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賓館
中天賓館，全縣最大最豪華的賓館，整個建築一共10層，整體為巴洛克風格，外飾啞光金漆，每隔3層，都有一圈懸挑圈梁，上有各種精雕細琢的小物件，可見這棟建築的設計團隊，花了不少心思。內部裝潢也充滿了文藝複興時期的氣息，歐式的壁畫，有一種教會般的神聖。就連家具擺設，都盡量與這種風格靠攏。
趙耀和宋齋是第一次來中天賓館，這就是潘家在縣城的大本營。
潘家，往上數代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到了抗日時期，才變得低調，沒落了半個世紀之後，這位潘家的後人潘準，不甘如此墮落下去，下海經商，憑借過人的膽識和頭腦，從一開始的采石場老板，做到了今天的房地產巨頭。整個省，幾乎每個市都有他的項目，或大或小。潘準也常年在外麵，居無定所，但是這裏是他的家鄉，如今回來，是想將整個寒城縣變的沒有平房區。
“我去！，這電梯裏麵都是金子啊？”詢問了前台，工作人員直接讓他們去9樓。
“大驚小怪，30年前那次，埋在地下的金子能裝滿整個樓你信嗎？”
趙耀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在哪？咱們還有沒有回去的可能？那麽多，現在是不是都沒了？”
宋齋說道，“你想回去？也行，順便幫助你恢複記憶，有時間的，帶你回那個村子。”
電梯最高隻能到8樓，上9樓還要走步上去。電梯門開了，兩人麵前時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側就是客房了。燈光明亮但不刺眼，地上的紅毯很厚，走上去感覺很軟，牆麵上都貼著很奢華的壁紙。
兩人邊找樓梯，邊張望著，不愧是全縣最好，放在市裏，也是數一數二的了。
“老宋，在這住一宿，得花多少錢啊？”
“沒住過，不知道，要不你住一宿看看？”
“我可沒這愛好，我看，這一宿怎麽也得1000吧？”
“用不上吧，縣裏消費水平才多高啊，1000，哪有人住。”
兩人說著，來到了9樓。9樓的房間格局與下麵的樓層完全不一樣，門上都寫著名稱，分成好幾個項目部，而且多半設有玻璃牆，就像電視劇中的商務辦公寫字樓差不多。
樓上並沒有人，透過玻璃牆，辦公室也沒有人，隻聽到有砰砰聲從裏麵傳來。兩人慢慢地往裏走，聲音越來越清晰，是一個沒有名稱的房間，門開著，聲音從裏麵傳來。等兩人走近，才聽清是台球的聲音，想必是這裏是台球室，或者娛樂室。
打台球的不是別人，正是穿著睡衣的潘子桓，旁邊幾個跟班的在陪著他，站著的，坐著的加起來五個人，但是不是上次那幾位，這五個人身上穿的有的花哨，有的正板，但是都透漏著同樣的氣息——高高在上。
“呦，宋大師，來了啊，合同的事兒？”潘子桓看著宋齋手裏的文件夾，知道兩人的來意，急忙拿起桌子上的手機。
“龔律師，您來一下，我辦公室，啊？不是，我供你住可以，我還得供你睡女人啊？趕緊上來……”
看來這個龔律師就在這賓館裏麵，而且還不是一個人在房間裏，趙耀宋齋同時尷尬的笑了一下。
“見笑了啊，宋大師，這幾個是我哥們，上次我跟他們說你那個，啪，一掌，那一招，他們都不信，哎，大師，我今天給你2000塊錢，你給他們展示一下，誰不信拍誰，怎麽樣？”
“哈哈，錢這麽好掙嗎？”
潘子桓湊了過來，小聲說，“我跟他們打賭，輸了給5000。”
“我是來簽合同的。”
“簽合同，行，但是你得跟我爸簽，他在樓上開會呢。所以，我懇請你，展示一下吧。”
“沒工夫，我出去等。”
“嘿，學生是吧，出來辦事兒也不知道把校服脫了，作業寫完了嗎就出來了？毛長齊了嗎就找我潘叔？”一個穿著花哨的年輕人邊說著，邊走了過來，同時伸出手指，欲用食指戳點宋齋的頭。
宋齋把頭一歪，然後用嫌棄的目光看著那個人，同時嘴上的微笑的程度，明顯變小了。
“哈哈，成哥牛逼，你小心點兒，小心他殺了你，哈哈哈。”潘子桓此時已經放下了手中的台球杆，坐在台球桌上，饒有興致地看著。
那個叫成哥的並不灰心，又試圖去戳宋齋的頭，嘴裏還嘟囔著，“我操？還躲？”
宋齋這次並沒有躲，讓那個人的手指直接戳中了他的太陽穴。其實那個成哥也非常緊張，必定在潘子桓的嘴裏，可是一下子將他和他那些手下都製服的人。他隻是好奇，一個學生，能有什麽本事，但他不敢確定潘子桓是不是在吹牛。
“然後呢？”宋齋故意用乖巧的眼神看著麵前的成哥，問道。
成哥也沒想到他會不躲開，一時沒了脾氣，尷尬的笑了一下，“哈，小垃圾，拍我啊！”逞能的壞習慣又一次出現了，成哥想在兄弟麵前做次硬的。
宋齋的手動了，但是動作很慢，“做好準備了嗎？”
那人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嘴角往一側咧開，發出很難聽的笑聲，然後瞪著眼睛，瞅著宋齋的手。
“我數三聲，準備好啊。1,2……”
剛喊到2，宋齋的手迅速拍響了那個人的腦門，“啪”，那人嚇得往後退出好幾步。，靠在了台球桌子上，手肘拄著身體，背向後倒著，嘴裏明顯開始喘粗氣了。
在屋子裏的幾個人都是一愣，潘子桓撿起一顆台球朝成哥丟了過去。“怎麽樣，看到啥了？”
成哥的臉由驚恐變成了憤怒，“你他娘的耍我！”
隻見成哥拍了一下台球桌，欲起身對宋齋做些什麽。宋齋隻是一樂，不退反進，一隻手握住那個人的手腕，另一隻手又一次拍在了腦門上。
眾人再一次愣住了，同時瞅著成哥的腦門。成哥不動了，然後發出極其淒慘的叫聲，“啊！疼，疼死我了，疼啊！”
宋齋鬆開了他，順勢一推，又一次將他推在了台球桌上。“我出去等，沒時間跟你們在這瞎鬧。”
“怎麽樣，成哥，你看到什麽了？”
“我看到啥了？啥也沒看到啊，那小崽子手勁兒也太大了，差點兒沒把我手脖子握碎。”
這並不是那個人在吹噓，當時的人都在瞅著成哥的頭，就連趙耀也沒有注意宋齋握住成哥手腕的手，已經被一層黑色石頭覆蓋，稍一用力，就像剪刀一樣，手骨就會斷掉。
“快，5000，趕緊的，我這他媽的是在用生命打賭你知道嗎？”成哥伸出手，朝賭輸了的潘子桓要錢。
“你看我這出，像是揣錢了嗎？除了屁眼子能放錢，還有哪？”潘子桓很生氣，不明白宋齋為什麽不使出全力呢？
“我說這些人都去哪了，開會啊，咱們等著吧。”趙耀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模樣，“我還是頭一次來這種辦公室，跟電視裏的差不多。”
“別瞎轉悠了，我現在擔心的是，我之前講的哪些條件，到他爸那裏，都行不通了。”
“行不通，你照他腦門來一下不就行得通了？老宋，說實話，咱們那塊地，這麽無緣無故買了它，是不是太虧了，就換來那些紙錢？現在還是倉庫裏，堆積成山你懂嗎？真是搞不明白。”
“有時候，紙錢要比真錢好使，你就別瞎操心了，我都計劃好了。”
說話間，電梯上來了，原來是龔律師。很明顯頭發還沒整理好，之前一本正經的樣子，現在倒是盡顯滄桑，胡子茬滿臉都是，襯衫直落下來，沒有掖在西褲裏麵，穿著一雙賓館的一次性拖鞋，真倒不如像潘子桓那樣，穿著睡衣來了。
“哎呀，兩位同學，這次來是簽那塊地？”
“明知故問，你們律師的日常娛樂生活也挺豐富的，就不怕毀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嗎？”
“哎呀！小同學，這可不能瞎說，要負法律責任的，草本帶來了嗎？我看看……”
龔律師一臉的驚慌，很誇張的表情加上欲蓋彌彰的動作，然後轉移了話題。
“嗯，還行，文筆挺好，自己寫的？嗯，不錯，不過我得稍加一條，一切與徐衝徐院長有關係的直係或間接親屬，都對此商業用地五任何法律效益，然後咱們還要去一趟土地局，畢竟國家不允許土地私自交易。”
“好，我隻是想讓你們答應我給的那幾個條件，至於你們想怎麽弄，我不管。”
“你放心，哈哈，不會難為你的，我相信潘總也很樂意。”
半小時之後，潘準辦公室。
“行，既然簽完字了，咱們就得去辦別的手續了，以免以後出現什麽問題。”
潘準並沒有兩人想的那麽油膩，本人很瘦，不是太高，但是那一雙虎目鷹眉，即使不與其對視，多看一眼也會心生敬畏。
“孩子，我還有事情要辦，如果兩位有什麽需要，我們這一樓都有。”
這是委婉的逐客令，趙耀兩人心知肚明，趙耀隻是陪宋齋，其實早就想離開，因為他覺得潘準的氣場實在太強，搞得他整個人都不舒服。趙耀已經站起來要往外走了。宋齋則拽住了他，把他拉了回來。
“潘總，我們院長是不是你殺的？”
空氣瞬間結冰一樣寒冷，整個辦公室內都仿佛冰河世紀一樣，僵住了。