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風雲突變
韓林忽然出手，目標是凌動。
幾分鐘之前，韓風還承載著他的希望，代表了韓家光明的未來，轉眼天堂掉到了地獄，現在這個未來變成了殘廢，修行的道路基本走到了盡頭，這都是拜某人所賜。
正宗的殺子之恨，凌動……必須死！
韓林元氣浩瀚如海，元力滔滔，凌動想動卻動不了，實力差距太大了，何況對方還是偷襲，根本沒打算留下活口。
凌霄像是被電了一下，衝過去已經來不及了，他與韓林實力上差不多，但輸在距離上，遠水解不了近火。
除了凌霄，還有人動了，人影一閃迅如奔雷，周恆后發而先至。
眾人的大腦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韓林就飛了出去，準確地說，是被扔了出去，在半空中劃了一道拋物線后，重重地砸在地上，還是頭先著的地。
韓風的嘴只張到一半，就暈了過去。
凌霄一把將凌動攬在懷中，顧不上擦去額頭上的冷汗，沖著周恆點點頭，無論什麼言語在這個時候總是會顯得蒼白，大恩不言謝。
周恆洒脫地聳聳肩，搖搖頭：「出手的不是我，是無缺公子。」
所有人愕然，這個時候才發現，寧無缺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場中，看上去還是那樣的平靜，還是一如既往的儒雅，就好像他一直就站在那裡。
這才是四大宗派的實力，這才是春秋第一才俊的風範，如果不是周恆說出來，大家都不知道是他動的手。
什麼是人中之龍……韓林跟他比起來，簡直是人中至渣
一想到韓林的卑鄙行徑，每個人的表情都充滿了憤怒。
「小人啊小人，嫉賢妒能，對一個後輩下狠手，死一萬次都掩蓋不了你的罪行，我溫雲飛為認識你這樣的人而感到……悲哀，巨大的悲哀。」
溫雲飛咬著牙，鼻子連哼幾聲，說得吐沫星四濺，關鍵時候，態度一定要明確，自己已經走了一步臭棋，要是再不和這個腦殘劃清界限，遲早要連累到自己。
再說，場上的形勢再清楚不過了，四大宗派兩個重量級人物，不約而同地跳了出來，都是因為凌霄這個驚才艷艷的兒子，這是……凌家要雄起的徵兆。
孟浩天點點頭，語氣很冰冷：「韓林父子二人，逐出落鏡城，永世不得入城。」
「城主大人高見！」童長老一手提著一個，像拎著小雞子一樣，大踏步而去，絕對的雷厲風行。
動作不快點能行嗎，以這個白痴目前的精神狀態，萬一醒過來，鐵定要亂咬一通，那後果……想想都讓某人緊張。
「無缺公子，多謝出手相救。」凌霄拱拱手，周恆好歹因為伊一的存在，最近在凌院酒都喝了好幾回，客套的話不用多說，一個眼神就可以代替，但寧無缺不同，他能出手太出乎意料了
更出乎意料的在後面，寧無缺擺擺手：「凌督將先不急著謝我，我救他是因為……我更想親手殺了他。」
震撼，太震撼了，所有人呆住了，這句話比凌動打敗韓風還要有震懾力，春秋第一天才寧無缺，落鏡城的凌動，一個是天上的白雲，一個是地上的泥巴，這兩個人貌似不可能有任何任何交集啊，究竟發生了什麼。
「五行捆仙陣的玉符是你打碎的？」寧無缺看著凌動，他需要的是確認，如果凌動露出一絲膽怯或是緊張，他並不介意立即動動手指，將對方就此抹殺。
凌動沒有緊張，更沒有膽怯，而是很乾脆地點點頭承認了。
一定是韓風說出落鏡湖的時候，寧無缺懷疑到了自己，現在，有一點可以確認，老古的被困肯定和攬月宮有點關係，不過……為什麼從沒聽老古提起過攬月宮，哪怕是提醒一下自己也是好的。
「只有兩個問題。」寧無缺晃了晃兩根指頭，「第一，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只有這麼做才能活下去。」
寧無缺非常確定凌動說的是實話，語速不快不慢，沒有猶豫，眼神也很清澈，最關鍵的是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凌動是看著地面，而不是望著天空，前者是回憶，後者是編瞎話。
「那個人現在何處？」
凌動搖搖頭，平時混歸混，但大是大非還是能分得清楚的，老古對自己恩同再造，交出他的元神，萬萬做不到。
老古人在星辰戒中，對外面的情況一清二楚，這事如果放在三百年前，一個屁就能將寧無缺轟成渣，但現在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肉身泯滅就無法施展武訣，對付地境的修行者，只能靠燃燒元神催動九龍雷罡火，同歸於盡他不怕，怕的是在場的能有幾個人能活下來。
寧無缺點點頭，想想也是，那個人脫困之後肯定早走了，留下來完全沒有意義。
只是，無缺公子不知道，這一次他把凌動搖頭的意思給理解錯了。
「你很坦誠，自廢修為吧。」寧無缺語氣還是很平靜，凌動無意中的態度為自己爭取了一條活路，但錯就是錯，攬月宮需要一個交待。
一個不願意多問，一個也不願意多說，在場的人全懵了，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太清楚，但可以判斷出，凌動肯定是無意之中踩了寧無缺的「尾巴」。
凌霄時刻保持著清醒，跨出一步擋在凌動的身前：「雖然不知道動兒哪裡得罪了無缺公子，但肯定是無心之失，自廢修為的懲罰未免重了一點吧。」
「哦？那接我一掌怎麼樣。」寧無缺笑了笑。
這……還不如自廢修為呢，寧無缺輕描淡寫地揮揮衣袖，韓林就被抬出了落鏡城，換成凌動，可以直接挖個坑埋了。
「常人言，子不教父之過，動兒有失，錯在我這個當爹的，我來代他受無缺公子一掌如何？」
「爹……」凌動只喊出一個字，後面的話就被凌霄的眼神給逼了回去。
「好！子債父償無可厚非，你……可以還手。」寧無缺白衫勝雪，如仙臨塵，儒雅和霸道原來可以很完美地共存。
「請！」
「得罪！」
寧無缺衣袖輕揚，一掌拍出，
空間都扭曲了，元力就像水一樣流動著，四周元氣滔滔，像翻滾的海浪，後浪推前浪，一浪高過一浪，山崩海嘯地奔向凌霄。
光是寧無缺的氣勢，就可以讓對手嚇得尿褲子，春秋第一才俊的名聲可不是吹出來的，實打實的實力。
全場的少年仰望著空中，張大著嘴……海浪，真的是海浪，光是看一看，都有一種寒涼的感覺。
天啊！這才叫實力，落鏡城武比跟這個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孩子玩過家家。
驚濤拍岸，大地都在震動，凌霄沒有出手的跡象，抵擋是徒勞的，全身心地防守才是硬道理。
轉眼的功夫，凌霄被海浪吞沒了，驚雷一聲響，漫天塵屑飛，悶哼聲傳出，凌霄搖搖晃晃地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接著一連噴出三口鮮血，身體筆直地栽倒下去。
慘！慘不忍睹！
化海境的凌霄與造形境的寧無缺，其實只差一階，但這一階如同天塹，無數修行者望而卻步，這就是凡境與地境的差別。
「爹！」凌動像一頭幼狼一樣撲了過去，瞳孔布滿了血絲。
凌霄費力地抬起手，替他擦擦臉上淚珠，然後擠出一絲笑容搖了搖頭，暈了過去。
過眼浮華，轉眼成空。
「大鬍子，你……救救凌伯伯！」伊一出現在凌動的身邊，小手拽著凌動的衣角，冰肌俏顏上，滴滴催花雨，淚痕無處拭。
周恆俯下身子，托住凌霄的後背，往他的嘴中塞了一顆丹丸，微閉的雙眼過了一會兒緩緩睜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凌督將的氣海已經散了，恐怕……即使康復，以後都沒有辦法修行了。」
丹藥入口，凌霄悠悠醒來，剛毅的臉龐卻泛出一絲淺笑，望向凌動，「你……不會讓老子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