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進化
王美靈推搡開擋路的人群，來到病房。空空如也，一名護士正在收拾床鋪。
“我兒子呢？”
“不是讓你接走了嗎？”
王美靈很疑惑，趕緊冷靜了下來，然後給程秋水打了個電話。
孤兒院。
程秋水的電話響了，他趕緊接了起來，“王姨，我倆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啊，不用擔心……什麽？你確定嗎？你看到了嗎？怎麽可能啊？行，我知道了，姨，你別著急，我先報警，對，我門在孤兒院呢，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程秋水的臉色很難看。
“怎麽了小水兒？”
“宋齋被抓走了。”
“啥？怎麽可能啊，那你還不趕緊去救他啊！”
“我去救他，然後你自己在這？我相信宋齋的，不會有事兒的。咱們還是等吧，我現在的任務就是保護你。”
程秋水說完，在屋子裏來回踱著步。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可以算是一名戰士了，情況會變得好起來，沒想到，最放心的宋齋竟然被抓走了。”
趙耀忍不住人了一句，“被誰抓走的？”
“還不知道，我也是聽你母親跟我說的。”
“我媽？她在哪啊？”
“在醫院呢，別擔心，他們的目標是咱們幾個。”
“那知不知道徐賜之什麽情況？也被抓了嗎？”
“哎呀。你別問了！”程秋水的情緒有些激動，他第一次對趙耀用這種態度說話。
趙耀恨自己這個樣子，這下好了，此時的他成為了兄弟們的累贅。
“小水兒，還記得老師說的話嗎？否極泰來。這段時間咱們一直這樣被動，我想應該就是快好起來了。”
程秋水長出了一口氣，坐了下來。“石頭，我還是把我知道的都跟你說了吧，以免我再出什麽事兒，你就一直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別他媽瞎說，早就該告訴我了。”
程秋水點起了一根煙，開始跟趙耀講述那天的事情。
“其實，那天，咱倆在醫院，我已經死去了。”
趙耀一驚，雖然他心裏想到了這一點，但是這句話從程秋水的嘴裏說出來的時候，他的心還是忍不住顫了一下。
“那個人的拳頭很重，那一拳直接打在我的太陽穴上，我直接暈了過去。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躺在地上，而你，滿臉是血，在床上一動不動。我有過這樣的經曆，我知道自己的魂魄可能已經飛出來了，但是我找不到你的。我想，你可能還沒有死，或者說，魂魄和魂魄之間是看不到的。
我按照上一次宋齋說的那樣，努力往自己的身體那邊靠攏，雖然已經和身體重合了，但是一點兒變化也沒有，我仍舊是個魂魄。我嚇傻了，不知道是該哭還是怎麽樣，我真的，第一次那麽絕望。
這時候，一個滿身黑色石頭的人，從窗戶跳了進來，我嚇了一跳。他能看到我，而且還能叫出我的名字。那種起死回生的希望一下就出現了。我超級開心，我堅信他一定會救我的。
我本來以為他是宋齋，可是沒想到，緊接著，宋齋從門口走了進來。當時我驚呆了，第一次看到除了宋齋的另一個會這種本領的人。我以為他倆會打起來，我還喊著，老宋，趕緊救我。
但是並不不是那樣的，這兩個人一同將我的靈魂送回到肉體當中。因為我的傷較比你輕多了，所以我隻是緩了一會兒，就可以站起來走路了。那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真的就像做夢一樣。
但是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兩個人卻在爭吵著我聽不懂事兒。最後，宋齋有把我的靈魂拍了出來。我嚇傻了，那時候我都在懷疑宋齋是不是敵人。但是好在他先跟我說話了。他問我，願不願意犧牲自己來保護你。
其實我當時是猶豫的，我感覺，咱們這個隊伍裏，隻有我是最弱的。為什麽我還要保護你。他看我沒說話，就威脅我，如果不同意，就別想我再活過來。
我真的是懵了，宋齋那種眼神不像是開玩笑，我隻能點了點頭，然後，他把手裏一塊看上去很惡心的東西，塞進我的魂魄裏麵。我一開始是拒絕的，他對我都那種態度了，我能相信他嗎？沒想到，後麵那個大哥，一下子就把我抓住了，沒辦法，我隻能接受了那個東西。
然後，我再次活過來了。兄弟，一小時不到，我連續死了活，活了死，然後又活過來了。沒想到那小子還來一句，以後就會適應了。
最後，我們離開了醫院，而你，則被那個不知道身份的人帶走了。宋齋告訴我，你沒有事，隻是昏過去了。但是我還是放心不下你，沒辦法，我的命都是人家給的，我隻能跟著他，來到了孤兒院。
我倆一直沒有說話，我感覺麵前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宋齋，或者說，他以前是裝的，這才是真正的宋齋。直到晚上。他把倉庫裏，剩下的所有的黃紙都拿出來了。然後跟我說，這就是他為了以後做的準備。然後，在院子當中燒了起來，你也看到了，院子裏那塊燒過的灰，就是那天晚上燒的。
過了一會兒，他就還是滿院子的忙活。這跑一下，那跑一下。我其實很害怕，從來沒見過他這麽神經過。我不記得他這樣持續了多久，我反正是睡著了。當我被他弄醒的時候，他光著膀子，滿身是汗。最後，他跟我說，來吧，過程可能會有些疼。
我就這樣，被他強製拽到了院子裏，然後，又一次，將我的靈魂拍了出來。我在他手裏，就像玩具一樣。然後，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事兒，發生了。
我裏麵那塊冥石，竟然發出了響聲，一開始還可以忍受，到最後，叫得我腦瓜子都快炸了。然後，我就暈過去了。然後我就變成這樣了。”
程秋水說完，喝了口水。唾液在他嘴角上，凝成了一團黏糊的東西。
“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你是怎麽變成這樣的？”
“他說，他用那些黃紙，騙來的孤魂野鬼，然後被我這塊石頭吸收掉了，然後，我身上就有了這些惡心的東西。你說我以後找了對象，一激動，突然露出這些石頭，她會不會被嚇死，或者說我是怪物啊。”
“你想的真遠，我睡的這麽多天裏，你們還做了啥？”
“沒有了，剩下的都是他在做，我隻負責在醫院裏保護你。還好，沒出什麽事情。要不然我真的不敢露出這些東西來。”
程秋水說完，那手臂上又出現了那些冥石。他還扣下來一塊，捏在手裏，打算給趙耀看。但是那石頭像是粘在手上一樣，怎麽弄都弄不掉，然後消失在他的手掌中。
“看來宋齋早就想過這一點了，從院長去世那天。或者更久。”趙耀說道。
“可不是嗎，心機真的深啊，那個時候他怎麽會想到今天這個局麵？”
“你可比忘了，他可是活了好久的人啊，有些想法，真的狠難琢磨，我感覺，他消失的那段時間裏，就為了你這事兒在做準備。”
“可怕，那他，是不是敵人。”
“收回你這個想法知道嗎。如果是敵人，早就給咱倆廢掉了，還能留到現在？”
“說不定他還有什麽可怕的計劃。”
“他是在救你，也是在救我，你就別瞎想了。可以說，你現在已經進化成和宋齋一樣的人了。而且，已經有一個徐賜之的例子了，咱們仨現在千萬別再有什麽誤會。”
“那個老徐，真的是，當他空手走進來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小子出去準定沒研究啥好事兒，要是放在平常，他根本就忘不了給你買罐頭啊。”
“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
“過早什麽啊，今天你們一說，他有問題。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你醒來的那天。他是親眼看見他把你臉上的呼吸器拿下來的。”
“你為啥不早說？”
“我雖然也帶著呢，但是感覺總有氣兒頂著我，喘不過氣。我以為你也一樣，我覺得拿下來是不是正常啊？”
“是不是傻啊，我那時候不是昏迷不醒嗎，沒有那個東西，我才喘不過氣呢。”
程秋水一拍大腿，“唉我去！那些小子要殺你啊！”
“你準定是看錯了，即使他再怎麽任性，耍小脾氣，也不能……”
“也不能什麽啊？”
“你說，他會不會不是徐賜之？就像玄樂一樣？”
“壞了，那老宋，會不會有什麽危險啊！”
“趕緊給我媽打電話，問她報沒報警！”
“報警有個屁用，你又不是不知道，警察不管咱們了！”
“不會的，楊輝他還有一點兒人性，趕緊問問現在怎麽樣了，咱不能就這麽一直等下去啊！”
陳秋水撥通了王美靈的電話，電話撥通後，一直沒有人接。程秋水不甘心，打了好多次，依然無人接聽。這一下程秋水實在是坐不住了。
“我先去醫院，然後去你家，你電話還有電對吧，你先躺著，這個地方暫時安全。我去去就回。”
這正是趙耀想讓他去做的。
薑大瓜家，兩個人坐在炕上，地上全是方便麵盒子還有用過的衛生紙，方麵袋等垃圾。牆角，兩具已經發臭的屍體堆在那裏。地上的血跡已經發黑幹涸了。
兩個人發現程秋水出來之後，過了一會兒便走出屋子，順著圍牆下的陰影，溜進了孤兒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