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辭職
潘家，中天賓館，6088房間，屋內煙霧環繞，4個孩子被綁上了手腳，嘴巴纏了一圈膠帶，他們已經掙紮有一會兒了，渾身的力氣幾乎用光，眼睛哭得紅腫。
“虎哥，那邊我已經聯係完了，還有半個小時他們來提人。”中間一個麻將機上，四個人邊抽著煙，邊打著牌。
“等會兒在給他們灌點兒藥，別太多，會死人的，上麵要活的。還有，分開走，我最後走，拉皮箱的時候，盡量拖地，別抬起了。”
“虎哥，今天怎麽幫少爺管這事兒了？平時不都是幫老爺子辦事兒嗎？”其中一個光頭問道。
“這就是老爺子的意思，不懂就別瞎問了，不會打打八萬，趕緊的！”
那個光頭一臉平靜，“不是吧，虎哥，老爺子怎麽可能摻和這種事兒，他頂多讓你幫他收拾個釘子戶，辦個絆腳石什麽的，這種生意，他是不會碰的，他多精啊。你是覺得那邊沒意思了？”
光頭人叫李東亮，認識他的叫他亮哥或者大亮，與虎子是潘家同時期的老人，為潘家做事起，就在潘子桓的身邊，這次的行動，本來是潘子桓交給他全權處理的，沒想到虎子卻從中插了一腳，把他的心腹替了下去，使得李東亮的心裏有一絲懷疑，覺得潘家開始不信任他了。
李東亮拿起八萬，“虎哥，要八萬？還是要我這個人？”他依舊一臉的平靜，在他身上的事兒，加起來夠槍斃十回了，但是大多是黑吃黑，犯了事兒也沒接到過報警，所以警方對他的了解很少。這種人極其陰險，在他眼裏隻有利益，生命對他來說，不值得一提。
“哦，懷疑我是吧。”虎子拿過李東亮手裏的八萬，“胡，小胡，單調八萬。我就要八萬，要什麽你的人。”
“哎嗨，不是虎哥，我沒說打八萬啊，你還帶這麽玩的。”
“哈哈，歇一會兒吧，都幾圈了。估計那邊開始接貨了。”說完，虎子站起來，點了一根煙，看著床上滿眼驚恐的四個孩子。
其實，給宋齋兩人貼紙條的就是虎子，為什麽這麽做，原因很簡單，就是想讓趙耀他們懷疑到潘家，然後利用警方正常的手段，將這個紈絝的公子送進監獄，之後的事情就是對自己很有利了，甚至可以將潘家的女兒娶到手，然後接替潘準的位置，可想而知，這位有身手，有頭腦的虎子心機深不見底。
“小水兒，你沒跟你叔叔說還有徐賜之嗎？”宋齋問道。
“我說了啊，可是我叔叔也沒說什麽，就讓我把電話給所長。”
“哎，老徐，我們把他孤立起來了……”宋齋並沒有說出來，隻是在心裏想著，而此時的徐賜之在鐵窗裏，也是這麽想的。
公安局，會議室，隻有兩個人，老彭，還有就是他麵前的局長，魏仁海。
“你知道嗎，你這是在幹什麽，不作為啊！”
老彭招牌式的動作又一次用上了，一拳打在了會議桌上。
“還有幾年退啊，老彭。”
“退個屁，不甘心你懂嗎？上麵那個主席到底是什麽來路？跟潘家到底有什麽關係，還有今天，那個姓程的，我就不明白了，這件事有這麽複雜嗎？”
“老彭，你就記住一句話，級別不夠，就完啦，我前幾天也被點了，讓咱們全縣警力，不要放在這個孤兒院身上，你以為我心裏不憋屈？”
“你憋屈，你活該，你這麽大的局長，私底下活動活動，照樣辦案啊。”
“拉倒吧，你們那幾個民警的一舉一動是不是他們上麵全知道？跟別提我這裏了。你知道都達到什麽程度了嗎？我這警車稍微往城東開，這邊電話就過來了。”
“什麽？他們一天不工作，專門盯著咱們呢？”
“老彭，咱們都老了，別臨退休，還落個什麽違紀行為。”
“違紀？去他娘的，我寧可違紀，也不想讓這幫畜生逍遙法外，就今天，孤兒院那幾個最小的，在醫院被人帶走了，現在還沒找著。剛才電話你也聽見了，什麽案子歸他們管，他們管？人呢？他們人呢？管個屁啊。”
“哎，你還是這脾氣，這麽多年了，因為弟妹的事兒？”
“別跟我扯沒有用的，今天這事兒，咱們必須跟進了，現在都晚了，知道嗎？拐賣啊，你有沒有孩子，你都有孫子了吧？你孫子被拐賣，你怎麽想？我估計你恨不得發動全省的警力，哼，袖手旁觀什麽時候成為咱們的狀態了？”
“胡鬧，你知道你為啥就在這個派出所走不出來了嗎？還不是因為你這種脾氣。”
“我願意，我覺得我那個派出所挺好，天天有人送錦旗，怎麽的，你們場子大，有個屁用啊，天天還不是被老百姓罵。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種官兒，老百姓才會不相信咱們，知道嗎？”
“得，我不跟你在這講這些有的沒的，這件事，我已經心裏有數了，你也歇一歇吧。”
“有啥數？你說一說。”
“能有啥數，聽上麵的唄。”
“哎呀，我說老海，你讓我在這跟你聊，我看是完全浪費時間！行了，我也不跟你白扯了，我知道你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不容易，我理解你。”
老彭轉身要走，突然看到會議室牆上的橫幅“一心為民，一心幫民，一心救民。”
他指著那橫幅，又轉了回來，“你就這麽昧著良心？”
魏仁海搖了搖頭，同樣用拳頭砸在會議桌上，“實話跟你說吧，我的辭職信已經寫好了，明天我就退休了，你說我怎麽管？”
聽到這裏，老彭已經無話可說了，他的心仿佛有一絲動搖。魏仁海曾經與他是一個班子的革命同事，這些年一直努力地工作，再加上為人處世方麵很活，如今已經是局長。老彭清楚地記得，二人上次喝酒，魏仁海還向他請教是否去爭取調到省裏的機會。
老彭也鼓勵他，往上爬怎麽也比他待在原地不動強，但沒想到，今天他竟然放棄了這個位置，可想而知，這件事真的非常複雜。
老彭甚至覺得，這個會議室仿佛有監聽器之類的東西。
“我知道，你是好同誌，你做的那些，放在我身上，我都辦不到，我這個位置，說白了，還真不如你那個所長好當。我寫了兩份，一份是辭職報告，一份是你的推薦信。老彭，咱倆是一起入的職，自從弟妹走了之後，你就落了這麽個脾氣。我希望你能改一改，我也希望你能好，如果上麵批下來，你就是局長，但願你別像我今天這樣。”
老彭聽出來他的話裏有話，一時語塞，發自肺腑地用力抱住了魏仁海，眼眶有些濕潤，但心裏跟多的是恨。
“我知道怎麽做。”
老彭意味深長地說了這麽一句，同時拍了拍魏仁海。
老彭走出了公安局，沒有上車，直接打電話給楊輝，“撤了，全撤，誰也不留，電台那邊讓他們播，估計播了也沒用。”
老彭掛了電話，又從兜裏拿出另一個電話，打給了楊輝，“這是我新辦的卡，你也一樣。”老彭掛了電話，不一會兒，一個陌生的號打來了。
醫院，楊輝掛掉電話，知道老彭懷疑電話被監聽，立馬借了宋齋的電話，打了過去。
“啊，知道，嗯，什麽？辭職？好的，我知道……”
楊輝將電話還給了宋齋，“對不起，看來我們是幫不了你們了，你們得靠自己，我交代幾個事情，第一，潘家的上麵的勢力估計可以撼動咱們整個縣，所以，不要意氣用事。以後匯報，盡量找我親自口述，不要打電話，發短信，跟不要用最近比較流行的微信。微信上也不要發什麽過激的言論，網絡上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麽自由。還有就是，我們裏麵，好人還是多的，別不相信我們知道嗎？”
通過這件事之後，楊輝更加佩服老彭了，他變相地誇了一下老彭，意思告訴宋齋幾人，他們還是有良心的。
宋齋心裏麵清楚的很，知道這件事的背後布滿了汙垢和荊棘，也可能牽扯到很多不可動搖的勢力。
“那孩子，你們不找了？”王美靈問道。
“不是不找，我們不方便找，具體的事兒，你問你兒子吧，我先走了。”楊輝走的很匆忙。
趙耀伸了個懶腰，躺子床上，“走吧，小水兒，我帶你見識見識什麽叫真正的賓館……”
由於醫院床位緊張，一行人並沒有待多久，母親懷著十分內疚的心情，回了家，而兄弟三人打算再一次去趟賓館，而這次去，並不是光明正大的。
太陽偏斜，街上的行人明顯少了許多，店麵也多數關門，西邊，厚重的陰雲爬了上來，估計晚上又要是大雨。
晚自習，玄樂的心情很不好，其實我們知道她也並不是玄樂，而是程諾，趙耀的懷疑沒有錯，而她也感覺出來了，隻是不明白自己哪裏存在破綻。
電話的震動聲將她的沉思打斷，她跟老師請示一下，借著上廁所的理由，到了外麵接通了電話。
“四祖，孩子送到了，等您簽收，哈哈。”
“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別停直接帶去總部，還有，讓你的人繼續盯著趙耀他們，還有，趙耀的家人，都給我盯緊了，他別是他父親，知道嗎！”
“他，父親？那個瘸子？有必要嗎？”
“有沒有必要，你心裏沒數？你那些兄弟怎麽受傷的不知道嗎？我都知道了，你還不知道？蠢！”
“啊？我這就問，行了，你繼續學習吧，祝你考個好成績，哈哈。”
她穿過操場，心不在焉，漫無目的地走著，然後看著孔子的雕像愣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