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臉
麵包車內。
宋齋被兩個人用冥石裹得嚴嚴實實的。
“他不會掙脫開吧？”司機有些不放心，速度始終沒有慢下來，不管什麽交通信號燈，左拐一下右拐一下，抄小路開到了縣城的外環。
宋齋怎麽可能不掙脫呢，隻是他不想就這樣將車內的人全部擊倒，他想通過這些人得到更多的信息。宋齋試著祭出冥石，和旁邊連個人較著勁，但是並沒有使出全力，裝作很虛弱的樣子。
“這小子被我兩個人控製著，怎麽可能啊。”後麵，其中一個人說道。
“那咱們怎麽處理他？”司機問副駕駛那個人。
“你別怕，等人來，雖然咱們四個人在，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先等那些人來。”
宋齋聽得出來，在他前麵坐著的，應該是徐賜之。最不該出現的情況出現了，現在，曾經在一起摸爬滾打長大的兄弟，竟然背叛了他。冥石擠壓著他的身體，讓他做不出任何動作，但是還是抽動了一下臉上的肌肉，冷笑了一下。
車，開了很久，宋齋想要憑感覺去琢磨車的路線，但是最後還是放棄了。因為車一直就沒有停過，哪怕是等一下紅燈。
又過了很久，車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很明顯的那種。
“你看，前麵是不是？”
“嗯，應該到了，坐著的可能就是。”
司機慢下車速，離近之後，坐在副駕駛的徐賜之突然喊道，“不對，掉頭！”
原來，他看到的那些人，全部都坐在石頭上，一動不動，似乎是睡著了。徐賜之認為，這些人不可能這麽老實一動不動，至少站起來迎一下。通過在程諾那裏，他也接受了許多有關偵查的訓練，當他發現問題之後，趕緊讓司機調頭。
但是已經晚了。
這裏是一個破敗的村莊，村裏的人早就搬走了。這塊地被一家混凝土廠家征用了，村裏的人也是想搬到縣城，而放棄了這個村子。
村頭上，一塊塊大青石散亂地躺在雜草上。而坐在上麵的人，其實已經隻剩下驅殼，雖然他們也都有宋齋的那種能力，但是，也隻能說是半成品，達不到宋齋那個級別。
車橫在路的中央，打算調頭。但是突然，從旁邊的雜草種跳出一個人來。他身披冥石，高高跳起，重重地踩在麵包車的上麵，將車頂砸出一個大坑。
那個人動作沒停，直接用自己身上的冥石將麵包車裹住，而他，一個箭步跳下了車，跳到了車的前麵。雙臂一揮，車被帶了起來，包括裏麵的人。
而車中的人，除了徐賜之，其餘的都亂了手腳，冥石亂飛。但是在車摔落到旁邊沼澤地中的時候，還是打破車窗，飛了出來，包括之前被控製住的宋齋。
這4個人中，除了徐賜之，都是程家下麵的高手。即使麵對著能滅掉整整一對的對手，也沒有感到懼怕，隻是說剛才實在是太突然，沒有過多的準備。
而此時，宋齋也掙脫掉了控製，來到了那個人的身邊，說了一句，“來了啊，那你現在這，我去找趙耀了，你最好從他們嘴裏得到一些我喜歡的信息。”
“連句謝謝都沒有嗎？”那個人笑了一聲。
“謝什麽謝啊，我本來就計劃著跟著他們來的，還能得到一些線索，還不是讓你破壞了。”
“那得了，你去吧，我盡我所能。”
宋齋沒有猶豫，起身飛起，騰地跳出好遠，奔著縣城的方向，消失掉了。
孤兒院，沒了人氣之後，這裏顯得十分冷清，甚至還有些恐怖。趙耀一個人躺在床上，眼睛盯著那個移動過多的書櫃，那天晚上的情形又出現在腦海裏。
趙耀開始回憶起那晚，也是命運開始變得不可思議的一晚。本來還和院長聊得很好，那天那個老人也很開心。雖然外界對於這個孤兒院有著種種看法和想法，但是那天晚上的確很開心，但也可能是之後的事情一次不一次糟糕，使得那晚，成了趙耀記憶中，最歡樂是一晚。
他又接著往下回憶，直到外麵有車聲，然後大家都緊張起來，最後，他聽到了有人從後門進來的聲音。這時，這種聲音又出現了，趙耀以為是幻聽，但是，又是一聲，隨後，是兩個人的腳步聲，很輕，但不至於能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下隱藏起來。
趙耀緊張起來，手心裏有些出汗。他知道，如果是程秋水或者宋齋，不會走後門。他聯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心裏不由得開始害怕起來。
此時的他一動不能動，簡直就是任人宰割的局麵。他奮力抬起裹著石膏的胳膊，然後挪到床下，想在床下麵翻找著可以當做武器的東西。他現在很後悔程秋水走之前，為什麽留下什麽武器在身邊，看來哪裏都不安全。
他的手僵直地搜尋著有限的空間，發現都是鞋盒子，最後還是放棄了。他突然發現，床頭上的用來裝飾的鐵架是活動的，可以抽下來一根空心的鐵棍，但是他的手回不了彎。他將自己的身體慢慢地往下竄，直到剛剛合適自己的手去觸碰那個鐵架。
可是，已經晚了，腳步聲已經來到了二樓。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房門，手上的動作加快。他已經顧不上手臂傳來的疼痛感，勢必要將那根鐵棍弄下來。手已經發白，那根鐵棍的表麵並不是光滑的，大拇指的裏側已經磨出了血印子，但是他並不想停下來，這根鐵棍沒準會成為自己活下去的機會。
時間倒退到半小時前，城東派出所，楊輝的辦公室裏，田浩坐在桌子麵前，在一張紙上寫著，“薑大瓜，沒有搬家。”
這就是他們目前的談話方式。醫院的事兒他倆是知道的，但是醫院並不是他們的管轄範圍，兩人隻能是幹著急。但是之後，楊輝得知老彭也不能插手這件事，這就讓他有些激動。楊輝當天秘密組織底下的人，以協助調查為由，想深入醫院，了解此事。可是，卻被上麵提出警告。
楊輝分析，派出所裏，一定是有人在監控他，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上次的劉夕文。所以，現在，田浩想告訴楊輝任何有關於孤兒院的事兒，都得通過這種學校課堂上才用的傳紙條的方式。因為他們害怕自己的手機都被監控起來了。
這，就有了剛才那一幕，楊輝看著紙條，若有所思，然後直接在紙上畫了一個箭頭，直指窗外對麵的修車廠。田浩馬上理解了楊輝的意思，毫不怠慢，下了樓，隨後，楊輝也跟了出去。
兩人再一次用上次的手段，悄悄地出了派出所。然後借了車，火速趕往薑大瓜家。
“楊哥，上次就不該讓劉夕文去辦這件事兒。”
“不是我要讓他辦的，是他非要攔這個活，我能說不讓嗎？那不得鬧僵嗎？然後他在添油加醋往上麵匯報，我這個代理所長很可能會下來，那妥了，那這件事兒就永遠解決不了了。”
“那也不能信他的話，他說薑大瓜家搬家了，我的線人今天告訴我，薑大瓜家的煙囪冒煙了。”
“你的線人可靠不，我現在怎麽感覺誰都不能相信。”
“我找的人，你放心，上次苗旺的事兒不也是我辦的嗎？哈哈。”
“趕緊開車，我可不想撲個空。”
兩人到了薑大瓜家，院門是關著的，但是沒有上鎖，這和之前劉夕文說的院門緊鎖可不一樣。楊輝感覺很有希望，推開大門，往院子裏走。但是屋門確是鎖起來的，楊輝感覺很奇怪，院子裏的摩托車，自行車都還在，楊輝覺得如果這家的人走的話，大門應該也鎖上啊。
“看，楊哥。”
楊輝來到田浩身邊，透過窗戶看到屋子裏麵一片狼藉。
楊輝當了警察也有些念頭了，這個場景像極了一個逃犯待過的地方。他覺得，屋子裏麵準定有什麽線索。楊輝和田浩開始拽著窗戶，兩人一起喊口號，一起用力，直接將木質的窗戶拽開了。一股難聞的氣味兒鑽進兩人的鼻子裏，田浩被嗆得眯起了眼睛。
田浩第一個跳了進去，楊輝還沒跳上窗台，就聽田浩很大聲地罵一句髒話。楊輝順著田浩的眼神看到十分惡心的畫麵。
田浩的腳踩在了薑大瓜的腦袋上，舌頭都被踩了出來，眼球不知道被踩到了什麽地方，一股腥臭的腐肉味頓時撲麵而來。
兩人退了出來，為了躲避那難聞的氣味兒，兩人走出了院子，站在街道上，幹嘔起來。楊輝稍微緩了一緩，然後往所裏打了電話，叫人來處理現場。
這時他發現，不遠處孤兒院的大門竟然打開了。他之前了解到，孤兒院已經沒有人住了。
“莫非，凶手躲在孤兒院裏？”這是他突然感覺到的。這種想法在楊輝的心裏越來越明顯，然後讓田浩留在這，隻身一人走進了孤兒院。
楊輝一邊感慨著孤兒院的荒涼，一邊四處尋找著什麽。走到樓門處，發現門是上了鎖的。他習慣性地推了幾下門，便想去別處看看。可是他沒想到，他推得這幾下，竟然救了趙耀的命。
在趙耀麵前的房門開了，慢慢的，整個門都打開了，可是他並沒有看到人，就連影子都沒有。突然，兩個極大的可以說非常恐怖的臉從門框的兩側，側歪著露了出來。嚇得趙耀全身一哆嗦，對他來說，這兩張臉，根本就不是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