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廣濟堂老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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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濟堂是很典型的中醫館，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一位穿著短打的學徒正在藥櫃前爬上爬下的撿藥。
側麵還有一位小胖墩，一隻手撐著下巴，坐在那昏昏欲睡。
這麽大動靜都沒吵醒他，嘴角掛著笑容，不知道做什麽美夢呢。
老耀見狀，氣不打一處來，照著小胖墩圓不溜丟的大腦袋，上去就是一巴掌。
“誒呦！”
小胖墩從夢中驚醒，還以為地震，天花板砸腦袋上了，整個人往台下麵一出溜，瞬間沒了蹤影。
就衝這份機警，黎耀陽就該給他點個讚。
等了幾秒鍾，沒等到後續餘震。
小胖墩謹慎的探出頭來，隻露出一雙眼睛，跟老耀來了個對眼。
“獅虎~”別說還挺萌，估計剛剛那一巴掌打到了他的說話神經，舌頭都捋不直了。
“趕緊燒水衝茶，沒看見有客人來了嗎？”老耀嗬斥道。
相比起這個小胖墩，另外一位就淡定多了，自始至終沒有下梯子，專注的在那稱藥。
老耀歎了口氣：
“讓你們見笑了，我這兩個不爭氣的徒弟。”
瞎老頭笑了笑：
“挺好的，至少還有個徒弟給你養老送終~”
這話似乎意有所指啊，黎耀陽心想。
但還沒等他開口，老耀便道：
“樓上請吧，算了，你眼神不好，上樓不方便，就這兒吧，要不咱們喝點？”
“不喝了，說正事兒！”
“也行！”
小胖墩動作還算麻利，可能是想彌補剛才的過錯。
很快，他拎著水壺回來，給師傅和兩位客人衝茶。
最普通的花茶，茶葉沫子還不少，但這個年代，有茶喝就不錯，不能要求更多了。
嘬了口茶，瞎老頭衝小胖墩努了下嘴：“你徒弟…”
“噢~沒事，讓他們聽著吧，也長大了，該接觸些江湖事了~”
“嗬嗬~好，那我就直說了，我要人！和槍！”
“嗯？”
此話一出，廣濟堂師徒三人同時愣住，兩個徒弟張大嘴巴顯得很震驚。
隻有老耀還能保持鎮定，沒有被這話嚇到。
“老吳，你要幹什麽？”
“不是我，是這孩子，他要為咱們華人做點事，我想支持一下。”
老耀第一次把鄭重的目光投放到黎耀陽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沒看出什麽特別。
頂多眉毛粗了點，眼睛有神了點。
個頭180左右，身形偏瘦，多少有些營養不良的意思。
但精神狀態很好，瞅著就像9點鍾的太陽，朝氣蓬勃。
“孩子，你叫什麽？你要幹什麽？”老耀開始麵試了。
“耀老爺子，我叫黎耀陽，按虛歲馬上21了，之前一直在維斯坦劇院打工。”
他說的時候，對麵師徒三人一直在認真聆聽，尤其是小胖墩，聽的津津有味。
估計在他看來，這比賣藥有意思多了。
把自己最近的經曆大概講了一遍，黎耀陽誠懇道：
“小子深感這個世界的混蛋！
我們華人來到這裏不過是想求一方安穩的樂土，沒有與誰爭權奪利的心。
奈何鬼佬瞧不上我們，不但極力打壓，還肆意欺辱。
再這麽下去，我們的後輩兒孫將活在一個什麽樣的環境中，誰都沒辦法預料。
所以我們必須要做些什麽，不為別的，隻為給我們華人、給我們的後代爭取一個未來。
至少，我們要有能夠在麵對危險時自保的實力！
眼下就有這樣一個機會，千載難逢，我決不能錯過！”
黎耀陽的話忽悠忽悠小年輕還行，沒看小胖墩已經熱血沸騰了嗎？
看他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現在拎著水壺跑去跟鬼佬拚命。
那個一直表現的很淡定也很冷靜的年輕人，眼神也出現了意動，顯然黎耀陽的話說到他心坎裏了。
年輕人是最容易被洗腦的，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能調動他們的熱血。
但老耀可沒那麽好忽悠，沉吟道：
“你的想法很有見地，但你不能不顧及危險！”
黎耀陽肯定了他的說法：
“您說的沒錯，做這事有風險，而且還不小，但總要有人做，大家都怕死的話，我們永無出頭之日！”
老耀還沒開口，小胖墩第一個舉手：
“師傅，我支持陽哥的想法，我願意出一份力！”
“閉嘴，別跟這瞎摻和，怎麽哪都有你！”
被罵了一通，小胖墩委屈極了，卻又不敢頂嘴，隻好回身跟師兄抱怨。
老耀歎了口氣：
“孩子，按理說老吳跟我張口，應該義不容辭幫你才對。
但我早年間的心性早就磨平了，現在隻想守著這廣濟堂，把餘生安安穩穩的過完。
要是能看到我這倆徒弟結婚生子，也就沒有遺憾了。
對於你要做的事，我心裏是支持的，但…”
瞎老頭沒等他說完，便開口打斷：
“老耀，你還沒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前幾天，我們的人又被打了！
就因為他們推車走的慢了點，就被幾個醉鬼毫無理由的暴打一頓。
最可氣的是，治安官不但沒有懲治那幾個醉鬼，還把我們的人狠狠訓斥一通。
說什麽手推車不準上路之類的屁話，並罰了50刀作為懲罰。
如果我們再不做點什麽，類似的事情還會再次發生，而且越來越多。
到那時，你還要繼續忍嗎？”
話音落下，小胖墩義憤填膺的說：
“師傅，我們幹了吧！”
“閉嘴！”老耀再次喝道，能看出他是真的動了肝火。
漸漸凝重的表情，令空氣出現短暫的凝滯。
幾秒鍾後，他聲音有些幹裂的說：
“你說的是真的？”
“這種事騙的了人？”
“是啊，你不可能用這種事騙我。”老耀嘀咕了一句。
黎耀陽見他遲遲不肯做決定，隻好退而求其次：
“人我可以自己找，但槍我實在沒辦法，求您幫我！”
老耀深深歎了口氣：
“槍我這有，但數量不多，而且子彈也是有數的，打完就沒了！”
黎耀陽大喜，就知道瞎老頭不會無的放矢，這老耀恐怕不是老中醫那麽簡單。
“胖墩兒，去我房間，把床下麵最大的那隻木箱拿下來~”老耀指使胖墩去拿槍。
“是~師傅~”
噔噔蹬跑上樓，沒看出來，他有著區別於身形的矯健和靈敏，黎耀陽望著他的背影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