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笑容溫暖
林天澤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正在和他玩鬧的林青青突然變成了一張令人絕望心悸的黑白照，照片里那雙又大又亮的眼睛看著他，述說著難言的絕望和不舍；他癱倒在牆角用拳頭砸著地流著淚，一雙柔軟的手臂環抱著他，溫柔地撫摸他的頭，那是陳晴兒默默地擁著他給他溫暖，當他想轉身去擁抱的時候，陳晴兒又從窗口跳下，他想去拉她的手，卻只看見她決絕痛苦的眼淚……
他打了個寒顫，從夢中醒了過來。
儘管知道這些事情不會再發生，他依舊遍體生寒。
失而復得，失而復得！感謝上天！
他披了件衣服，推開了窗戶。
深夜寒氣逼人，天空沒有星星，只有微弱的黯淡的光芒。
大片大片的梧桐葉已經落地乾淨，只剩光禿禿的樹杈猙獰地刺向天空，路燈下樹的倒影讓人心生寒意。
這樣的天氣應該是陳晴兒最討厭的天氣吧。
每到這種天氣，陳晴兒總是把自己裹得厚厚的，戴上可愛的帽子，只露出凍得蒼白的小小臉蛋和有些發紅的小巧鼻子。
她常常埋怨說，這種天氣最是折磨人，讓人冷到骨子裡，無處逃離，無處躲藏。
她這樣說著的時候會偷偷地瞄著林天澤，那時的林天澤知道，她只是想林天澤緊緊把她抱在懷裡，給她溫暖，讓她有個躲避逃離的地方。
而他只是點點頭傻傻地看著天空不說話。
好冷！她搓著手，那扎著的馬尾辮揚起，眼神高冷到讓人難以接近。
那時的她不止是手冷身冷吧，也許那顆滾燙火熱的心也有點微微發寒吧。
為了他，她放下了自己的矜持，放下了自己的嬌傲；但是自己卻沒有放下自己的過去，放下自己的猶豫，放下自己的顧忌……
晴兒，晴兒！
林天澤拍了拍自己被風吹得有些僵硬的臉頰，然後關上了窗戶，穿上了衣服。
天快亮了，要去學校了。
現在還早，林青青還沒起床，賈靜秋也還沒起來做早點。
家裡被賈靜秋打掃得很乾凈，已經一塵不染，這讓他有點不喜歡。
林天澤靜看了看林青青緊閉著的房門，悄悄地打開了門，走在了街道上。
在大部分人都在睡覺的時候，那些做早點生意的人家已經早早就開門了。
日子挺難熬，每天起早貪黑，只為能賺一口飯吃。
這個時候的早點很便宜，兩塊錢就能吃得很飽，不像後來的日子，買個十塊二十塊都不一定填飽肚子。
林天澤漫無目的走著閑逛著。
教室的門鎖著，只有正副班長有鑰匙，林天澤來得太早，被關在了門外。
陳晴兒來的時候很詫異，自己這個從來都是踩著鈴聲才會到校的同桌今天居然這麼早就到校了。
她也不說話，低著頭把教室門打開，林天澤看了看她，然後跟了進去。
「我昨天的化學競賽考得很好。」林天澤走在她的身後，看著她裹著棉襖依舊消瘦的背影。
如果可以的話，他會在這個時候緊緊地抱住她。然而他的理智告訴他，現在還不可以。
「哦。」陳晴兒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後拿出紙巾擦拭自己的桌子。
「幫我的也擦一下吧？」林天澤懇求著，他是故意這樣說的，因為他知道，平日里就算自己沒有在，這個傲嬌的女孩也會幫自己擦桌椅的。
但是今天自己在這裡，如果他不說，自己的桌椅應該沒有這個福分了。
陳晴兒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抽出一張紙巾幫林天澤擦桌椅。
「給你的，知道你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但是今天是我給你買的，所以你一定要吃哦。」林天澤把保溫盒裡的糯米飯糰和咸豆腐腦遞過去給她。
「我吃過了。」陳晴兒那雙略微細長的眼睛里滿是疑惑，怔了怔之後拒絕了。
「沒吃過，我知道的。」林天澤篤定地說道，他清楚她的習慣，上一世的他雖然不喜歡說話，但是那時的她會把自己的一點一滴給他分享。
陳晴兒白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接過去了，她雖然神色不愉，但心中終究還是有幾分感動的。
畢竟是有人想著，體貼著，這種感覺真好！
林天澤安靜地坐著，看著她張開濕潤晶瑩的嘴唇，看著她細嚼慢咽地吃著飯糰，看著她那初升晨光中有著淡淡光澤的臉頰，看著她耳廓旁那淡淡的幾乎看不見的絨毛，看著她那細長細長的上下睫毛相碰時的風情，看著紅霞一點一點爬上她的白凈的脖頸，臉頰……
「喂，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盯著我看？」陳晴兒實在忍不住了，哪有這樣盯著女孩子家看的，沒臉沒皮的，太不害臊了。
「好吧。」林天澤輕聲說道，那語氣中的遺憾和不舍差點讓陳晴兒以為自己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
真的是！陳晴兒不知道怎麼形容了，林天澤呆在她的身邊，總讓她有點彆扭，此時她也顧不得形象了，三加五除二把早餐給吃了。
「謝謝！」陳晴兒輕聲說道，她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但是偶爾吃一次感覺也挺舒服的。
「以後你幫我擦桌子，我給你帶早餐吧。」林天澤輕聲說道，語氣輕柔，眸中溫暖。
「我不要。」陳晴兒的聲音很小，如果不注意幾乎不能聽見。
「就這麼說定了。」林天澤堅定地說道，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
「你太霸道了。」陳晴兒臉頰紅紅，有些嫵媚的大眼睛瞪著她。
「以後我每天來這麼早陪你好不好？」林天澤看著這個臉紅紅可愛傲嬌的女孩繼續說道。
「不要！」陳晴兒拒絕道，他這句話實在是太曖昧了。
「你有什麼不懂的題目都可以在這個時候問我，雖然我覺得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學習是一件大煞風景的事情。」林天澤繼續誘惑道，這對於一個熱愛學習的女孩來說，可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
「好吧，只是學習！」陳晴兒終究點了點頭。
「嗯，只是學習！」林天澤看著這個自欺欺人的女孩笑了。
笑容溫暖，帶著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