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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 各行各事(六)

  「啊?不,我並不知曉啊!我也是聽你說了,才知原來這兒還有這麼離奇的來歷呢!我剛才……不過是一時被嚇傻了!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結果就變成你看到的那樣了……


  「不怕你笑話,我這還是頭一次被嚇傻!那我剛才那反應……別說你了,就連我自己都沒想到……」


  說著,高冉便略有些不耐煩地敷衍道:「行了!你就別瞎想了!本來被嚇成那樣我就已經夠糗的了!你還在這兒看我笑話……」


  說著,高冉便有些氣鼓鼓地撇了撇嘴。


  趙楓見了,縱使心裡不信,但一時間也不好說她就是在撒謊!——畢竟事實的確是如她所說,在此之前,他還確實從未見過她被嚇傻的模樣。那若她非要說剛才就是被嚇傻了,他也確實不好反駁什麼。


  「小師叔,這,怎麼打開啊?既然『聖血』在裡邊,那我總得將它取出才行吧?」


  「無妨。你滴一滴血下去就行!」


  「滴一滴血?莫非,這樣就算定下血契了?而只有定下了血契,才能得到『聖血』?」


  「嗯。你快照做吧!磨磨蹭蹭的,我們若在這兒待久了,惹得大師兄他們多想,特地前來尋我們,那你可就看不成『聖物』了!」


  「啊!對啊!」被趙楓這麼一提醒,高冉這才趕忙用力咬破了一點自己的手指,然後就著那一小點傷口使勁擠了一滴血出來,將它滴在石壇上。


  「你還真夠吝嗇的!傷口咬得那麼小,能擠多大點兒血出來?看你那使勁的樣兒……」


  「你以為我是你啊?——就是被刀子捅上七、八刀的,你都未必死得了!」


  「你!」


  「我?我什麼?難道我說得不對?雖然我咬的傷口是小了點兒,但優點是滴完血后,這傷口癒合得會很快!

  「我可是很寶貝我自己的!才不會像你那樣糟蹋自己的身子呢!——光聽你剛才那般嫌棄我的口氣,就可想而知,你當年怕是想也沒想就直接給自己弄了個很大的傷口、還流了很多血吧?

  「嘖嘖,不過只需一滴血而已!你『貢獻』那麼多,也是多餘!你這般『慷慨』,做給誰看啊?」


  說完,高冉還不忘明顯帶著嫌棄地狠狠白了他一眼。把趙楓氣得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而就在兩人又莫名打起了嘴仗之時,石壇卻在高冉的血液慢慢滲入石中、並最終又重新在石內凝聚並滴落在『聖血』之上時,石壇的頂部竟瞬間就神秘地消失了!


  高冉見了,頓時就目瞪口呆了!——「這麼高科技!絕對是超文明的產物!」


  「可若事實果真如此,那這『聖血』就必定是某種超文明的產物!而並非只是簡單的出自『聖物』的『骨血』這麼簡單!——就算這『聖血』也的確是個生命體……但也決不是我本以為的那種生命體!」


  想到這兒,高冉不覺微眯起雙眼,逼視著她眼前那發著白光的球體,心中暗暗問道:「你究竟是何物?!」


  但那球體卻並沒有回應她,而只是在發光的球面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略有些暗淡的小點,但卻只一瞬,那個小點便又消失了!


  但與此同時,高冉卻突然覺得自己的脖頸好似被什麼東西突然叮咬了一下,有點刺痛!但待她立刻用手去觸碰時,卻又發覺,剛才還覺刺痛的地方已經不痛不癢了!而且,那兒摸起來也沒什麼傷口……


  正當高冉疑惑之際,那原本消失的石壇的頂部,竟又再次瞬間出現了!——她不過是走了下神,眼睛眨了下,怎麼待她再看去時,那頂部就又被重新封上了呢?!


  「小師叔,這『聖血』,若是同一個人只憑自己的力量,那這一生是不是只能見到這一次了?再滴血是不是就不靈了?」


  趙楓聽她問得這麼奇怪,不禁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好一會兒之後,才很是費解地反問道:「你沒毛病吧?剛才明明還吝嗇得要命,生怕自己多擠了一滴血!怎麼現在反而又問起這般莫名其妙的問題來?!莫非,你現在又不怕流血啦?捨得浪費你那『寶貴』的鮮血啦?」


  「呵呵,舍不捨得,那還得看值不值得啊!若是多流些血,能讓我弄明白那『聖血』是怎麼回事?那隻要不死,多流些也無妨。」


  「呵,你倒是想得美!既然信使已認主了,那『聖血』自是不會再對你的血有任何回應了!它的使命已經完成!今後,你的信使將會代替它保持你與『聖物』之間的聯繫!


  「只要你使用得當,今後你不僅能利用信使替你傳信給任何你希望找到的門內弟子;你還能利用它與『聖物』聯繫,卻不會被其他弟子同時感應到。」


  「哦——原來你召喚『聖物』去辨識功力與你相當的門內弟子,之所以沒有讓其他弟子感應到,是因為你用了信使這個媒介!不過,若是連你都要特地費此一舉,那想來,若是你當初直接召喚『聖物』,那你的行蹤便會令其他弟子都同時感應到了?莫非,這信使其實就是為了給持有者多提供一條決不會泄密的、與『聖物』單獨聯繫的私人渠道,才會存在的?」


  「這我不敢說……不過,既然有能耐能供養信使、並令其為自己所用,那得到更多不是普通弟子所能享有的特權,不是理所當然么?」


  「特權?呵!」高冉不覺冷笑了一聲,「有多大的權力,就有多大的責任,更要為此付出必須與之相稱、且還只能多不能少的代價!——有什麼好的?——更何況,要那麼大的權力,也不能滿足我真正想要的……對我反而是弊大於利!」


  「哦?那你倒是說說,有什麼是權力不能滿足你的?」


  這回,倒是輪到高冉像看怪物一般的看著趙楓了!

  雖說,她一直都知道他很怪,但卻沒想到,他原來也有這麼一根筋、蠢到如此地步的時候!——但這話,她可決不敢對他當面說出!


  但她此刻看他的眼神卻已徹底出賣了她的心思……


  趙楓見了,不覺略帶危險地微眯著眼睛逼視著她問道:「小丫頭,你是不是在心裡說我壞話呢?」


  「嗯。」卻沒想,高冉被他拆穿了心思后,卻一點都不意外、也不驚慌,反而好似無所謂他知不知道似的很平淡地應了他一聲。


  「你!」果然,她這樣反應,趙楓反而不敢真把她怎樣了!否則,反倒顯得他自己太過小氣!


  「好啦!我剛才想些什麼,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你剛才不是問我,還有什麼是權力不能滿足的嗎?那我告訴你好了!這在我看來,答案再簡單不過了:但凡是人力所不能及的,就都是你那所謂的『權力』所不能滿足的!

  「所以,放眼天下,你就不難看到:

  「比如平常到每天的天氣是好是壞?或是今天從你頭上飛過的雁群明天是否還會在同一時間在同一片天空準時出現?或是那地上的野花什麼時候會開、什麼時候會謝?或是什麼時候你想看見了,又恰好是它盛開最美的時刻?——那到底是它為你而盛放了?還是你恰好遇見了它盛放最美的時刻?還是你覺得,你可以用你的『權力』逼它順從你的意願如期為你盛放?


  「或者,乾脆就只看你自己吧……


  「比如,若除去你刻意自殺,那縱使你有再大的『權力』,你也無法控制自己一定會在什麼時候死去?以何種方式死去?

  「再比如,你想要快樂,但你越是執著於獲得快樂的最常見、也最容易想到的可行手段——比如權力、財富,你就反而離你想要的快樂越來越遠,而你真正想要的快樂,卻無論你如何用你所謂的『權力』相逼,它也不會如你所願的來到你的身邊;相反的,你越是逼迫,它就越是會遠離你……


  「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把『目的』和『手段』搞混淆了!

  「誠然,適度的權力和財富,的確能在某些特定條件下帶給你適度的快樂。但這種快樂,卻更多的只是來自於外在的膚淺刺激,而非是源於你的心靈獲得很好的滋養。所以,這樣的快樂,它所能帶給你的愉悅感,只會隨著你用這同一種手段滿足的次數的增多,而反而越加減少!

  「而你,也會不知不覺地陷入一種惡性循環:你想要得到更多這樣的快樂,就不得不付出比之前付出的要多得多的代價去換取;但得到的快樂卻不僅不如之前,反而還越來越少!且,你能得到的愉悅感的持續時間,也會一次比一次短暫!並且,這樣的快樂過後,你反而會感受到持續時間一次比一次更加綿長的空虛……


  「小師叔,雖然我不知你想要的快樂是什麼?但我相信,既然我們都是人,那我們在人性的最本質的地方,應該是多少能共通的……所以,我想,就這人性最渴望的『快樂』——它之於人的本質特點而言,縱是你與我確有差別,但想來應該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如此,你還覺得『權力』是無所不能的嗎?還是你覺得,我們人之於天地萬物,也是無比強大和無所不能的?!——你以為,是我們先於天地而存在呢?還是天地先於我們而存在的?再有,你以為,究竟是天地沒了我們就無法存在呢?還是我們沒了天地,依然還能存在呢?

  「小師叔,若你真的能清醒地回答我這些問題,想必,你就不難明白,我們之於天地,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至少,我就覺得:我很渺小,這天地有我沒我,都一樣!而我,存在與否,那所謂的『價值』、『意義』,最後,也只與我自己有關。而待他日我復歸於塵土之時,那些『意義』——我曾經存在過,生活過,也活過,然後又再重回到我原初存在的地方——像這樣周而復始的循環了一遍,若有什麼不同,那也只是與我有關。而這天地、還有你們,該怎麼繼續的,依舊還會是怎麼繼續……而我,不過只是曾經路過的一小段插曲而已!只是如此而已!」


  說完,高冉便一派淡然地朝趙楓淺淡一笑。


  「好啦!不跟你閑扯了!既然如今已無法再看一眼那『聖血』,而依你所言,我已完成了信使的認主儀式……那想必剛才我感覺到的被莫名地叮咬了一下,便不是我的錯覺了!想必,那就是信使已入我體內與我開始共生共存了!

  「既如此,那我們現在可以離開了!你說好了會帶我去看看那『聖物』的真面目的!更何況,我們若在此逗留太久,師父他們必定會來此尋我們的!到時可就看不成了!」


  雖不知趙楓為何從剛才起就始終莫名地看著她發愣?但高冉可沒時間跟他瞎耗!便直接很不客氣地拽著他的手臂使勁晃了幾下,晃得連他的整個身體都跟著晃動了!——她這是在試圖把他從此刻的莫名神遊中給徹底晃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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