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審問
雨有些大了，但是達不到昨天的程度，從辦公樓裏出來的人們，到樓門前，都停了一下，然後逐個撐開了傘，往遠處走去。
楊輝開了車門，忍著一陣陣的痛，下了車，關上車門。劉夕文緊忙過來，攙扶住楊輝，逆著人群，往裏走去。這時，他感覺胳膊上，就是劉夕文握著他的那個地方，越來越痛，幾乎快勝過了胸口的疼痛。
“你幹什麽啊？怕我跑了啊？能不能輕點兒啊？”
劉夕文沒有說話，手上的力道稍微緩和了一下，但是他的臉上的表情，明顯要比之前嚴肅得多。
兩人一個被另一個攙扶（其實已經算不上是攙扶了，可以說是架著），穿過一個又一個是雨傘，就在快要接近門口的時候，楊輝看到了在辦公樓的操場上，老彭正和一個人說著話，並且有要上車的意思。
楊輝心裏突然一緊，一種不好的預感出現了，他剛要喊，一旁不知道是誰，突然一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另一隻手堵住了他的嘴，不管楊輝怎麽掙紮，直接順著人流，從小門，拖進了樓裏。
這個人動作很快，沒給楊輝多少反映的時間，周圍的人也急著趕路，並沒有太過在意。老彭的視線倒是往這邊看了看，但是由於放眼望去，都是雨傘，就沒有發現這一幕。
楊輝被帶到了一個類似於收發室的臨時值班室中，然後，被套上了黑色的頭罩，手上並銬上了手銬。如同一個犯罪嫌疑人一樣，被押著。
楊輝這個時候很想罵街，但是他沒有這個心思，因為胸口的疼痛就夠他受的了，他認為，嘴，還是留著喘粗氣用吧。
楊輝在心裏數著樓梯，分散一下注意力，而且還能記住到了幾樓。但是，到了三樓的時候，就轉成了電梯，而且中途還停了幾次，當楊輝脫去頭罩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身在何處。窗戶是用窗簾遮住了的，在他前麵的桌子上，淩亂的放著幾個裝著不知道是什麽文件的紙箱子。
在旁邊的桌子上，一個亮度不是很高的台燈，這是屋子裏唯一的照明設備。楊輝坐在冰冷的凳子上，手背在身後，手銬很緊，讓他很不舒服。屋子裏在沒有其他的東西了，他獨自一個人坐在那裏，就像是一個犯人一樣。
“有人嗎？這是什麽意思啊？”
並沒有回答他的聲音，楊輝站了起來，想掀起窗簾，看看外麵的情況。但是當他掀起窗簾的時候，他驚呆了，竟然沒有窗戶！這究竟是什麽設計？他不能理解，隻能乖乖地坐了回去。
“這是惡作劇嗎？有沒有人在啊？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抓我來也得問我話啊？”楊輝心裏可以說是又著急，又憤怒，但是又沒有辦法，隻能這樣大喊著。
好久，楊輝已經不知道喊了多少遍了，現在，又渴又餓的他腦袋趴在布滿灰塵的桌子上，很想睡覺，但又睡不著，因為根本就不是睡覺的姿勢。再加上有傷在身，他正看著眼前的台燈發呆。
不一會兒，門從外麵被打開了，兩個人走了進來。
楊輝無精打采地坐直了身體。
“楊輝，男，東城派出所代理所長，未轉正，77年生人，家住幸福苑小區5號樓，3單元301，妻子銀行職員，家中隻有一女，還在上初中。沒有犯罪前科，沒有過激行為，沒有汙蔑過國家，人民，沒有做過對不起人民的事兒，從我小學時候就是品行兼優的好學生，初中一直是班級裏的勞動委員，高中雖然每當過什麽官，但是在體育隊裏的足球隊上，一直是後腰位置，大學是在省城警官學院上的，沒有掛科經曆，沒有不交學費的經曆，在單位，也沒有辱罵同事，不認真工作的經曆。那麽，我想問你們，你們他娘的憑什麽抓我啊？”
楊輝這些話，幾乎是一口氣說出來的。話語中，並沒有什麽太過激動的話，而且，這些事兒，一大半都是事實。但這樣，更能讓他心裏的憤怒發泄出來。
“楊警官，別生氣，我們這樣做是有目的的，有人向我們舉報，您在昨天，也就是6月5日，去了城東薑鎮興的家裏，有沒有這回事兒？”
“誰是薑鎮興？”
“此人正是歸於你們東城派出所所管，你會不知道？”
“我操，城東那麽多人，我能全都記住姓名嗎？”
“楊輝！我希望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那我我也請你尊重我一下好嗎？你們有什麽證據認為我犯罪？”
“我們並沒有認為你犯罪，隻是懷疑，你隻是其中一個嫌疑人。”
“那你們這樣對我？你們縣局都這麽辦案嗎？真的受教了。哈哈。”
“其實，我們有人證，但是該人證也是其中一個犯罪嫌疑人，他對6月5日的事兒供認不諱，而且還供出了他的同夥，就是你。”
“我？那個人是誰？我什麽就有同夥了？”
“那你是單獨作案？”
“別纂改我的發言好不好，我在沒有看到抓捕令的時候，我要起訴你們縣局。”
“那都好說，等會兒給你看，我再問你一遍，6月5日，你有沒有去薑鎮興的家裏？”
“薑鎮興，薑……是不是薑大瓜啊？”
“他確實有這麽一個外號。那你就是有去過了？”
“去了，怎麽樣啊？那兩個人的屍體是我和田浩發現的，對，田浩就是我的證人！你們可以問他！而且，那兩個人死了好久了，你們是傻嗎？”
“你怎麽知道死了好久啊？”
“屍檢報告……”
“嗯？楊警官，你是說屍檢報告？”
“我沒說，我的意思是，屍檢報告上沒寫嗎？那屍體上麵都生蛆了，那能是一天就生出來的嗎？”
“屍檢報告還沒有出來，具體死亡時間我們也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很重要，窗台上，有你的指紋。根據我們刑偵科的發現，你應該是破窗而入對吧？”
“是，他家鎖的門，不從窗戶進從哪進啊？”
“入室行凶，破窗而入，好，我記下了。”
“不是……啥你就記下了？我從窗戶進的，我就成殺人犯了？我進去的時候，他倆已經死了！”
“那楊警官，你為什麽要進到薑鎮興的家中？目的是什麽？”
“目的是啥？我憑什麽告訴你啊？”楊輝隱約知道了，這才是他們的目的，他認為，這些人很有可能知道了自己還在跟進孤兒院的事兒，才借此機會，將自己騙到這裏，然後用心理戰術，讓自己說漏嘴。
“這才是你們的真正目的吧？對啊，我為什麽要去那裏啊？我為什麽會出現在孤兒院啊？我為什麽會受傷啊？你們怎麽不問問在孤兒院都發生了什麽呢？”
“那你在孤兒院發生了什麽？”
楊輝被氣得笑了一下，“你們還太嫩，想套我話？趕緊讓你們背後那個操控者出來跟我對話，否則，我一句話都不帶說的，你們可以把我關起來，最好是弄死我，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人！”
“這話我聽起來像是威脅啊，楊警官。”
“怎麽樣，殺了我啊，我這裏可是有很多秘密的，但是我不想跟你們說。”
“那你想跟誰說？”
“把你們彭局叫來，否則，休想在我這裏知道任何事情。”
“楊警官，你就沒考慮過你的家庭嗎？”
“隨便啊，隻要你找得到。哈哈。”
“你剛才可都說出了你家裏的情況，我們或許可以去了解一下。”
“想用我的家人威脅我是吧，隨便，我不想電視裏演的那樣，家人是軟肋，這一點我在大學的時候就已經有所準備了，您們盡管去找，無所謂的。”
“楊警官，我真心希望你能配合我們，你這樣做，一點兒好處都沒有，隻能讓自己往火坑裏跳。”
“開始說軟話了？等一下是不是要把這個台燈調到最亮，然後照著我，讓我精神崩潰啊？我跟你說，我現在已經崩潰了，而且我告訴你，我崩潰的時候，就是我最清醒的時候！”
“想必，這個時候，我必須讓你見一個人了。”
那個人站了起來，走了出去，然後有一個被罩著頭罩的人被那人拉了進來。頭罩一摘，楊輝傻了，“田浩？”
“楊哥，對不起啊楊哥，你就招了吧，你要是不招，我招了的話，你就不能減刑了！”
“我減你娘個屁股！怎麽著？你就是那個證人啊？你就是那個舉報我的人啊？”
“楊哥，難言之隱你懂嗎，我也不想這樣啊！”田浩哭了出來，楊輝看得出來，田浩的臉上帶著傷，而且是新傷。
“我就說你今天怎麽就請假了呢，啊？我出院你都不接我，啊？還給我一份假的屍檢報告，還特麽手寫的。我還誇你聰明，啊？你們都合起火來研究我是吧？”楊輝說完，站了起來，就要用頭撞審問他的警察。但是沒有用，他還是又一次被罩上了頭罩，押了下去。
“楊哥，那個屍檢報告，是真的！”
這時當他走出電梯裏時，聽到的最後一句話。聲音很小，但還是被他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