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奉陪到底
祁閔與張五斤帶著重傷的溪雲柳返回慕天諭所在的客棧,卻不想他們剛剛到了客棧的門口,便發現了客棧的不對勁。客棧外的大道上,不見一個人影,能有的,儘是飄落的樹葉,一片凄涼。
客棧的大門敞開著,厄邁昆正坐在客棧的大堂里,品著不知何時沏出來的茶水。不見任何其他魅鬼,待張五斤與溪雲柳在後,祁閔獨自一人走至最前時,他也第一個發現了厄邁昆,並提高了警惕,握緊了還沒有拔劍的拳頭。
緊跟著,他發現了一具狼的屍體,辨認出是白風,祁閔頓時大驚。溪雲柳與張五斤也走上了前去,不禁紛紛拔劍提斧,對準了依然悠然自得的厄邁昆。
「呵呵,又是三個,東華山的人,我看也快到齊了。」厄邁昆突然講道。
白風都躺在了地上,那慕天諭與藺秀瑾的狀況,可想而知,祁閔提著劍便闖了進去,在他闖進入的一剎那,厄邁昆也突然變了臉。手上的茶碗一抖,半碗茶水便潑向了祁閔,祁閔揮劍擋時,他一個閃身而起,跟著一掌就打了出來。祁閔的外號叫做大悲手,拼掌力他絲毫不懼,收了長劍,同樣一掌,迎面便迎擊了上去。
雙掌相擊,不料一掌就把祁閔給打了出來,他的胳膊明顯一股分筋挫骨,是重重地摔落到了地上。張五斤忙俯身照看,溪雲柳則長劍一揮,追擊著厄邁昆便刺了上去。
剛剛恢復了一些傷勢,溪雲柳顯得力不從心,被厄邁昆躲開之後,還被其用手指彈開了長劍,只覺得手上隱隱作痛,溪雲柳險些長劍脫手。不過這一下,溪雲柳進入了大堂,在大堂一側的一幕,令她再也沒有閉上眼。
慕天諭靠躺在一側牆壁上,一息尚存,而在其身邊,藺秀瑾趴在地上是一動不動,渾身血跡,早已是命喪於此。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一幕,溪雲柳一個走神也被厄邁昆一掌打中了後背,血水脫口而出的一剎,一下就被打飛了出去,剛好趴在了慕天諭的身前。
厄邁昆陰冷的一笑,隨即便又退開一步,打向了祁閔與張五斤,張五斤見狀,鬆開了扶著祁閔的手便提斧子劈了上去。他那笨重的身子,實在是太過笨重,大堂里被他這一斧子劈的狼狽不堪,厄邁昆是絲毫沒有挨著,不但如此,厄邁昆趁機還抓向了他的後背。
張五斤號稱大力士,雖胖但不是虛胖,他的皮膚異常的有力,竟然僅僅是被抓破了衣服,回身他便又揮出一斧。在厄邁昆避閃的時候,祁閔突然也沖向了他,反而把厄邁昆給逼出了大堂之外。
「師父,師娘——」張五斤一看慕天諭與溪雲柳的狀況,失聲便大吼了起來。
祁閔顧不上那麼多,閃身便追殺了出去,張五斤吼罷,也極大的刺激了他的神經,輪著斧子也緊跟而上。師兄弟二人一前一後,竟又將厄邁昆逼上了前面的大街,赤手空拳的厄邁昆終於打起了精神。
客棧大堂里,溪雲柳已經不能動了,能動的,也只是慕天諭一隻看似被打殘的手。他眼睛看不見了,耳朵便異常的靈敏,他知道溪雲柳就躺在自己的身邊,可惜不聽使喚的手沒有給他爭氣,撫摸來撫摸去就是事不隨願。
大堂里沒了動靜,這時躺在地上的白風突然掙扎了一下,睜開了眼睛,跟著一個躍身便側卧了起來。它先是用憂傷的眼神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藺秀瑾,隨即才又看到了慕天諭。強行蹬了兩下,白風勉強站起,拖著後面一隻行動有礙的腿便走了上去,用頭頂起了同樣一動不動的溪雲柳。
被頂了兩下,溪雲柳竟然也動了一下,白風見得,用嘴銜著溪雲柳的衣袖便拉到了慕天諭的手邊,讓慕天諭握住了溪雲柳的手,它才又癱軟到了一側。白風不但沒死,還替慕天諭做了件讓他很是欣慰的事。
「柳兒,柳兒。」一握住溪雲柳的手,慕天諭便輕聲喊叫了起來。
大街之上,厄邁昆一掌打中了張五斤的斧子,震的他連連退後,又是為了躲避祁閔的劍刃,沒有繼續追擊。但反過身來,厄邁昆一下就抓住了祁閔的手臂,拉著他就把他甩出去很遠,被甩到了臨街的商鋪里,那商鋪頓時殘破不堪。
大街上變成了一對一,厄邁昆不做停留,又撲向了張五斤,張五斤一愣,便見厄邁昆的手指劃過了他的喉嚨。張五斤定在那裡不動了,手一松,他的斧頭也噹啷一聲落到了地上,厄邁昆飄逸到了一側。被甩開的祁閔沒了動靜,厄邁昆便又朝著客棧大堂而去,剛一邁步,張五斤也跪到了地上,喉嚨處流血不止,跟著徹底倒了下來。
也在這時,一根長箭也射了出來,正好擋住了厄邁昆的去路,厄邁昆退開一步,扭頭去看,又一根長箭也激射到了他眼前。令厄邁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長箭來得兇猛,他再次避閃的時候已經避之不及,那長箭的箭頭竟在他臉上劃了一道子,讓他隨後捂住了臉。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天之驕子擅射者日凡。
兩箭過後,他沿著大街上的房頂便奔襲了過來,厄邁昆看了上去,眼睛里也冒出了殺氣。因為日凡的第二箭,射破了他的臉,稍微往上抬一抬,他的眼睛恐怕都要被射瞎。
在日凡跳落到大街上的一剎那,厄邁昆暗運內力,一掌便打了上去,日凡忙蹬了一腳身旁的柱子,彈射到了一旁,躲避的輕鬆。躲開了一掌,厄邁昆便又是一掌,同時飛身而起,一片利刃便散了出去。只見日凡上躥下跳,卻又輕鬆躲過。
躲開的時候,日凡拉弓便是一箭,正中厄邁昆的眉心。厄邁昆雙掌齊出,竟硬生生地讓那箭停滯到了他的面前,日凡隨即便又一跳,在另一個方向補了一箭。又見一箭襲來,厄邁昆只得躲閃,他閃離開兩步,先前那根箭便繼續飛馳,射到了他原本所在的地上,後來的一箭又險些射中他的小腿。
好在只是虛驚一場。
固然是虛驚,眼前這少年卻給厄邁昆來了個下馬威,至少讓他每一個動作都有所顧忌,每一次躲閃都顯得驚慌失措。穩住了腳,厄邁昆停了下來,在日凡的丈余處,又開始細細打量日凡。
「你是神都的人?」厄邁昆不禁問道。
日凡手持長弓,卻不曾拔箭,他看著厄邁昆便正色地回道:「在異族人的面前,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能力殺了你。」
「嘿嘿,你好自信啊!」
「自信都是因為對手的無能給的,難道不是嗎!」
二人殊死對決了一番,竟有心打起嘴仗來,厄邁昆的臉上掛了一個血道子,再嘴硬恐怕也已落了下風,讓他說起話來,都沒了底氣。他來此是為了殺人,殺東華山的人,感覺已經做到了,爽性他也決定就此罷手。
只見厄邁昆拱手便向日凡示好道:「在下北天之外厄邁昆,今天我們算相識了,由於急需趕回去向我家少主人復命,我也不想跟你糾纏,但願我們還會再相見。」
日凡則正色回道:「下次相見,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厄邁昆見其無心糾纏,硬氣的話也只能咽回了肚子里,強行笑道:「那我也會奉陪到底。」
日凡不理,厄邁昆便轉身而去,走出幾步,飛踏上了屋頂,一躍沒了影子。
日凡見得,忙跑向了倒地的張五斤,見其沒了呼吸,隨又急匆匆地跑進了大堂之內。大堂內,溪雲柳也已沒了動靜,唯獨半死不活的慕天諭在輕撫著溪雲柳的秀髮。如此場景,讓他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