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春秋王朝 聖隱堂
凌動打了個噴嚏，一屁股坐了起來，看看四周，有點發懵，這是什麼地方，一間偏房空空蕩蕩。
伸了個懶腰發現渾身酸痛，這才想起自己進入了空間裂縫后像是遇到了風暴，眼前一黑，後面什麼都不記得了。
「石頭，你醒啦。」房門被推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扎著兩根可愛的馬尾，歡快地走了進來。
「別發獃，喊的就是你。」青芽晃著個小腦袋，「你啊，活不下去也沒必要跳崖尋死啊，也就幸虧遇到了我家小姐，菩薩心腸，不僅救了你，還答應讓你留下來做個下人，名字我都替你起好了，就叫石頭。」
尋死？石頭？凌動摸摸腦袋，這哪跟哪啊。
「姑娘，這……可能是個誤會，我還有事，要不先走一步。」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不知道知恩圖報嗎。」青芽叉著小蠻腰，堵在門口，「再說，前腳救了你，後腳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你當我們天府宗是什麼地方。」
天府宗？東洲七盜的地盤，凌動被搞糊塗了，空間裂縫的原因嗎？
「我勸你不要動什麼糊塗心思，過兩天七位宗主要在這裡聚會，你最好手腳勤快點，打打下手，如果表現好，小姐說不定心一軟就放了你。」青芽撅著小嘴，臉上氣憤憤的。
寧可我占天下人便宜，不能天下人占我便宜，這就是東洲七盜的處事風格，連宗門的丫鬟都將這種風格發揚得淋漓盡致。
「聽說，天駟宗的少宗主是個小胖子是不是。」凌動撇著嘴，既然走不掉，乾脆打探一下雷胖子的消息。
「啊？你也認識雷豬頭……哦，不對不對，豬頭是小姐叫的。」
雷豬頭！凌動差點沒忍住：「只是聽說過，怎麼，你家小姐跟他有仇。」
「何止是仇啊，小姐恨不得活颳了他。」青芽牙齒咬得咯咯響，「提醒你一下，千萬不要在小姐面前提到那個豬頭的名字，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不會吧，這麼嚴重。」
「真的……哦，對了，據說過兩天那個豬頭也會過來，到時有好戲看了，嘻嘻。」
下人也分三六九等，作為天府宗大小姐姚晨曦的貼身丫鬟，青芽的地位甚至比一般弟子都高，而凌動……一個端茶倒水的，很難有什麼地位。
不過，凌公子很快就適應了這種角色的轉換，一身粗布藍衫，手裡端著茶盞，恭恭敬敬地出現在天府宗的後院中。
姚晨曦粉衣緊裹著婀娜的身段，上面綉著一枝若隱若現的玫瑰花，鮮花美人相映紅，絕對是走到哪，都能讓男人注目的那種類型。
玉手輕揚，姚晨曦身姿舞動，看上去像是翩翩起舞的樣子，七節彩虹鞭開始上下翻飛，就像一條彩色的小蛇，來回在空氣中穿梭，發出嘶嘶的破風聲，在掀起一道道彩色的波紋后，傳出一聲「噼啪」的清脆音，彩虹鞭精準地擊打在前面銅人的眉心上。
凌動摸摸鼻子，東洲七盜的宗門是不是錢多得沒地方花，陪練都是用白銅打造的，十幾個銅人有層次的錯開，大小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關鍵是姚大小姐每一次擊打的這個銅人明顯比其他的要胖一圈，再仔細一看，居然還有表情，有點像……雷胖子。
不會吧，有必要嗎，這得多浪費多少白銅，有這麼大的仇恨嗎？
不遠處，幾名年輕弟子畢恭畢敬地站著。身前，姚正元微微點頭：「來來來，不要傻站著，既然是觀摩，你們就談談，有什麼想法沒有。」
「回宗主，那弟子就不拍你責罰了，實話實說……小姐才貌雙絕，尤其這套『雨後天晴』已經出神入化了，我看那幾個宗門的少爺絕對拍馬也趕不上。」
「我看你拍馬屁的功夫，其他人倒真是拍馬也趕不上。」姚正元裝作義正言辭的樣子，其實心裡很受用。
「宗主，我不贊成四師弟剛才說的，怎麼能把少主跟那些酒囊飯袋相提並論，我看就算跟東洲八傑的夏溪、安妙然相比，也不逞多讓啊。」
「是啊是啊，小姐主要還是低調，要不然東洲就不會只有八傑了。」
「唉，晨曦少主的天賦真是讓我們羨慕。」
幾個弟子你一言我一語，氣氛也開始活躍起來，聽起來像是在拍馬屁，其實真不是，在他們的心目中，天府宗的大小姐就是最棒的。
「過了，過了，天賦固然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勤奮，你們這般小兔崽子，平時如果把喝酒的時間多放點在修行上，也不至於現在在這邊臨淵羨魚。「姚正元板著臉，心裡卻是美滋滋的。
青芽驕傲地仰著脖子，好像別人誇的是自己一樣，側過臉瞄了眼凌動，這人怎麼這樣啊，一雙眼睛色迷迷地盯著自己的主人不放。
凌公子真是冤枉，其實自己完全是出於好奇，第一次看到有人使用軟兵器，還是七節鞭，這玩意跟刀劍不一樣，甩出去哪怕偏一點點，但路線就會變成另外一種樣子。
控制，難度在於控制，但控制的根本還是力道、變化和速度，七節彩虹鞭的運行軌跡並不是無跡可尋的，三種因素中的任何一種發生變化，產生的效果肯定會截然不同，但這其中一定有規律。
什麼規律？這才是凌公子最感興趣的，有意思，真有意思，看來以後對風雷斬中變化，自己可以專門針對軟兵器，做一個補充和延伸，兵器的長度和韌度也要考慮進去。
「喂喂喂，當心自己的眼珠子掉下來。」青芽氣憤地翻了個白眼，這個下人太不懂規矩了，茶盞中的水都潑了一地。
「青芽，怎麼回事，說過多少次了，小姐練武的時候，不要打擾到她。」姚正元的目光投了過來，不滿的情緒寫在臉上，「嗯？他是誰？」
「對不起，對不起，老爺，剛才是我一時疏忽聲音大了點。」青芽連忙欠身，「他是小姐親自招過來的下人，還沒來得及向老爺彙報……石頭，趕快向老爺賠不是。」
「算了，算了，這不胡鬧嗎，晨曦也是，缺人跟管家說一聲不就是了。」姚正元擺擺手，完全沒當回事。
噼啪！
彩虹鞭又一次打在銅人的眉心，這一鞭更狠，連帶著銅人的鼻尖都泛出一條白印。
「好，好，好。」
幾個弟子興奮地握著拳頭，儘管聲音被壓低了，但還是抑制不住內心的澎湃。
凌動也不由自主地小激動了一下，不過和別人不同，他發出的是兩聲輕微的嘖嘖，帶著很明顯的惋惜。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聚焦到了他的臉上，眼神中都充滿了憤怒，嘖你一臉啊，也不看什麼場合，這個時候跟後面起哪門子哄，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姚正元兩邊眉毛擰在了一起，手有一些微微顫抖，雙目死死盯著凌動，熟悉他的弟子都知道，這個下人是徹底把老爺子給搞毛了，再不趕快跪下來認個錯，恐怕待會屍體都湊不全。
讓所有人失望的是，本應該跪下來的凌動，卻只是嘻嘻一笑：「小姐的這招『雨過天晴』還是出現失誤了。」
撲通！
跪下來的是青芽：「老爺恕罪，他真是新來的，很多地方還不懂規矩，我……」
話還沒有說完，姚正元大手擺了擺，眼睛始終盯著凌動，「你，說下去！」
「怎麼說呢，可能問題還是出在最後一下的發力上面，爆發不夠，讓元力的傳導在七節鞭的中節就已經停止了，這一點看銅人鼻尖泛出一道白印就可以得出結論，不過七節鞭的末梢打中眉心那一下應該是出於慣性了，我想，這不應該是『雨後天晴』真正的意境。」凌動眨了眨眼睛，
所有人已經開始擦汗了，這小子是自作孽不可活啊，這下神仙也救不了了。
姚正元面色不改，只是伸手一攤：「取我的九節白虎鞭來。」
奇了怪了，對付這小子，不就是吹兩口氣的問題嘛，老爺子這是……殺雞動用宰牛刀啊！
九節白虎鞭，精鋼打造，姚正元伸手接過，然後……遞了過去：「耍給我看看。」
什麼情況？眾弟子面面相覷。
凌動撓撓頭，接過九節鞭，有點好奇，當空猛揮了一下，差點打到自己，周圍忍不住地一陣鬨笑。
「老爺，這個……我真不行，從來沒耍過。」凌動實話實說，又把九節鞭遞了回去。
姚正元身上的氣勢猛然爆起，背著手來回走了兩步，最後像一個洪荒巨人一樣站在凌動的面前，「你知道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嗎。」
「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凌動有點喘不過氣的感覺，「在握法上，暫時可以往前移三寸。」
氣勢緩緩收回，姚正元仰天大笑：「好，好，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天府宗的大弟子。」
大弟子！
所有人眼睛都直了，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發生了什麼？怎麼可能！這小子剛才不還在地獄門口徘徊的嘛，怎麼一下子升入了天堂。
怎麼可能！
姚晨曦傻傻地站在銅人的面前，早已經停下動作的她，將父親和凌動的對話清楚地聽在耳里，往前移三寸，往前移三寸，是啊，元力不濟，不如將七節變六節，這麼簡單的道理，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老爺，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已經入過宗門了。」凌動呵呵一笑，朗聲說道，「春秋王朝，聖隱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