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如果給她一件衣服，她很樂意陪他玩。
車子離開一會，柯言才有動作。
他就站在那裏，背著路邊的燈光，似笑非笑的看著狼狽的米肅，她不用想都知道她一定特別狼狽，連現在要做什麽都不知道。
繼續等下一輛車麽？
站在對麵的人突然開始脫衣服。
米肅注意到這個動作，連忙退後兩步，這一個條件反射的動作引得柯言眉頭一動，手抓著她的手臂拉往自己懷裏。
嘖，手真涼。
外套很快被脫了下來，飛快準確的套在米肅的身上。
米肅現在全身都在發顫，真如小說裏的那樣，被喜歡的人碰一下，整個人仿佛都被電了一遍。
還沒從剛剛的觸碰裏回過神來，肩膀突然一暖，一看居然是他的外套，米肅更加不知道怎麽反應了。
柯言……給她……穿上了外套！！！
外套！
柯言的！
他自己脫的！！
米肅快要奔潰了。
所以她又做了一件蠢事，就是……把剛披上的外套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脫下來，扔了出去。
然後繼續驚恐的後退兩步。
這一次柯言沒有再拉住她，而是整張臉都拉了下來。
反應過來的米肅感覺自己的腦袋嘣的一聲，炸開了花。
她剛剛做了什麽？做了什麽？做了什麽？！！
她把外套扔了！她很想死。
米肅一邊狂咽口水一邊往外套的方向看去，然後一點一點往那邊挪，顫巍巍的把它撿起來。
那可是柯言的外套，她居然扔掉了柯言主動送過來的外套！她剛剛腦子裏都是屎嗎！
肯定是！
她連一百塊錢都要裱起來掛在牆上的人，怎麽會扔柯言的外套？那是假的，是外套自己飛走的，不怪她不怪她……
但是再怎麽自我安慰都沒用了，她仿佛看見柯言快要變身鎧甲勇士打她了。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柯言，那麽有家教的人，怎麽會動手打人。
“一千五，記得明天打我賬上。”
他隻留下一句話，然後攔下正巧過來的出租車，飛快的鑽了進去。
丟下米肅一個人似乎都能感覺到一種秋風蕭瑟的傷感 。
一千五，哦，那件衣服一千五，他不要了。
米肅拿在手裏，真厚啊，料子真好。
居然一千五就得到了一件柯言的衣服，不能再值了！
……
吃完飯還早，柯言抱著楠楠直接回家。
因為父母不在身邊的原因，這個生日吃得特別快，也特別安靜，也開心。
柯言是開心的，他很明白。
不知道那個蠢阿姨是不是真的在保安室裏看情書，估計早就氣死了，也說不定還在垂死掙紮。
把楠楠帶回家，柯言第一時間去米肅家裏敲門。
沒人，說明不在。
腦子裏開始腦補她認真打扮的樣子，坐在出租車裏，他想了一會，沒有想出來。
她經常穿著大大的羽絨服，顏色又土，是真的土，他特別嫌棄。
保安室是亮著燈的，柯言在車子裏老遠都能看到，他驀然一笑，勾唇說了句蠢。
車停下，她倚在門口更像個傻子。
她居然真的把那些情書都看了一遍，但速度很慢，也看得出來是真的有打扮過，穿的不多。
外麵很冷，柯言穿著厚外套都還能感受到。
她真的很花癡，也特別蠢，每天都把他的名字掛在嘴邊，他隨便問了一句話，她都能毫不猶豫的說出最真實的回答。
柯言語文老師告訴他有個成語叫做不知羞恥。
米肅活生生的給他表演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這種感覺還不錯，可能是虛榮心得到滿足，但柯言隻要求自己開心就好了。
但是她扔掉了他給她的外套，因為那一句脫口而出的想你啊，不然呢？他可憐了一下冷得快要縮成一團的老阿姨。
所以在剛剛原諒她的基礎上又把柯言得罪了，米肅是一個很典型的失敗者，特別是在柯言麵前。
米肅終於回家了，全身每一片肌膚都僵硬得像冰塊，她脫掉披在身上的外套，在家裏使勁蹦了蹦。
跳著跳著，她又把衣服拿起來抱在懷裏。
衣服上的香味頓時她暖和了許多，等跳得不僵硬了，才去浴室洗澡。
一舒服米肅就開始胡思亂想。
好像暖和的被窩裏都是柯言衣服上的味道，米肅睡不著，拿起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他一個電話。
好吧，其實是很想聽聽他的聲音。
電話被撥了出去。
“說。”，冷硬的聲音。
米肅把手機拿開清清嗓門，才假裝鎮定小心翼翼的道，“幫我給楠楠說一聲生日快樂？”
“他睡了。”
“哦。”米肅語氣一點失望的意思都沒有，繼續裝模作樣，“我已經回來了，謝謝你的外套啊。”
“哦。”
“……你生氣了？”
“沒有。”柯言聲音依舊沒有起伏，“記得明天給錢。”
“……”
放心，她一定不會忘記的。
“我掛了。”不等她說話，柯言作勢要掛電話，米肅連忙阻止道，“哎？你等一下。”
電話沒有掛斷。
“我就是想問問，那個，你今天為什麽攔了車不走啊？”
還有順便解釋一下為什麽要給自己外套啊？米肅縮進被窩，感覺自己要燃起來了。
“隻是覺得你今天穿的絲襪太醜了，不然你以為？”
米肅瞬間不臉紅了。
“哦，兒子你開心就好。”
電話被掛斷，米肅聽著忙音，嘟噥了一句毒舌才睡去。
……
保安室的情書依然每天絡繹不絕，但米肅至今沒有看到有一個女生跑進舞社來幹擾柯言，她就不再在意那些東西了。
寫情書就好像燒掉的紙錢，燃燒完了就不要妄想有一點點回音。
她是過來人，不跟後輩計較。
但有一點米肅很無奈，無奈到想自殺，柯言又不理她了。
但是轉念一想又釋然了，離他演出的日子越來越近，先讓他再高冷幾天，而且她可以裝睜眼瞎啊！這個時代就是臉皮厚才能擒王。
才不是因為她什麽都沒有，嗯。
而且像柯言那樣的人，一碗清湯餛飩都能把他俘獲了。
對，是被餛飩俘獲的……
“上了舞台一定不要緊張，要記得多看鏡頭，動作不要跳得太大會露出不該露的東西……”米肅努力把在電腦上搜來的東西背出來，“如果做錯了動作不要慌，我一直在台下支持你的……”
“……”
柯言的視線從書上挪到她臉上，警告的看著她。
“你再說一句話我就報警了。”
那些注意事項她從早上來敲門一直到現在還在念叨，把旁邊看電視的楠楠都弄睡著了。
而且一句話都沒有說到重點。
“我說真的，你第一次上舞台表演，一定會緊張的！”米肅急得快要把那些東西直接塞到他的腦子裏。
柯言淡淡的問，“你不相信我？”
米肅脫口而出，“那當然啊，不然我那麽著急做什麽？”
書被摔在桌子上，發出啪嗒的聲音。
柯言定定的看著一副理所當然表情的米肅。
然而這個明顯被惹怒了的動作完全被她忽略了，依然念叨，“我都查過了，和你同台的那個人可是國際明星，跳舞特別棒……唔……”
“下次就不是蘋果了。”柯言冷著一張臉，拿起書往臥室走去。
“……”
米肅看著他的背影，無語的呆在原地。
難道老師沒有教過他別人說話的時候突然打斷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嗎？
而且還是拿一個蘋果直接塞嘴裏！
拿其他東西不行嗎？！比如糖果啊，小點的水果啊什麽的……要是是嘴巴就更好了。
米肅拿下嘴裏的蘋果，咬了一口，咬得滿臉通紅。
什麽時候，才能讓柯言親她一下？她強吻也行啊！
……
舞蹈室裏響起勁爆的音樂。
空蕩蕩的教室隻有一個身影在躍動著，門沒有關，不像柯言平時的習慣。
於川欽剛吃完午餐，看見柯言一個人在練舞，關心道，“你小子悠著點，跳得這麽用力，小心閃著。”
柯言底子好，他完全不用擔心。
但他依然在反複跳那幾分鍾的動作，仿佛不會累似的，大汗淋漓。
門口響起腳步聲，於川欽回頭一看，米肅正咬著蘋果嘎吱嘎吱的往這邊走。
一首歌差不多快完了。
柯言停下來，快速的瞥了她一眼。
“小肅肅，今天怎麽沒有帶午餐過來了？”於川欽特別喜歡調侃米肅，覺得她不要臉的時候特別有意思。
米肅不理他，往裏麵走去，於川欽突然驚呼，“哎？你臉怎麽這麽紅啊？蘋果打色素嗎？”
說完他就哈哈大笑起來，柯言往這邊看了一眼，也跟著笑。
他可不是覺得她臉紅好笑，而是明顯的嘲笑。
他連看過來的眼神仿佛都在說，你吃的蘋果是我塞的那個吧？
米肅摸摸臉，轉頭刀子似的眼神射向於川欽，“哪裏紅了？是燈光打在蘋果上折射出來的光！你近視啊！”
“本來就是。”於川欽湊過來看得更仔細，伸手去捏她的臉，“你看你看，好紅。”
米肅滿臉黑線的拍開他的手，“你能輕點嗎？不紅都被你抓紅了，手還那麽粗糙，我一瓶洗麵奶很貴的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