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劇
這個故事如果單拿出來的話，簡直就是另一個世界，可是他發生的基礎卻是在我們的世界當中。而對於宋齋等人，靈魂這個東西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們每天都要去麵對一個靈魂，包括他們自己。而陌生的是，與靈魂有關的太多的東西，他們都不能理解。
比如現在，誰會想到趙耀的體內，盡然是袁佳歡的靈魂，準確的說，是趙耀的靈魂被袁佳歡控製著，大家都不能理解這件事情是怎麽做到的。如果趙耀的靈魂還在肉體當中，他們準定會認為袁佳歡的靈魂占據了趙耀的肉體，但現在，一句“我喜歡你。”直接讓宋齋等人一頭霧水。
“我猜，你現在不是趙耀！”王美靈在後麵突然說了一句。
宋齋回頭看她，“這還用看嗎？現場能說出這句話的，也隻有那個女孩子了啊，你不會認為趙耀他被擾亂了心智，男女不分了吧？”
程秋水已經好多了，他坐了起來，看到趙耀的那種眼神，根本就是一個訣別的眼神，“我覺得，他是不是一直都喜歡你，我是說，他的性取向，一直都是……”
“胡說！我兒子是正常的！”
“我沒說不正常啊，而且性取向這東西，很難說的，如果性取向有問題，又不是什麽病，你們老人就是太保守了。”
“好了，別說這些沒有用的了，你到底是誰？”宋齋問。
“沒錯，我確實是袁佳歡，暫時利用趙耀的身體。”
“那趙耀呢？”
“看他造化了。”她看著一旁躺在地上的自己。
“你是說，你和趙耀交換了靈魂？這是怎麽……怎麽做到的？”
“我隻是在控製他的靈魂，並不是交換，而我的靈魂，隻是提供給他掙紮出來的一個場所，如果他能夠憑自己的力量，拜托阿奴巴赫赫的束縛，以後他就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說他擺脫不了，後果我不敢去想。”
“那你有沒有看到他靈魂中那個原石？那個原石不會幫助他的嗎？”
“但願他們倆都會沒事，阿奴巴赫赫根本就沒有把邪惡的那部分剔除掉，他排除去的是他懦弱的一部分，現在的他，已經將那顆原石吞噬了。”袁佳歡將她變成阿奴巴赫赫的門徒一事，隱瞞了起來，可是宋齋直接就問她，“那你之前說的，要是去感情，是什麽意思？你，在裏麵，到底做了什麽？”
“我，隻是看清楚了一些事情，雖然這並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我必須這樣做，在困難麵前總會有人去選擇犧牲一些東西，如果說讓趙耀或者宋齋你去犧牲情感，你們會願意嗎？你的兄弟會願意嗎？你們是拯救這個世界的唯一，一旦失去情感，還談何拯救，你要理解我，宋齋，你現在，真的是越來越像他了，但是我不想讓你變成他，不想讓你變得懦弱，變得總想要去逃避，這是你必須麵對的事情，包括我選擇的犧牲。”
宋齋在她的話裏，聽出來了一些大義凜然，一些不得不做，似乎有人在逼他這樣，似乎有人迫使她用情感去交換趙耀的生命一樣。
他趕緊衝了上來，將趙耀的靈魂抓住，“我不管你是誰，我不管你是不是袁佳歡還是趙耀，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想到方法讓趙耀擺脫那個妖魔，在這之前你什麽都不要做，好不好，什麽都不要做，我不知道你和什麽人什麽鬼東西立下了什麽協議，還是你們之間定了什麽契約，都不要去管，從現在開始，我們隻需要等她醒過來，如果沒有好轉，我們再去想辦法。”
“已經晚了，宋齋，這件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唯一的變數就是，趙耀那邊了。”
“可是……”
“沒什麽可是了，我也隻是一個過客，我不想在我變得無情之前給你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你之後也不要太有什麽情緒，我又不是失憶，不認得你，隻是沒有了情感而已。”這句話說起來容易，但是大家都知道這得需要什麽樣的勇氣。
“失去情感，隻是說說而已嗎？你這是在鋌而走險，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你有沒有想過啊！”
袁佳歡當然有想過，但是這已經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但現在希望的就是她遇到的那個阿奴巴赫赫，沒有騙她。
在袁佳歡的身體當中，趙耀卷曲著自己的身體，周圍很冷，他感覺不到任何光明。不過，他也已經習慣去麵對黑暗了，可那種由內向外散發的膽怯，讓他不敢動一下。
“孩子，你不應該就這樣一直屈服下去的，這不是你自己。”
“為什麽總有人跟我這樣講話，你要是想要幫我，就露出你的真麵目，我不想跟你一個我看不到的人說話。”
“你看不到我，是因為你的雙眼被那邪惡籠罩了。”
“這裏還會有其他人嗎？你和那個妖魔，估計是站在一起的吧，對我這樣一個失敗者，你還想要怎麽來嘲諷我？”
“你猜的沒錯，但是我不想讓你的結局順理成章，我想看到不一樣的結局。”
“你還想看什麽樣的情況？我的失敗夠你們茶餘飯後講一年了吧？在你們將世界據為己有的時候，在慶功的時候，甚至在晚上說夢話的時候，還會講起當時是怎麽打敗我的吧？嗬嗬，也是，我一個本來就注定的失敗者，怎麽會讓你們總是掛在嘴邊，我還真是自以為是。”
“看來你還真的是深陷其中，我接了一個很棘手的活嗎？”
“什麽意思？”
“有人讓我來幫你，看你這個樣兒，已經是爛泥扶不上牆了，怎麽樣，小夥子，我要不要給你一個機會，在你消失之前，跟你的夥伴們講幾句話啊？”
“有必要嗎？”
“你還真的是一個無情的人，如果你要是好一些的話，我覺得你比那個女生要好一些。”
“你說的是袁佳歡是嗎？她還在試圖要來救我？還讓我繼續背負失敗者的罵名對吧，你如果可以的話，幫我轉告她，我在這裏很好，沒有人打擾我，讓我自生自滅好了，你也快離開這裏，我不想讓一個人在暗中盯著我，對，他們都是凶手，都是在背後關注著我，是的，他們都是，一旦我有一丁點兒的失敗，他們就會站出來嘲笑我，你們都在嘲笑我，是，我承認，我就是一個失敗者，永遠都是，你們滿意了嗎？哈哈哈哈，我在這裏很舒服，對，不需要任何人……不需要……”
趙耀將自己抱得更緊了，他感覺自己獨自一個人在一個舞台之上，下麵全部都是觀眾，而他就是整部劇的主角，他要演的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我要演的更像一些，我要努力去讓大家認可我，對，我要繼續演，他們為什麽沒有反應？是我還不夠像一個失敗者嗎？怎麽可能？我已經夠失敗的了。”
旁邊，阿奴巴赫赫將他嘴裏念叨的話全部聽了一遍，搖了搖頭，一揮手，趙耀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樣，往後退去。
“這光，這是什麽！我的觀眾，我的觀眾怎麽……”
“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觀眾，而你，演的也並不是很好。”
“什麽？我不是在演戲？台下隻有你一個人？”
“對啊，一開始就隻有我自己。”
“那剛才，是誰跟我在對台詞？還有一個演員是吧？嘿嘿，你一定是那個演員，你現在做的，就是想讓我停止表演，然後你變成主角！”
“你還真是想的出來啊，怎麽會呢，我隻是一個過路的觀眾，看到你的表演，我忍不住自己想說幾句。”
“你想說什麽？”
“你是在演什麽？”
“一個失敗者，至始至終都是一個失敗者。”趙耀不停地念叨著。
“我覺得你演的還可以，但是這個劇本就很一般了。”
趙耀像是遇到了知音，麵露歡喜之色，“真的嗎？我怎麽就沒有覺得，那你覺得什麽樣的劇本是完美的？”
“你是一個主角，我可以看得出來，但是，你看過那部戲主角一直是失敗者的啊？”
“其實，我之前並不是的，但是現在是啊，我之前的已經謝幕了，我在演現在啊。”
“那好，你把之前你是什麽樣的主角，再給我演一遍。”
“好，我……我之前……我之前並不是失敗者，但是，但我現在是……對不起……”趙耀跪在了地上，哭了出來，“對不起，我找不到那種感覺，觀眾他們不會喜歡的，他們會罵我，會嘲笑我……”
“好好，咱們不說這個了，你，是主角。”
“對，我是主角，一直都是。”
“我覺得既然你現在是失敗者，之前不是，那麽你將來也不能是失敗的，劇情嘛，就要跌宕起伏，給人一個好的結局，觀眾才會愛上你這個主角啊。”
“真的是這樣嗎？”
“對啊，我說你剛才演的還差一些什麽，就是轉折啊！你這個失敗者演的很徹底，我已經相信你是一個好的演員了，不過，好的演員也是要有突破的，突破你內心的劇本，去創造一個大家喜歡的結局，轉折，我們不需要一直失敗的主角，你要強大起來，你的內心一定是很強大的，怎麽會一直失敗？你是在逃避什麽嗎？並不是，你隻是很在意觀眾的看法，沒關係，你這段的戲我很喜歡，我就是觀眾，我認可你了，那麽，接下來，我們進入到下一段戲怎麽樣？”
趙耀抬起了頭，堅定地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