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蟄伏
林宣武的臉色有些陰沉，他微微抬起頭，瞥了下眼前盛氣凌人的林天澤，然後說道：「好，不錯！叔叔就隨你的願。」
他拿起辦公桌上的座機吩咐道：「讓財務部的黃總和鍾會計來我辦公室一趟。」
「謝謝叔叔。」林天澤笑了笑，然後坐下。
「這些是誰教你的，天澤。」林宣武再次提起茶壺要幫林天澤倒茶，漫不經心地說道。
他心中很疑惑，照理來說，一個十七歲的小孩是不可能懂這些的，到底是誰在背後指導教唆他！
「不敢，我自己來吧。」林天澤先是接過茶壺，提林宣武滿上，然後給自己倒上，說道：「這些東西不難，有些事情終歸要自己接手，早點學沒有壞處。」
「天澤，」林宣武嘆了口氣，語氣頗為誠懇地說道：「叔叔知道你對叔叔有意見，叔叔對你的關心也不夠，但是我們畢竟是親叔侄，叔叔只有女兒，也沒有兒子，一直也是把你當兒子看待，你能理解叔叔的苦心么？」
「恩！」林天澤應了一聲，不置可否。
林宣武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後只管品茶，不再說話了。
就是氣氛非常凝重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進來！」林宣武沉聲說道。
只見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禿頭中年男子帶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少婦走了進來。
「林總！」兩人像林宣武問候了下，然後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林天澤見兩人有些拘謹的模樣，便知道林宣武平時的威嚴有多重了。
「都坐吧。」林宣武起身，帶他們三人來到會客室，「給你們介紹下，這個是我侄子，林天澤，也是公司的股東，他想了解一下公司的狀況，你們給他說下吧。」
財務總監黃守淵見林宣武的態度，便知道林宣武的意思，便道：「小鍾，你去把你的明細賬和年度報表拿過來。」隨後朝林天澤說道：「林先生，我是負責這個公司的財務總監，我簡單介紹下吧。」
他心中暗道，一個小孩而已，隨便忽悠就過去了吧。
「近幾年我們公司一直在飛速擴展，每年的銷售額都在上漲，就去年而言吧，我們公司的營業額較之去年上漲了百分之十三，達到了三億八千萬元，盈利達到三百四十萬元。」
林天澤眉頭一皺，問道：「盈利才三百四十萬？」這個數據太不合理了，一個固定資產上億，營業額近四億的工廠絕不止這麼點盈利。
「是的，這個數據等下在報表上會準確反映出來的。」黃守淵呵呵一笑，然後看了一眼林宣武，見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放下心來。
「您過目！」鍾會計把年度報表遞給了林天澤，然後坐在了一旁解釋……
林天澤一擺手示意她不用說話，便細細地看了起來。
營業收入三億八千萬元，暫定合理！
營業成本兩億三千萬元，暫定合理！
固定資產九千七百萬元，暫定合理！
管理費用一千八百萬，暫定合理！
銷售費用二千四百萬，有問題！
資產負債率百分之九十三,有問題！
利潤三百四十萬,有問題！
……
林天澤一項一項看下來，瞭然於心，在二十年後作為一個集團公司創始人之一的他看起這些數據毫無問題……
「嗯……」林天澤故作沉吟了一翻，然後慢慢說道，「外帳和對外的審計報表看不出什麼，我想要看下內賬可以么，叔叔。」
林宣武和黃守淵對視了一眼，心下暗笑了下，然後說道：「你呀你呀，做起事情來還挺較真，好吧，黃總，你去吩咐內賬會計主管把這兩年的賬本和費用單都拿過來！」
「林總，拿過來是可以，但是那些賬本單子太多，有六大箱呢……」黃守淵故作為難地說道。
「無妨，都搬過來！」林宣武大手一揮，便做了決定，要的就是多！
「多謝叔叔！」林天澤感謝著，然後細細回顧自己剛才所看的報表！這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資產負債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三，也就是說從銀行貸了九千多萬，作為一個營業正常且有盈利的單位來說，肯定是不正常的，那麼一大筆錢到底投到哪裡去了呢？
「林總，黃總，內賬所有資料都在這裡了。」一個矮小臉上帶著傷的男人恭敬地說道。
「小楊，你臉上是怎麼回事？」林宣武見了問了一句。
「我……」矮小男人小心翼翼得瞥了黃守淵一眼，然後低下頭說道：「我自己不小心撞傷的。」
「哦，那可真的是挺嚴重的，你們先回去吧。」林宣武溫和地說道。
「天澤，你在這裡慢慢看，叔叔去車間去看下生產。」林宣武對林天澤點了點頭，然後對黃守淵說：「老黃，跟我出來一下。
「行，我就看看。」林天澤點頭答應。
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辦公室，然後翻開了那繁多的賬本……
而在另一個辦公室，林宣武點起了一根煙，然後輕聲說道：「小楊臉上的傷是你打的吧，要注意團結呀。」
「無妨，一個內賬打雜的會計而已，掀不起大浪！」黃守淵此時說話沒有在辦公室時的拘謹，自信而大膽。
林宣武吸了一口煙，一臉凝重得對黃守淵說：「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應該無礙，高中生而已，哪裡能看懂這些報表？裝模作樣而已。」黃守淵知道這個多年的老兄弟說的的是什麼，笑了笑說道。
「別小看他，這小子厲害著呢。」林宣武想起剛才的交鋒，心有餘悸地說，「再給這孩子幾年，恐怕我就壓制不住他了。
「怎麼，這孩子很有來歷？」黃守淵笑笑說道，他對林宣統的說法有點不信，半大的孩子，能厲害到哪裡去。
「我親侄子，這公司最大的股東，」林宣武的手搭在黃守淵的肩膀上，說道：「我們是老交情，我也不瞞你，這孩子是想逼宮呀。」
「那可真是狂妄啊。」黃守淵不屑一顧，對於林宣武的親密舉動習以為常。在公司里其他人林宣武和黃守淵的關係只是一般，沒人了解過他們兩個其實是生死之交！這是故意給別人留下一絲破綻！
「不，」林宣武皺著眉頭，心中那股子壓抑的氣息揮之不去，「這孩子像極了他爸，有能力，有魄力，有野心！」
「你放心，」黃守淵輕聲說道，「那些賬本別說是十幾歲的孩子，就是老會計也看不出問題，所以漏洞我都已經填補好了，就算看出數據異常也無妨。」
「你的能力我知道，但是，這孩子再過幾個月就成年了，這公司他畢竟擁有著百分之六十八的股份呀。」林宣武輕嘆了口氣。
「那當初怎麼不全奪過來，半大的孩子，以你的手段……」黃守淵的臉一片猙獰，聲音一片嘶啞。
「我何嘗不想！」林宣武咬咬牙說道，「我的哥哥當初的同事領導……那百分之三十二已經是我能得到的極限了！」
「不急，還有幾個月時間，我們再好好計劃計劃……」黃守淵湊近說道。
「恩……」林宣武咬咬牙沉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