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二爺的照顧
袖子被人輕輕的扯了一下,林櫻回過神來,低頭看去,隻見小團子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然後把半個黑乎乎的野菜粑粑塞到她的手裏。
“給、給你吃。”林福福結結巴巴的說著,似乎是很害怕林櫻一樣,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連忙蹬蹬蹬的跑到桌子的另一邊坐下,拿著謔了口的撥浪鼓玩著。
林櫻看了看手裏的野菜粑粑,又看了看林福福,心理一陣暖流劃過。
她沒有動那半個野菜粑粑,重新放回林福福的麵前。
林福福雖然在玩自己的撥浪鼓,但實際上她的注意力一直都是放在林櫻的身上的,瞅見林櫻的動作,她呆呆地:“你不吃嘛……”
林櫻笑了下,沒回答她的話,隻是哄道:“叫姐姐。”
林福福:“……”
感覺莫名有點可怕。
像極了二爺爺跟她說過販賣小孩子的人伢子。
這時候林宴端著碗走進來了,他看到一臉怯生生的林福福,笑道:“福福這丫頭從小都沒有朋友,性子膽小得很,她知曉你是她姐姐,但沒接觸過,所以有點害怕,你莫嚇著她。”
林宴把兩隻碗放在桌子上,一隻碗裏是煮的濃稠的玉米糊,另一個碗裏是白花花的饅頭。
在這樣的環境下,能吃的上白麵饅頭的都是家裏有餘糧有存款的人,這兩年地裏收成不好,大家的日子都過的很艱難,幾乎沒有人舍得吃白麵饅頭。
哪怕是蒸饅頭,也會在白麵裏摻雜一些東西。
比如說玉米渣子之類的。
看這家裏的情況就知道林宴家裏其實過的也不怎麽樣,可是他卻是拿出白麵饅頭來招待她。
“大丫,吃吧,這是從鎮上買來的白麵饅頭,你趕緊吃,不夠的話灶房還有。”
林宴回想了一下,白麵饅頭還剩下七八個的樣子。
“我一天到晚都在學堂,有時候很忙,沒時間給福福做飯,怕餓著她,就買了很多白麵饅頭。”他解釋道。
林櫻默默聽著林宴跟她聊天,她道謝之後才開始吃。
在林家這幾天確實是沒有吃好,三天也就隻吃了兩頓飯而已,一頓是孫氏給她藏起來的那碗米糠粥,另一頓就是今天早上吃的,一鍋亂燉,各種野菜都煮在一起,味道說不上來的奇怪。
不過才三天而已,但林櫻吃著那白麵饅頭卻感覺像是隔了一個世紀一樣,終於吃到了正常的飯菜。
玉米糊很粗很稠,但比林家那些野菜稀飯好得多。
林宴一邊看著林櫻吃飯,一邊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怎麽會趕你出來?是誰?是你爹?還是你爺奶?”
林宴知道那林家大致的情況,她爹很不喜歡她,因為他爹是個十足的重男輕女的人。
林櫻三言兩語把這兩天發生的事大致跟林宴說了下,有的事情沒有說,比如她借屍還魂,比如她在後山遇到賀辭那一段。
林宴聽完怒火中燒,卻又無可奈何,最終是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們……枉為長輩!”
拿子孫後代去地主家裏換米吃,這說出去,那是要遭天譴的!
還有,那王二牛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們都不知道嗎?林櫻要是嫁給王二牛,下半輩子算是毀了。
看著少女平靜的小臉,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覺得,這姑娘和以前確實不大一樣了,今晚他在她臉上看到了不同尋常的冷靜。
她像是不在意,像是眼前這些窘境她根本不放在眼裏。
“你慢慢吃,不夠的話讓福福帶你再去拿,我去給你們燒水洗澡。”林宴說完,然後就出去了。
林櫻三兩下就把碗裏的玉米糊吃完了,吃了一個饅頭,然後就沒有再動了。
過了一會兒,林宴說水燒好了,讓她先去洗澡,等她洗完再讓林福福洗。
林宴很注意距離,哪怕林櫻是跟他有血緣關係的小輩,他也不好逾矩,讓林櫻洗澡的時候,他自己則是出去了,甚至都不敢在院子裏麵呆。
古代有很多事情都很不方便,比如說用水,所以他們用水是比較拮據的,林宴的意思是讓林櫻先洗,洗完之後林福福用林櫻洗過的水再洗。
這在農村是很正常的,為了節省水。
林櫻沒有按照他說的去做,在小團子含羞扭捏狀態之下,三兩下先給她洗完了澡,然後用林福福用過的水大致洗了個澡。
還幸虧她來的第二天就跑到後山去認認真真的洗了個澡,不然的話,這半盆水估計能洗黑。
晚上睡覺的時候,林福福有單獨的房間,和林宴的房間中間隔了個堂屋,林櫻晚上是跟林福福一起睡的。
林福福這個小團子雖然很害怕林櫻,但身體裏畢竟淌著一樣的血,林福福又從小就很孤獨,她總覺得林櫻身上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時刻都在吸引著她想靠近。
但畢竟之前沒有接觸過,她還是很矜持,很小心翼翼的,連翻個身都要在黑夜中小心翼翼的打量林櫻的神色。
不過到了後半夜,熟睡之後,林福福就變了個人似的,之前假惺惺的故作矜持之態完全消失不見了,整個人就像是隔八爪魚一樣緊緊的扒在林櫻身上,摳都摳不下來。
第二天早上,林櫻醒來的時候林福福還死死的扒在她身上,怎麽都弄不下來,林櫻歎了口氣,睜著眼睛看著屋頂,就這樣發起呆來。
等林福福醒來的時候看到自己的睡姿,小臉蛋頓時紅成了猴子屁股,十分不好意思的從林櫻身上爬下來,可能是覺得很丟人,她時不時的抬頭打量林櫻。
林櫻沒有跟小孩子相處過,不知道該怎麽相處,想了下,還是象征性的抬手摸了摸林福福的頭發。
林福福眼睛亮了亮,歪著頭甜甜的喊了聲:“姐姐?”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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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起來的時候不見林宴,不知道他去做什麽了,想到林宴說學堂很忙,林櫻也就沒有多想,可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左右,林櫻把屋裏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一大夥人擠進院子裏,兩個壯漢還抬著一個人,林櫻走過去一看,赫然便是林宴,林宴一頭的血,看起來很虛弱。
林福福嚇得哇地一聲就哭出來了。
林櫻臉色一冷,但動作很快,連忙衝進屋子裏拿出一塊幹淨的布,上前來按住林宴涓涓流血的傷,聲音冰冷刺骨:“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