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躲雨

  才剛入夜,月亮還來不及升起,星星也還來不及耀眼。


  轟隆隆,轟隆隆,幾聲雷聲過後,一道閃電疾馳而過。


  “不會真的這麽倒黴吧?”蘇浣幽怨,看著天空,眉頭都快皺成個“川”字。


  白天還晴空萬裏,現在就打雷閃電。


  墨長臨倚在一塊石頭上,幸災樂禍的笑了出聲。


  “別笑,”蘇浣指著他,“你以為天色黑本姑娘就看不到你在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嗎?”


  “那你倒是說說,本王在想些什麽,”墨長臨不緊不慢的晃著一條腿。


  也隻有在蘇浣麵前,他才會露出這麽愜意慵懶的一麵。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蘇浣簡單概括。


  “老人?”墨長臨坐直了身子,“本王不過才二十五六,比你虛長不了幾歲,如何就成老人了?”


  “虛長幾歲?”蘇浣說完,又在心裏默默的想,“虛長了幾千歲吧。”


  可是她饒是再不心甘,這雷聲閃電一道一道的,也由不得她任性妄為。


  她有些失意,唉聲歎氣,“王爺,下山吧。”


  墨長臨察覺她的失落,安慰她道:“你若實在想賞月,不如就在這天虞山住上幾宿,總能等到月明如水的時候。”


  別說,墨長臨說出這句話時,蘇浣還真有點小感動。


  隻是不等她感動完,臉上就落了幾顆雨珠,她不禁覺得牙疼,果真是天不遂人意啊,這雨說來就來,來得也忒急了,都沒有一點緩衝的嗎?

  墨長臨笑得更歡了,絲毫不著急的模樣。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跑,”蘇浣說完,拉著墨長臨的手往山下跑去。


  這是蘇浣第二次主動牽起墨長臨的手,與第一次被調戲時的一樣,還是那個著急的語氣,隻是場景不過,墨長臨跟在蘇浣身後,嘴角微微上揚。


  暴雨劈劈啪啪絲毫不留情麵傾盆而下,好在二人運氣還算不錯,跑了不遠就發現一個可以暫時躲雨的山洞。


  借著火折子微亮的光,蘇浣大致掃視了一眼,發現這個山洞地上放了幾塊可以坐人的石頭,石頭中間還有一些柴火燒過的痕跡,看來平時並不是沒有人來。


  倆人雖然沒有被淋成落湯雞,但是衣服濕得七七八八了。


  墨長臨將火堆生起來,將身上淋濕的衣服脫了下來。


  他示意蘇浣,蘇浣有些難為情。


  “我靠著火堆,一會就幹了,”蘇浣咽著口水說道。


  “怎麽?你還怕本王對你圖謀不軌?”墨長臨戲謔道,“本王與你同床共枕時都不曾越界,更何況現在。”


  說完還故意向四周環視,然後補充一句,“主要是條件不允許。”


  果然,長得一本正經,一開口就混蛋無比。


  她並不是怕墨長臨會對她做什麽,就隻是覺得孤男寡女的,容易讓人誤會。


  不過,此處除了她和墨長臨,似乎也不會再有其他人來了,又能讓誰誤會。


  她脫去外麵的袍衣,架在搭起來的棍子上烘烤,自己靠在火堆旁邊。


  雖說現下不過才初秋,可是因為天虞山地勢險要過高,再加上衣服被淋濕,總歸還是帶著幾分寒氣。


  阿嚏!阿嚏!她打了兩個大噴嚏,用手揉了揉鼻子,叫苦幾聲,“完了,明天估計又要感冒了。”


  想到這個,她就無比頭疼。


  墨長臨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裏,站起身來就要往洞口外走。


  蘇浣以為他要丟下自己,飛快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墨長臨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王爺,您要去哪?”蘇浣說,“您不會是要丟下我一個人吧?”


  墨長臨撲哧一下笑了,“我不過是去拾掇些柴火罷了,你緊張什麽?”


  蘇浣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墨長臨用眼神示意她抓著自己袖子的手。


  蘇浣心領神會的鬆開後,又立馬抓回去,她疑神疑鬼的看著周圍,最後蹦出來一句,“要不,我陪你去吧?”


  墨長臨把臉湊過去。


  蘇浣不由得往後仰了仰,不停的眨巴著眼睛,“怎,怎麽?”


  墨長臨問她,“你害怕?”


  雖然是問她,但是話說得卻十分篤定。


  蘇浣搖搖頭表示否定,但是回頭一想又覺得自己沒必要逞能,幹脆大大方方的承認,“這洞裏萬一有蛇有我不知名的動物,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豈能應對?”


  這種被蘇浣需要的感覺,讓墨長臨很是受用。


  方才進洞之前,墨長臨已經觀察到洞口處堆放著一堆柴火。


  墨長臨幾次想問蘇浣她現如今和陸子儒的情況,但是話到嘴邊,又怕聽到讓他失望的答案。


  其實,若是陸家能夠真心接納她,她若能夠名正言順嫁入陸府,墨長臨定是會為她高興的。


  “王爺,你跟我講講你戍守邊關的事吧。”


  興許是覺得無聊,蘇浣把頭伏在自己的兩個膝蓋上,歪著頭去看坐在她旁邊的墨長臨。


  墨長臨看著她在黑暗裏依然明亮的雙眼,忽然想起了邊關上夜晚的星星。


  與京城不同,北境的夜晚總是很多星星,而是總是十分明亮,他常常一個人站在到處都是黃土的山丘,抬頭一動不動的看著,一站,就是大半宿。


  墨長臨就這樣滔滔不絕的講著北境的趣事,蘇浣聽到動情處,插上一句,“自古以來,戍守邊疆,守衛國家領土完整,從來都是神聖之事,不管是秦始皇統一六國,還是二十一世紀國家繁榮發展,都是不曾馬虎的。”


  哪有什麽歲月靜好,隻不過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蘇浣忽然就充分體驗到了這句話的不易。


  墨長臨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他知道蘇浣是與眾不同的,可是沒有想到,她的見解亦是這般獨特。


  蘇浣說,“王爺,若是有一天有機會,我就去北境看看,看看這大好河山,看看威武霸氣的將軍。”


  她含笑看著墨長臨,眼中盡是赤誠。


  墨長臨心中雖然動容,但是偏偏隱藏得挺好,他說,“你這是在奉承本王,還是在討好本王?”


  話雖如此,嘴角卻是掩飾不住的笑容。


  請問,奉承和討好二者之間有差嗎?


  蘇浣隻是伏在膝頭笑,不說話。


  “別是有什麽目的吧?”墨長臨又挑眉說,“說吧,有什麽事是要本王出麵替你解決的?”


  “心裏陰暗。”蘇浣說。


  二人沒有再說話,不一會兒,蘇浣身子一歪,墨長臨眼疾手快的接住她。


  想來,蘇浣是熬不住了,就這樣靠在墨長臨的肩頭睡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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