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老瘋子
雷蒙的性格屬於那種天塌下來，只要自己不是第一個被壓死的就行。
流雲遺迹有危險？誰管得了那麼多，只要能看見夏美女，幹什麼都行。
凌動直搖頭，關鍵時候兄弟一點都靠不住，居然幫著夏溪勸說自己繼續待在這個鬼地方，想想也沒辦法，答應夏溪的事情還沒有做到，只能先留下來就當還個人情利息吧。
不過留下來凌動是有條件的，兩個人必須幫他護法，他要借著前段時間積攢下來的獸魄丹，和剛剛得到的晉元丹來衝擊化海境。
這一次出了春秋王朝，凌動算是長了見識，無論王遠，還是夏溪，年齡上都和自己差不多，但實力上把自己甩了十萬八千里，就連雷胖子，化海境中期的實力爆自己十遍八遍肯定一點問題沒有。
凌動第一次有自慚形愧的感覺，雷胖子既然認了自己做哥，那就要對得起這個稱呼，起碼實力上不能拖後腿。
為了自己，為了得到元黃真氣，提升實力，勢在必行。
從凝丹境中期一下子衝擊到化海境，等於連跳兩個級別，難度相當大。
但凌猛人有這個自信，小肚子一個月前又開始發脹了，之所以一直壓制著，就是為了攢夠充足的資源，好來一個一鼓作氣，借勢突破，也許其他單一屬性的五行體不可能做到越級突破，但是霸道的太初聖體應該可以，再說，不試試怎麼能知道呢。
望著地上鋪滿的獸魄丹和晉元丹，愛冒險的凌動苦笑連連，太初聖體，是天賦，更是負擔。
無名訣催動，氣海中的種子在散發出金色的神輝后，開始活躍起來……
夏溪在來回踱著步子，蹙著眉，揪著鼻，容顏嬌俏，性感的長腿，看得雷胖子在一旁偷偷地抹口水。
「衝擊化海境需要這麼長的時間嗎？」
「很長時間了嗎？」雷胖子「咕嘟」了一聲。
夏溪很鄙視地白了一眼，「他不會趁我不注意，一個人偷偷溜走了吧。」
「不會的，動哥不是那樣的人……要走，他也會把我帶上的。」雷胖子嘻嘻一笑，有一種信任叫做兄弟。
夏溪閃著眼睛，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不行，我還是要去看看。」
雷胖子剛想伸手阻攔，身後就傳來幾聲故意的咳嗽聲，扭過頭一看，凌動一臉的無精打采。
「動哥，成功了嘛。」
「嗯，不過沒達到預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是離化海境還差一點點，試了幾次，還是不行。」凌動點點頭，又搖搖頭，很鬱悶的樣子，氣海空間增大了，種子也飽滿了不少，但元氣化海的情形沒有出現。
「不會是晉元丹還不夠吧，動哥，這些你先拿去用。」雷胖子從懷中拿出一口袋子，遞了過去，這也是凌動剛剛分給自己的。
凌動擺擺手拒絕了，不應該是資源數量上的問題，太初聖體對資源的需求無比的大，自己很清楚這一點，所以為了衝擊化海境，自己的準備是相當充足的，光是積攢下的獸魄丹就有幾十顆，晉元丹也消耗了數百，這些資源都讓一般人衝擊地境綽綽有餘，更何況自己的氣海中形成過幾次元氣化液的情況，只是不能持久。
肯定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也許是功法？無名訣對氣海的開拓已經到了極限？也沒有道理，這又不是地境的晉階，按理說，人級中品的功法對於化海境的晉階，不應該有任何問題……那又會是什麼原因呢。
夏溪望著滿臉疑慮的凌動，眼睛中閃爍著吃驚，自己當年突破造形境的時候，才只不過用了兩百顆晉元丹，可他就為了一個化海境居然全部消耗光了，關鍵是還沒成功突破。
還有在研習四象印的時候，明明看到凌動展現出五行中的三種屬性，按理說，他可以吸收的能量是一般人的三倍，這麼多的資源，這樣的天賦，想不晉階都困難，但是……
這怎麼可能呢！
「算了，算了，路到橋頭自然直。」凌動苦笑了一聲，想不通就暫時放下，好歹是突破到了凝丹境的後期，每天進步一點點，幸福生活一百年，心態最重要。
這個時候，正北方向傳出吱的一聲，灰濛濛的天空被一朵朵綻放的煙花映襯得絢麗無比。
夏溪眉頭舒展，淡淡地笑了，看來賈似鵬他們已經找到了流雲宗的遺迹，這是事先商量好的信號。
「星星，怎麼又有星星了，咳、咳。」
聲音蒼老而突兀，凌動幾個人同時嚇了一跳，身後老人佝僂著身子，滿頭白髮凌亂，穿著破爛的衣衫，看上去骨瘦如柴，就像一個流落街頭多年的老乞丐。
老乞丐正用手指興奮地點著天空中不斷消失的煙花，口中喃喃：「不對，不對，不是星星。」
「我說老頭，說話之前能不能先喘口氣，也就幸虧我年輕，要不然嚇都被嚇死了。」凌動摸摸自己的胸口，有點蹊蹺，自己怎麼會連對方的一點氣息都感應不到。
「嘿嘿，好玩，好玩，就是要嚇死你。」邋遢的老頭手舞足蹈起來，很興奮的樣子。
根據對方的形象、動作、語氣，三人很快做出一致的判斷：這是一個有精神上有點問題的老頭。
老瘋子蹦蹦跳跳地走到凌動的面前，又圍著他轉了幾圈，忽然伸出一腳踢向凌動的小腹。
動作很突然，好在凌公子一開始就保持了較高警惕性，反應相當迅速，側身一讓，腳步兩連踏……一連貫瀟洒的躲閃動作一氣呵成。
開玩笑，隨著對風雷斬領悟的逐漸加深，尤其是在赤岩谷的地窟中，從變幻的星空中感悟出一些「度」的韻理后，對后勢的判斷那就沒有失過手。
但是，這一次……「砰」的一聲，擅長躲閃的凌公子一屁股被「秒」坐在地上。
「操，欺負我動哥……」雷胖子擼著袖子剛要衝上去，卻被凌動擺擺手止了下來。
凌動摸摸肚子，不太疼，老瘋子根本就沒有發力，而且出腳的速度也不是很快，好像是逗著自己玩一樣，但自己居然沒躲過去，這……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老瘋子，來，來，再來一次。」凌猛人眼睛開始冒光，不但沒有為無端挨了對方一腳而懊惱，相反，還更加興奮了。
「好玩，好玩。」老瘋子拍著手，又是一腳。
砰！
凌公子中招，位置還是小腹。
「來，再來，我就不信了。」
砰！
小腹又中招！
……
還來？夏溪一雙秋水望著滑稽的場面，表情很奇怪，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還有主動求踢的，瘋子，兩個瘋子，鑒定完畢。
十七腳，踢在同一個位置，凌動終於不再興奮了，坐在地上直搖手：「不來了，不來了。」
老瘋子很聽話，站在那裡眼神有一點獃滯，開始自言自語：「沒錯，沒錯，不會錯的，奇怪，奇怪，他怎麼會……咳、咳……」
「老東西，神經病，有病就了不起嘛。」雷胖子嘴裡面罵罵咧咧，替凌動鳴不平。
夏溪有點愣神，老瘋子的出腳無論力量，還是速度，太普通了，但這個剛剛讓自己覺得有點神秘的凌動，居然一腳都沒有躲得過去，是不是王遠太高估他了，自己太相信他了，就這種水平，這麼看也不像能幫自己突破到冰封千里劍法的第二重……
緩過神來的凌動更吃驚，老瘋子的每一腳看起來普通，但那種對「度」的拿捏簡直妙到毫巔，不是自己不想躲，也不是對后勢的判斷出了問題，而是對方預判了自己的預判，總是先一步抵達自己預判的位置，這是一種更高的「度」。
高手，真正的高手！
「老瘋子，我們要去找流雲宗的遺迹，你跟我們一起吧。」凌動轉著眼珠，有老瘋子這樣的高手護駕，起碼可以狐假虎威一把，路上也算有個保障。
「流雲宗！」老瘋子全身顫抖了一下，眼神一片空洞，然後以一種再正常不過的語氣緩緩道：「千年流雲空追道，一日荒蕪夢盡空！」
悲傷，無盡的悲傷！
無奈，無盡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