，實在不值得。
最關鍵的問題是，他不想。
這時候，一直沒有開口，被費老頭一口一個****稱呼的黃軒終於找到機會說話，他此時顯露的是他精明的一面：
「費老，我來自黃家，黃漫是我父親，其實這次我來就是想要拜您為師。」
「哦？你要拜我為師？」
費老頭露出一個或驚或喜或諷或拒的複雜表情，古怪的事他面上還露著笑容，只是聲音卻如丟進冰窖一般，寒冷刺骨。
「是，我父親希望我拜您為師。」
宛若不察，黃軒身形如故。
「以恩要挾？」
費老頭神色越來越難看，當年黃漫對他有恩，而如今他的兒子提到此事，便是要他記起當年的恩情。
「不敢，只是聽聞費老您教了他一段時間，我想能夠做您老的學生，自然需要拿出相應的本事，若是這場比斗我贏了，費老您也就理由答應我的請求。」
黃軒不卑不亢的說道，可話中卻無時無刻不透露著算計跟逼迫。
當年那件事，費老頭欠人的恩情太大，他不能不承。
費老頭臉色變了幾遍，最終如同猛虎下山，陡然睜開如同璀璨星辰般的雙眼，冷聲道：
「好，既然你要如此，我便答應了你，但若是你輸了，那你就給我滾得越遠越好，當年我是欠了黃漫人情不錯，但不是欠了你這小兔崽子！」
聲音似箭，黃軒頓時悶哼一聲，禁不住退後幾步才站穩，可他面容不見絲毫憤怒，掛臉上的全是恭謹，只是低下頭的神色卻仍不禁流露出狠毒的怨恨來。
在旁一直不怎麼開口的李余不知道怎麼矛頭突然對準了費老頭，所以一直在旁保持沉默，可能是旁觀者清，他反倒看到了黃軒隱藏很好的怨毒。
然後在一瞬間，本不準備答應比試的李余改變了主意。
他找到了比試的理由。
明明是同齡人，卻露出遠超同齡人才有的怨毒，這讓李余想到了某個不願想起的人。
他很不喜歡那個人，所以他也開始不喜歡黃軒。
因為不喜歡一個人，所以參加一場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比試。
李余卻很快的就說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